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天命(十二)

    第245章 天命(十二) (第2/3页)

横起一道屏障。白煜转身便往外跑,背后的风声却没有丝毫停滞。

    白煜脚步一顿,低头看着挂着血色的银白剑锋从心口透出来。沉舟拧转剑锋,剑刃绞碎白煜的心脏,血液顺着血槽喷射出来。白煜软绵绵地扑倒在地,身体从剑锋上滑落。

    沉舟的衣角带着零星的火焰,发尾被烧得发焦、打卷。他面无表情地用脚尖挑动白煜翻过身,低头审视这张支离破碎的娃娃脸。白煜的眼神却透过他,无神地望着被火焰点燃的天空。

    “摄政王是你杀的吗?”沉舟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是啊。”白煜轻飘飘地说,“我恨死你们啦。”

    “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墨雪并没有选白子澈。”沉舟忽然说,“如果不是你的胡作非为让白焕的伪善暴露得那么快,也许墨雪就支持白焕了。他虽然是个伪君子,当皇帝却也还凑活。”

    “你说什么?!”白煜如遭雷击,昏昏沉沉地支起身体,盯着沉舟。

    沉舟一脚踩在他的肩头,双手握剑,笔直地刺进他的喉咙,一字一顿道:“我说,害死白焕的人,是你。”

    ——

    晨光熹微。

    满身血迹的尔丹带着亲卫军冲出青鹰部,抬头望见北方升起一道袅袅的烟雾。尔丹的脸色有些难看,青鹰部以北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但这个时间不该有炊烟——那正是他安排大阏氏离开的方向。

    天色一点点擦亮,阳光像是熔化的黄金般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人和马都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吞吐着潮湿的白气,仿佛应和风的节律。那道烟雾越来越淡,尔丹恍惚间觉得自己在朝太阳奔去。

    迎接他的是拉满的弓,和严阵以待的虎豹骑。白鹤旗和虎豹旗插在燃烧的马车前的空地上,于烈焰和烟雾中招展,影子投在地面上,仿佛神话中鹏鸟的羽翼。

    楚识夏拄着剑,坐在马车前,抬头微笑着和尔丹打了个招呼:“尔丹可汗,我等你很久了。”

    “放了他们。”尔丹盯着楚识夏,说,“一个是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女子,一个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他们和云中楚氏没有血仇,他们是无辜的。”

    大阏氏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勉力从虎豹骑手中抬头,望着尔丹摇摇头。婴孩被粗暴地抱在铁甲的怀抱中,发出嘹亮的啼哭。

    “你在说梦话吗?”

    楚识夏挑起眉峰,嘲弄道:“铁铎选你,难道是因为你比较天真?你我二人今天走到这里,已经搭进去无数人的性命,甚至做好了搭上自己性命的准备。现在你跟我说无辜——这场战争里没有无辜的人,赢的人书写正义的历史。”

    楚识夏拔出饮涧雪走向大阏氏。

    大阏氏抬头盯着楚识夏,她头发散乱、眼神怨毒,像是恨不得以目光为刀,从楚识夏身上剜下一片片肉来。她恨楚识夏恨得顺理成章,她的兄弟皆死在楚识夏手上。

    但没有人需要敌人的原谅。

    楚识夏尤甚。

    “嘣”的一声,羽箭擦着楚识夏的鼻尖射进马车壁上。楚识夏后退半步才没有中箭。尔丹连续对着楚识夏放箭,怒吼出声,领着亲卫队发起冲锋。

    “为大将军报仇!”叶谦大吼出声,拔刀指着尔丹,带领虎豹骑迎战。

    楚识夏随手削断箭尾,一剑划过大阏氏的咽喉。血流如泉涌,楚识夏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扔进燃烧的马车中。婴孩啼哭的声音刺痛着尔丹的耳膜,他在乱军之中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襁褓被扔进马车中,虎豹骑浇上更多的火油,马车上的火焰骤然拔高,像是坠落在草原上的太阳。

    “楚识夏——”

    尔丹像是一头发疯的豹子,不顾一切地撞开虎豹骑的封锁,刀刃从他肩头两侧擦过,留下深可见骨的血痕。战马高高地扬起前蹄,钉着铁掌的马蹄对着楚识夏的头颅踩下。

    侧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

    程垣提刀狠狠撞在马腹上,整截刀身都没入马的身体里。战马被撞得往侧边倒下,尔丹落地的刹那拔刀砍向程垣的脖子,却在刀锋即将触碰到其皮肉时猛地弃刀向旁边翻滚过去。

    饮涧雪飞旋着扎进地面,正正刺在尔丹方才落地的位置。

    “想杀我?”楚识夏走过去拔出饮涧雪,冷漠地看着尔丹,“我也一样想杀了你。”

    尔丹半跪在地,凶狠地盯着楚识夏,猛然弹跳起身,像是扑落的雄鹰一般,提刀从上往下劈向楚识夏的头颅。楚识夏往侧边闪过,刀锋扑进沙土中,尔丹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凝滞,接连不断地向楚识夏砍去。

    大刀贴着饮涧雪凝练的线条擦过,楚识夏听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脚下却贴近了尔丹,几乎和他肩抵着肩。尔丹脚下猛地一扫,楚识夏的动作更快,提腿闪避的瞬间踩在他的腘窝。只听一声骨骼迸裂的脆响,尔丹半条腿跪在地面上。

    尔丹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得像石头一样,饮涧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楚识夏面色不变,忽然抬腿踹在尔丹心口,尔丹弹飞出去一段距离,复又提刀冲上前。

    楚识夏左脚后撤半步,全身骨骼因为快速扣合发出轻微的爆响,心跳、呼吸、血液流动速度都在瞬间飙升至顶点。风拂过草尖的沙沙声响、阳光漫过空气的声音、厮杀的士兵的心跳在她的耳中纤毫毕现。

    长刀斩落的瞬间在楚识夏眼中被无限拉长,饮涧雪与刀锋拉成一个十字擦过。

    楚识夏脚下往侧边撤过一步,饮涧雪在她的手腕上转过一圈,猛地对着刀背斩下。厚重的刀背应声而断,饮涧雪的剑柄猛地拧转方向,砸断了尔丹的肋骨。尔丹却没有倒下,他抓着饮涧雪伤痕累累的剑身,猛地将一柄匕首捣进楚识夏的心窝。

    楚识夏横掌成刀,重重地劈在他的喉骨上。

    尔丹呕出两口血沫,半跪在地上看着楚识夏。

    楚识夏面无表情地拔出匕首扔在地上。

    匕首刺进楚识夏身体的一瞬间,尔丹就知道自己输了。匕首刺在一件圆润的硬物上,往上打滑一寸,捅进了楚识夏的肩胛骨。

    “你赢了。”尔丹轻声说,“其实你完全可以用他们威胁我,我很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们。”

    “做事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楚识夏平静地说,“我曾经因为做事收尾不干净,害死我很重要的一个人。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真是无情啊。”尔丹笑着闭上眼睛,说。

    “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请把我和他们放在一起烧掉,我们会在风里团聚。”

    “真是奢侈的愿望,你知道因为这场战争,很多人到死都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么?不过我愿意满足你。”

    楚识夏拎起饮涧雪站到他身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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