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陶镇变陶县

    15· 陶镇变陶县 (第2/3页)

镇这两个字儿,也许只是不习惯,毕竟陶镇叫了二十几年。

    二哥指了指河对岸的老陶镇说:“只有对面那片儿还叫陶镇,后面再加一个字:区,陶镇区;我们现在站着的这片叫荣新区。

    我看了一眼老陶镇,又转身看了看九山。

    陶镇四面环山,九山只是其中之一,与九山相连的是八座连绵逶迤的山峰,从河对岸望过来,整个山脉活像一条巍然盘踞的神龙,陶镇先人故而为其取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字:龙脉。龙脉又按山峰的高矮顺序依次取名,最高的龙尾,海拔近二千米,叫做一山;次高的龙背,叫二山;临河的龙首最矮,海拔不过五六百来米,是为九山。曾经的九山上有九道山涧溪流,一路飞珠溅玉,唦唦地自山顶飞流而下,像九条飘飏的雪白纱帘,一路飘进山脚不息不歇的九河里,现在也全部不见了踪影,连一道都没留下。

    从布满爬墙虎,外观浪漫内里寒酸的茅草屋,到朴素实用,围着木桩栅栏的清新小木屋,到正中建有四方天井,四时都有不同风景的红砖青瓦房,再到今日坚固结实的钢筋混凝土乡村小别墅,二十几年间,我们四兄妹住的屋子经历了如同从原始部落到现代文明的非凡过渡,然而文明的代价也显而易见:地还是那块地,地势却远非比从前了。小茅屋曾位于九山半山腰,春花秋叶,夏雨冬雪,无论什么季节,总有风景,或盎然,或萧瑟,或缥缈,或苍凉,站在屋外片刻,哪怕是胸中郁结,也多少能舒缓排遣一些。现如今屋子却掉落到了山脚,剩下这被铲了一半的九山,瞧着就像是据了腿的骆驼,看着莫名地有些凄惨。消失的那一半被一种叫挖掘机的科技工具夷为了平地,平地上雨后春笋一般,竖起了鳞次栉比的幢幢新楼:商场、住宅、银行,政府机关,学校,医院,戏院甚至还有酒店,高高矮矮,密密麻麻。政府把这一片区规划为陶镇新区,而河对岸那片历经几百年沧海桑田,陵迁谷变而来的古老的陶镇现下已经沦落成了清冷寂寥的老城区,不免让老人们感叹。

    “那原来的玉竹县呢?还在吗?”

    “并入五林市了。”二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答道。

    哈欠会传染,我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我也有点困了,回去吧!”

    “不去其他地方逛逛了?”二哥问。

    我摇了摇头:“差不多了,以后我一个人出来应该能找到回家的路。”

    二哥也不勉强,我若想逛,自己也可以,问题只在于我想不想,愿不愿。到现在为止,家里人谁都没问我为什么会来,回来多久,大概觉得这儿是我的家,我想回来就回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当然,跟以前一样,我若想走,也不用留。

    穿过马路,回到山脚,我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对了,吃人树呢?地都被铲平了,吃人树还在吗?”

    “你猜!”二哥不着痕迹地瞄了我一眼,好似早料到我会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老觉得我跟那棵树是同类:它吃人,我害人。以前我只要不开心了,就会去吃人树下坐坐,跟它聊会儿天,我认为它听得懂。后来,我发现我每一次去,二哥都会远远地守着我,他大概怕我走上那年年三十那红衣姑娘的老路,把自己给献出去。而我每去一次,他就会偷偷地斩断一条树枝,他威胁吃人树,若是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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