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回 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

    第74回 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 (第2/3页)

得出来,这气非同小可,一出门就拿手帕子握着脸,一头走,一头哭,直哭到园门内去。

    这里王夫人就向凤姐等自怨说道:“这几年我越发精神差了,照顾不到。这样妖精似的东西竟没看见。只怕这样的还有,明日倒得查查。”凤姐见王夫人盛怒之际,又因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耳目,常调唆着邢夫人生事,纵有千百样言词,此刻也不敢说,只低头答应着。王善保家的说:“太太请调养身体要紧,这些小事只交与奴才。如今要查这个主儿(有香囊的)也极容易,等到晚上园门关了的时节,内外不通风,我们竟给她们个冷不防,带着人到各处丫头们的房里搜查。想来谁有这个(指香囊),断不单只有这个,自然还有别的东西。那时翻出别的来,自然这个也是她的。”王夫人说:“这话倒是。若不如此,断不能分清谁白谁黑。”于是问凤姐如何。凤姐只得答应说:“太太说的是,就行罢了。”王夫人说:“我觉得这主意很是,不然一年也查不出来。”于是就这样商议定了。

    到了晚饭后,王善保家的便请了凤姐一起入园,喝命将四门关上,都上锁,从上夜的婆子处抄检起。不过抄检出来的都是些多余剩下的蜡烛灯油等物。王善保家的说:“这也是赃,不许动,等明儿汇报给太太再动。”接下来就到怡红院中来,喝命关了门。当下宝玉正看晴雯不自在,忽见这一干人来,不知道为何直扑向了丫头们的房里去,于是迎出来问凤姐,是怎么回事。凤姐说:“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所以来查查,恐怕有丫头们偷了。查查就去了疑了。”一边说,一边坐下喝茶。

    那王善保家的等人搜了一回,又看见几个箱子,问是谁的,都叫本人来亲自打开。袭人因见晴雯这样(不自在),知道必有异事,又见这番抄检,只得自己出来,打开箱子,任其搜检一番,不过是些平常的东西。于是放下又搜别人的,挨次一一搜过。

    到了晴雯的箱子,于是问:“是谁的,怎么不开了让搜?”袭人等刚要代替晴雯开时,只见晴雯挽着头发闯进来,豁啷一声把箱子掀开,两手捉着底子朝天,往地上尽情一到,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王善保家的也觉得没趣,看了一看,也无甚特别之物。于是回了凤姐,要往别处去。

    凤姐说:“你们可得细细的查,若这一番查不出来,回去不好回话的。”众人都说:“都细翻看了,没什么不对的东西。虽有几样男人物件,都是小孩子的东西,想是宝玉小时候的旧物件,没什么关系的。”凤姐听了,笑说:“既然如此咱们就走,再瞧别处去。”——凤姐对宝玉这里,是极尽能保护之事的。

    说着,一路出来,凤姐对王善保家的说:“我倒有一句话,薛大姑娘那里,是断乎检抄不得的。”王善保家的笑说:“这个自然,岂有抄起亲戚家来的。”于是,一边说,一边到了潇湘馆内。

    黛玉已经睡了,忽报有这些人来,也不知何事,才要起来,只见凤姐已经进来,忙按住她不许起来,说:“睡吧,我们就走。”这边且和黛玉说着闲话。那个王善保家的就带了众人到丫鬟房中,也一一开箱倒笼地抄检了一番。却从紫鹃房中抄出两幅宝玉换下来的寄名符,两个荷包和扇套,套内有扇子。王善保家的自以为得意,遂忙请凤姐过来看视,又说:“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凤姐笑说:“宝玉和她们从小在一处混了几年,这自然是宝玉的旧东西。这也不算什么奇怪事儿,搁下去别处是正经。”紫鹃笑说:“直到如今,我们两下的东西也算不清。要问这几个,连我也忘了是哪年月日的了。”王善保家的听凤姐如此说,也只得罢了。

    又到探春院内,因为前面已经闹腾起来了,所以早有人报给了探春。探春猜着必有原故,于是命众丫鬟开门燃烛而待。

    一时众人来了。探春问是什么缘故,凤姐笑说:“因为丢了一件东西,连日查访不出,恐怕有旁人就赖这些女孩子们,所以干脆大家搜一搜,使人去疑,到是洗净她们的好法子。”探春冷笑说:“我们(姑娘们)的丫头,自然都是些贼,我就是窝主。既如此,先来搜我的东西,她们偷来的东西都交给我藏着呢。”说着,就命丫头们把自己的箱子柜化妆镜化妆盒衣服包不论大大小小一齐打开,请凤姐去抄阅。凤姐陪笑说:“我不过是奉太太的命,妹妹别错怪我。何必生气。”忙命丫鬟们快快都关上。并不要。

