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长安之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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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名,但若要在朝中办一件事,处处都得受他掣肘。

    “摄政王陈邦,厚积薄发、喜怒不形于色,阴险狠毒。”这是楚明彦对他的注解。

    这样一个人,哪怕是要杀你,也不会亲自动手。

    马车在陈家的偏门停下,陈六小姐始终把脸绷得紧紧的,多一眼都不看楚识夏。

    “陈六小姐,”楚识夏诚恳道,“我得罪你这样狠么?”

    “你尽管嚣张吧,”陈六小姐半是藐视半是怜悯道,“你还以为这里是云中呢?”

    楚识夏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然后伸手撩开了裙摆。层层叠叠的裙摆下,露出一柄被黑色鲨鱼皮缠住的长剑。陈六小姐惊呼一声,后背紧紧地贴在马车壁上。

    “这里不是云中,你以为我就怕了?”楚识夏解下剑握在手里,径直下车。

    守门的侍卫和她僵持片刻,里头就有人来通传,许她进去。

    陈家并不如传闻中那样,连地砖都是用白玉砌的。院子里零零星星地种着几棵花木,开得也寂寥,倒有几分镇北王府的模样。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低着头,缄默不语。

    摄政王在一处亭子里等她,桌上摆着一局棋。亭子旁有一棵梧桐树,亭亭如盖。

    摄政王并非她想象的鹰视狼顾之徒。相反,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神色平和,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清苦读书人的模样。

    “来了,你哥哥为你取的字是墨雪对么?”摄政王一抬手,示意她坐在对面,“墨雪,巷子里那局棋你本可以赢,为什么要故意输给他?”

    楚识夏打眼一扫,桌上这局棋正是巷子里她与羊皮裘老头对弈的棋局,没有一步偏差。

    “不为什么。人生在世,何苦处处都要赢?”楚识夏道,“我过去十几年赢得太多,偶尔输几次也没有什么。”

    棋巷里多半是靠赌棋为生的,有不少家境贫寒的书生借此赚取读书的钱,也有人仅仅以此作为维持生计的手段。而楚识夏并不缺钱,钱也不是她去棋巷的目的。

    “这也是你大哥教的?”摄政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在帝都,错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你可输不起。”

    “我只知道,如果不想输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坐在棋盘前。楚家对帝都并没有什么兴趣,我们只是守着云中,守着拥雪关,仅此而已。”

    无论谁做皇帝,都不会影响这个事实。

    从醒来那天,楚识夏就想了很久,楚明修为什么会死。帝都的人,到底在怕楚家什么?

    后来她终于想明白了,握着兵权,就是楚家的错。帝都的人辗转难眠,最怕的就是云中挥兵南下,起兵勤王。最有动机杀楚明修的,是摄政王。

    楚识夏抬起眼睛看着他,眼神清凌凌的,像是映着刀剑的雪光。

    摄政王忽地抚掌大笑起来,“你哥哥把你教得很好,这是你哥哥的意思,还是你自己想的?”

    “这不重要,我在帝都,我的言行就代表了楚家。你们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摄政王起身按了按她的肩膀,“聪明人能在帝都活得久一些。不过你也不必害怕,只要你人在帝都,就算想翻天,也得看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