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拈花笑(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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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点体面吧。”

    楚识夏缓缓起身,对着白熠深深一拜。

    她转身离去。

    “我欲快马慰平生,奈何残躯不得付。我欲诗书酬壮志,却见圣贤蒙作尘。”

    白熠忽然笑起来,他高高举起流光溢彩的金樽,投入监牢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一个站立起来的成年男子。

    “我也曾想做一个贤王,辅佐兄长,庇佑百姓。可是父皇,为什么我站不起来之后,你就不肯再看我一眼?我当真比顽劣恶毒的白煜,身份卑贱的白子澈,更令你不堪么?”

    白熠苦涩地笑着摇摇头,将鸩酒一饮而尽。

    “楚识夏,你赢了。但我不是输给你。”白熠嘴角流下一行鲜血,声音微弱嘶哑,“我是输给我自己。”

    金樽“当”的一声落地,白熠重重地倒下,掀起一片浮尘。

    楚识夏没有回头。

    ——

    惠帝次子熠,性情阴鸷,桀骜不恭,以生不臣之心,欲弑父杀兄。于祥符四年夏,鸩酒赐死狱中。

    白熠一生的不甘、偏执和骄傲,轻飘飘地被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埋葬。野心家曾因僧人执着而生出的那一点淡薄的救国之心,也随之湮灭在牢狱飞扬的尘埃中。

    ——

    画院。

    “四哥哥,四哥哥,姨母给我做了糕点,我们一起去吃吧。”白琰抓着白子澈的手指,一个劲地把他往门外拽。

    “阿琰啊,四哥哥不是小孩子了,不吃糕点。”白子澈耐心地哄他,“四哥哥命宫人抱你去可好?”

    “四哥哥,你好像总是躲着姨母。”白琰嫩声嫩气地戳破他,“为什么啊?”

    白子澈只有苦笑。

    虽然宫里都默认裴妃的妹妹会顶替裴妃的位置,可皇帝却迟迟没有册封。“小裴妃”名不正言不顺,于白子澈而言,仍是身份敏感的裴家女,轻易不好靠近。

    但这些复杂的弯弯绕绕,白琰是不懂的。

    白子澈只好说:“那是阿琰的姨母,不是四哥哥的姨母。”

    白琰睁大了眼睛,更加费解,笃定地更正他道,“我的姨母,就是四哥哥的姨母;我的舅舅,也是四哥哥的舅舅。四哥哥和我是一样的。”

    白子澈无奈地摇摇头,他和这小孩子是说不通了。

    鸦青色的靴子停在几步之外,头顶上碧绿的树叶哗啦啦的响,拂乱一地浓荫。

    白子澈抬头,看见一身素衣的裴璋站在不远处,礼仪周全地向他问好。

    “问殿下安好,裴某前来取画。”裴璋笑意盈盈道。

    ——

    白子澈将白琰交给宫人,抱去小裴妃处,自己则领着裴璋去了阁楼。他常在阁楼作画,阁楼内只有一张桌子和悬挂画卷的架子,一眼望去甚是空旷。

    “我听说缘觉寺刺杀之时,家姐不幸殒命,是殿下舍命相护,阿琰才平安无事。”裴璋轻声说,“还未向殿下道谢。”

    “裴公子不必客气,我也有我自己的理由。”白子澈从架子上取下一副画卷,递给裴璋,并不与他眼神接触。

    “裴某可以问问,是什么理由吗?”裴璋亦不伸手去接。

    白子澈抬起眼睛,对上裴璋充满探究的视线,自嘲地一笑,“我可怜他。”

    白子澈过惯了没有母亲庇佑的日子,纵然知道白琰有裴家护持,绝不可能落入他当年一般的处境。可那孩子痛苦的哭声,仿佛令他看见了大雨滂沱中,挣扎着要去握白布下女人冷硬手指的自己。

    裴璋略有动容,却不置可否。他展开画卷,看着空白的纸张,挑起一边眉毛。

    “殿下这是何意?”

    “佛祖拈花,迦叶一笑。众人不解其意,其中深意只有师徒二人知晓。”白子澈缓缓道,“我亦不解裴公子的来意,故而无法作画,只好赤诚相待。”

    “好一个赤诚相待。”裴璋笑笑,“我若不还以坦诚,倒显得遮遮掩掩、小人姿态了。”

    白子澈静待他的下文。

    “我一直未入仕途,不过是怕惹陛下猜忌,进而连累家姐与阿琰。可姐姐还是没了,我才知道一昧龟缩,只是自取灭亡。”

    裴璋芝兰玉树之姿,接人待物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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