    平儿等人忙替侍书等人关的关,收的收。探春说:“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看。我的丫头的东西,却不可以搜。我是最歹毒的,她们的东西都由我收着,她们一针一线自己也没有,要搜所以只来搜我。你们不依,只管去回太太,说我违背了太太,该怎么处治,我自去领。你们别忙,自然连你们也都抄了的日子有呢!你们今天早上不是议论甄家,说他们家里以前好好就自己抄家,果然今日真抄了。咱们也渐渐的来了。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说着,不觉流下泪来。凤姐只看着众媳妇们。

    周瑞家的(王夫人、凤姐派的)便说:“既然如此,奶奶咱们走吧,也让姑娘好安寝。”凤姐便起身告辞。探春说:“可细细的搜明白了?若明天再来,我就不依了。”凤姐笑说:“既然丫头们的东西也都在你这里,就不必搜了。”探春冷笑说:“你果然倒乖。连我的包袱(这小东西)都打开了,还说没翻。明天又说我护着丫头,不许你们翻了。你趁早说明,若还要翻,不妨再翻一遍。”凤姐知道探春是个浑号“玫瑰花”的,素日就与众不同的,只得陪笑说:“我已经都搜查明白了。”探春又问众人:“你们也都搜明白了没有?”周瑞家的等人都陪笑说:“都翻明白了。”(搜是个难听的字眼,不好意思说。)

    那王善保家的素日虽闻探春之名,只当是众人没眼力也没胆量罢了,心想哪里一个姑娘家的就这样起来,况且又是庶出的,她敢怎样。她又自恃是邢夫人陪房,连王夫人都对她另眼相看,更别说凤姐。今见探春只对着凤姐来,就当是与自己无干。她便要趁势作脸献好(既然探春恨凤姐,我就趁机拉拢探春),因此从众人中走出来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角,故意一掀,嘻嘻笑说:“连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没有什么。”凤姐见她这样,忙冷眼止她,说:“妈妈走吧。”一语未了,只听“啪”的一声,王家的脸上早着了探春一掌。探春登时大怒,指着王家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我的衣裳!我不过看着太太的面上,你又有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如今越发了不得了。你打谅我同你们姑娘(迎春)那样好性儿,由着你们欺负她,就错了主意!你搜检东西我不恼,你不该拿我取笑。”

    说着,便亲自解衣脱裙,拉着凤姐儿细细的翻。又说:“省得叫奴才来翻我身上。”凤姐平儿等忙给探春系裙整袂,口内喝着王善保家的说:“妈妈吃两口酒就疯疯颠颠起来。快出去,不要提起了。”又劝探春。

    探春冷笑说:“我但凡有气性,早一头碰死了!不然岂许奴才来我身上翻贼赃!明儿一早,我先回过老太太,然后过去给大娘陪礼,该怎么,我就领。”那王善保家的讨了个没意思,在窗外只说:“罢了,罢了(不用来陪礼),这也是头一遭挨打。我明儿回了太太,仍回老娘家去吧。这个老命还要它做什么!”(是没脸了。这陪房本是很有地位的。)探春喝命丫鬟说:“你们听她说了这话,还等我和他对嘴(斗嘴)不成。”

    待书等听说,便忙出去说:“你果然回老娘家去,倒是我们的造化了。只怕舍不得去。”

    凤姐一旁笑说:“好丫头,果真有其主必有其仆。”探春冷笑说:“我们作贼的人,嘴里都有三言两语的,这还算笨的,背地里就只不会调唆主子。”(讽刺王家的。)平儿忙也陪笑解劝,一边又拉了待书进来不要打架。众人劝了一番,凤姐直到伏侍探春睡下,方才带着人往对面暖香坞来。

    暖香坞里住着惜春,惜春年纪小,尚未识事,吓的不知有什么事,故凤姐少不得安慰她。谁知竟在她的丫鬟入画的箱中翻出一大包金银锞子来,有梅花式的、有海棠式,把金银压出的锭子,约共有三四十个。还有有一副玉带的带勾(男人的)和一包男人的靴袜等物。入画也黄了脸,问她是哪里来的,入画只得跪下哭诉真情,说:“这是珍大爷赏我哥哥的(哥哥在贾珍手下做事)。我哥哥悄悄的烦了老妈妈带进来叫我收着的。”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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