第36回 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

    第36回 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 (第2/3页)

姨娘周姨娘下面的丫鬟也是一吊,似乎比岗位价值高了点,但是扣到五百钱就少了,八百左右可以。这个要做个岗位价值评价的——岗位测评(具体就是选几个要素打打分,学历啊,经验啊,沟通技巧啊,工作复杂性啊,失误后果啊。晴雯她们的失误后果——把宝玉给磕了碰了,肯定比把赵姨娘磕了碰了,来的要要死要活一些。)

    凤姐走了之后,薛姨妈带着宝钗,还有林黛玉,也到王夫人这里问安小坐。三四人一起吃了吃西瓜,又说了会儿闲话,就各自散了。宝钗和黛玉一同回园子里,宝钗建议一起去藕香榭看惜春去,黛玉说得立刻回家洗澡,于是各自散了。

    宝钗就独自往藕香榭去,顺路到了怡红院,于是就想找着宝玉聊聊天,解解午倦。不想入了院来,静悄悄的,连两个仙鹤都在芭蕉下趴着睡觉。待进了房,外间床上横三竖四的,都是丫头们在睡觉。转进宝玉的房里,宝玉也在床上睡着呢,袭人坐在他身旁,手里拿着针线,旁边放着赶蝇子的拂尘。

    宝钗走进前,悄悄笑说:“你也过于小心了,这屋子里还有苍蝇蚊子?”袭人吓了一小跳,忙起身悄悄笑说:“姑娘不知道,虽然没有苍蝇蚊子,但有一种小虫,从这纱眼(宝玉睡觉的地方和四面窗子,都有纱帐罩着)钻进去,咬一口,倒疼。”

    宝钗说:“也怨不得,这屋子后头近水,又有花,免不掉有虫。”

    说着,就瞧袭人手里的针线,原来是个肚兜,上面扎着鸳鸯戏莲的纸样子,红莲绿叶,五色鸳鸯。宝钗说:“好鲜亮的活计,这是谁的,也值得这么费工夫。”袭人向床上努努嘴,宝钗笑说:“这么大了,还带这个?”袭人笑说:“现在天热,怕他睡觉不好好盖被子,着了凉,所以就让他带着这个。”宝钗笑说:“亏你也耐烦。”袭人说:“我这会儿做这个也累了,脖子低的酸酸的,姑娘略坐一下,我出去走走就回来。”说着便走了。

    宝钗只顾看着这个绣肚兜,便不留心,一蹲身,刚刚的也坐在袭人方才坐的地方,因又见那绣肚兜实在可爱,而她又是个爱干针织的(女时装设计师),于是不由得拿起针来,替袭人代刺。

    这宝玉穿着银红纱衫子和肚兜,随便地睡在床上帐内,宝钗坐在身旁做针线,旁边放着蝇拂尘,这倒是一个非常温馨的家庭夫妻的模样。当然,给外人撞见看了,一定要笑话宝钗的,大姑娘的,跟小子这样。所以,她刚才也确实是不留心,坐下去的。

    那宝钗刚刚绣完两三个花瓣,忽然见宝玉在梦中喊骂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宝钗听了这活,不觉怔了。

    这话意思很不好准确理解,那金玉姻缘,固然是说宝玉和宝钗了,但木石姻缘,说是宝玉和黛玉,也未必准确,宝玉和黛玉,属于二玉姻缘,而且若是说宝玉和黛玉,那也不会“喊骂”。这句话,按照语序来讲,应该是说宝钗和宝玉之间的被和尚道士说成是金玉姻缘的,实际不过是木石姻缘,总之大约宝玉在梦中也糊涂,不知喊什么好了吧。宝钗不觉得怔了,那就是并没有遗憾或者惊懊的样子,那就是说,宝玉说的也不是否定他和她的姻缘,而可能是他和她的姻缘以易腐的木和不坏的石的方式而告终,而且木石都是没啥感情的,尤其是石(对木没感情,木又先死),所以这句话被宝钗听了,就“怔了”,怔了是被人提醒、提示后的感触反应。总之,奇怪。宝钗喜欢冷香丸和芳草,可谓是木,宝玉则是顽石转世。

    正这时候,袭人走回来了,笑说:“还没醒呢?”宝钗摇头。刚又悄声说了两句,这时候,凤姐唤人来喊袭人过去。袭人忙和宝钗一同出了怡红院,自往凤姐这边来。来了,果然是好事,凤姐把她涨工资的事对她说了,又叫她去王夫人那里谢恩磕头。袭人自去见过王夫人,又急忙回来。这时宝玉已经醒了,问是干什么去了,袭人只是含糊答应,到了夜里人静,方才告诉宝玉自己张工资的事。

    宝玉喜不自禁,又向她笑说:“这回好了,我看你还闹着回家去不了!上次回去,回来就说你哥哥要赎你,又说在这里没有着落,终究要走,说了那么多无情无义的话。从今以后,我看谁还敢叫你走。”

    袭人听了,就冷笑说:“你倒别这么说。从此以后我是太太的人了,我要走连你也不必告诉,只回了太太就走。”

    宝玉笑说:“便算我不好,你回了太太竟走了,叫别人听见说我不好,你走了你也没意思。”(意思是你走,落的我名声不好,你走了也心不安。)

    袭人笑说:“有什么没意思,难道你做了强盗贼,我也跟着吗?而且,就算好,最终也还有个死呢,人活一百岁,横竖也还得死呢,不也就又分了吗?”

    宝玉就愁上脸来,叹道:“我要是有造化,趁你们在(在园子,都没散),我就死了,再要能得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漂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之处,随风化了,从此再不要托生为人,那就是我死的最好的时候了。”

    袭人看他又说起这些疯话来,忙说困了,不理他。那宝玉方才合眼睡去。

    第二天,宝玉发现自己还没有死——这里插一句,上边宝玉说“木石姻缘”,对应于“金玉姻缘”,那金玉总是不坏不朽的,而草木与石,相比之下,石头是相对不朽的,本是死物,也无所谓生,宝玉是石头化玉托生,所以石头指代自己,而木,则可以是复数,不管这木是黛玉,是宝钗,还是袭人,一起随着这石,终究木们都是薄命,都是不免一死,而石头兀自还是浑浑噩噩的石头。对照宝玉随后跟袭人说的这些话,大约可以猜测,那“木石姻缘”,不过是一种看穿,我终究是要死,木们也终究要陨落,这木倒不一定非得指黛玉或者宝钗或者袭人,所以那宝钗听了这话,是“一怔”,而不是一惊和失望。“一怔”就带有一种对人生生死物物无常的感慨。这是蠢物我的猜想,不足为训。或者说的,即便承认和宝钗要有姻缘,但那也不是金玉之坚固,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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