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块香皂带走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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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一块香皂带走一条人命 (第1/3页)

    父亲走后,小学还没毕业的大哥辍学了,挑起了父亲烧陶制瓷的担子。

    父亲名叫刘大碗,他名副其实,陶镇方圆百里数他的碗烧得最好,胎体轻薄,釉面通透,花纹精致,多大都没一点儿变形,一说陶镇的碗,无人不知刘大碗,手上功夫自是一绝。大哥跟在父亲身边三年有余,已经把父亲的手艺学了个七八成,父亲虽然走了,但“大碗瓷器”的铺子还在,一些老主顾见大哥做的瓷器跟父亲做的一样,也都放心地继续订货,因此日子也还过得去。

    平日里,母亲带着我在家守铺子,二哥和三哥上学,大哥一个人在窑洞里忙上忙下。有一次,镇上医院食堂订了五十副碗碟,幸好遇上暑假,二哥不用去学校,可以一起上窑洞帮忙。那天,大哥跟二哥忙到快天黑了才回家,母亲让他们赶紧去河里洗澡,快些回家吃晚饭。

    东大街临九河,男人们大多去九洞桥下洗澡,夏天的傍晚,九洞桥下总是跟赶集一样热闹。九洞桥下水位深,小子们水性不比大人,再说他们反正也不怕光腚子,随便在河边哪里洗都行,不怕远的,还可以去西南边的柳江。二哥一来仗着自己水性好,二来他也上初中了,半大不大的人,在人来人往的河边光身子,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跟着大哥一起去桥下洗。

    九洞桥,顾名思义,有九个桥洞,靠东大街的那个洞铺高了石板,专做更衣之用,石板上还砌了几条石凳,给大家放放衣服和香皂什么的。大哥二哥到得晚,许多人都已经洗好准备回去了。二哥是个急性子,大哥才找了个位置,把衣服和香皂放下,二哥这边早把自己剥了个精光,亟亟地就要往水里跳,正巧从下面冒出一个脑袋瓜,二哥忙止住了手脚,定睛一看,居然是他的冤家赵建成。

    赵建成原是大哥的同班同学,长得白白净净的,同学们送他一个外号:赵二娘。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赵建成笑话我父亲是瘸子,还模仿父亲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路,那滑稽样引得其他同学哈哈大笑。二哥气不过,威胁赵建成说:“赵二娘,你敢再叫一遍,再做一遍,信不信我揍你?”那赵建成比二哥大二三岁,个子比他高出一个头还有多,当然不怕他,一连唤了三声刘大瘸子,又像拉线木偶一样,走一步摇一下肩膀,缩短了两寸的右脚还夸张地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动作虽然做作,却准确地抓住了精髓,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块好料子。二哥怒火中烧,一脚踢在赵建成小腿上,却没想到他是个中看不中斗的,竟然一下就跪倒了,不巧右腿正好扑在一颗尖头石子上,膝盖顿时被戳出一个窟窿眼,血流不止,差点把他变成“赵大瘸子”。后来,赵建成爹娘闹到家里,父亲又是赔钱又是赔礼道歉,才把事儿给了结了。

    由于有前怨,二哥跟赵建成俩人遇见虽不致于兵刃相向,却也绝对是相见不如不见的。赵建成一扭头向左游开了,而二哥也是正眼不给一个,向右横跨两步,一头扎进水里,便跟放生的泥鳅一般滑溜开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一道残阳铺在水中,像泼洒了一大片橙黄的橘子汁,河面璀璨闪亮。河面上,一个背着斗笠的老船夫站在一艘高篷渔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浆,从九山那头缓缓地朝镇子方向划来,为船夫开路的还有立在船头的一只麻灰鸬鹚。九洞桥下,一个小脑袋瓜如浮球一般,一会儿钻进水里,一会儿浮出水面,如此回环往复,不消片刻,已经从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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