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 风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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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 风流绝 (第1/3页)

    今天,上虞的东山依然是江南最美的风景。从上虞市到上浦镇,只需要沿着如凝玉一样的曹娥江寻去,看到连绵不绝的群山,满目苍翠倒映在水中,分不清是山是水。半山腰有一片湖,湖边有块大石头,传说就是谢安垂钓曾经坐过的地方。一千七百多年前,谢安在这里生活到四十岁,无官无职,吃喝玩乐,养儿教子,度过了人生最好的年华。

    四十岁像是下午三四点的太阳,还没下山,但想干点什么却已经迟了。上有老下有小,想要潇洒走一回还得考虑因此产生的巨额机会成本。若是到这个时候还没闯出个样子来,难免就要心浮气躁地超速进入更年期。在东晋,年少成名的孩子太多,人才济济,像是一列满载的火车,在这个站台没有搭上车,后面站台上依然熙熙攘攘,哪能容你再挤进去呢?

    但是,四十岁的谢安,这个超龄考生,现在却硬要觍着脸去求个官职,挤上这趟早已经满员的列车。他只好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周围的窃窃私语、异样的眼神,哪怕他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

    本来,做官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谢家已经在朝堂上足够吃香,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谢安的父亲是谢裒,曾经做过高官太常,九卿之一,主管国家典制礼仪。在他的年代,更出名的是他堂哥,谢鲲的儿子谢尚。谢尚这哥们儿精通音乐,会跳舞,据说他曾自创一曲“鸲鹆舞”。但跳舞给自己看是风雅,给别人看就难免被看低,毕竟只有特殊职业的从业者才跳舞娱人,因而大家都想看,又怕他生气,不敢对他说。只有王导倚老卖老,在一次宴会上趁着热闹问他,可以跳给我们看吗?谢尚欣然起舞。谢尚书法写得好,清谈也拿手,总之什么都会。他八岁就被称赞像孔子的弟子颜回。有人气,也有实力。庾亮的小弟弟庾冰辅政的时候,朝廷对庾家很不放心,谢尚便作为朝廷的挡箭牌,先被派去管了江州,在庾家的步步紧逼之下不得已退到了历阳,做豫州刺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谢家人也成了一代军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桓温在长江上游渐渐牛气起来,谢家再次收到了朝廷危机的红利。此时,谢家守豫州的人选换成了谢奕。豫州本来是朝廷制约桓温的前线,豫州荆州本来快要剑拔弩张了,可谢奕和桓温的关系好。好到谢奕半夜三更跑到桓温家里找他喝酒,把桓温喝到要躲到老婆房间里。谢奕和朝廷的关系也不差。作为桓温和朝廷的缓冲带,谢奕吃香得很。谢奕死了之后有谢万,哥哥弟弟们轮番上阵,怎么也轮不上谢安。一个家庭,有厉害的人撑着,他继续做自己的老纨绔子弟,很是心安理得。

    时间,地位,这些寻常的参照物在他这里,都没什么要紧。他已经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剩下的那些,他都不在乎。不在乎,也就什么都不害怕。王羲之曾经和他一起坐船出海。路上遇到风浪,小船在浪里上下颠簸侧转,王羲之惊恐地要求开回去,谢安却依然吟咏长啸,游兴不减。

    谢安“无所事事”,便在家里专业教孩子。谢家下一代,一大票孩子都归他管,多多少少传染了他从容自在的习气,哪怕天塌下来,也要洗好脸穿好衣服再去顶着。谢安隐居的那些年,孩子们常常去看他,他是一个长辈,也是一个朋友。让人尊敬,却不让人畏惧。在古代,这一点最不容易做到。哪怕温和睿智如孔子,他儿子还是挺怕他,见他在院子里走路都要汲汲皇皇。但谢安的子侄辈却很幸福,叔叔轻松自在,甚至还很幽默。有一年夏天,谢安的侄子谢玄光着膀子躺在院子里乘凉看星星,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谢安一大早进来,看到这家伙衣冠不整睡在躺椅上,也没喊醒他,就进了屋。后来谢玄听见声音,睁眼一看,伯伯来了,赶紧套上衣服趿拉着鞋子去拜见。谢安看着谢玄穿的一副波西米亚范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请安,给侄子减压说,你这和苏秦他老婆说苏秦“前倨后恭”是一个意思吧——你这个两面派,人后光膀子,人前穿得好好的,然而都被我看见啦!虽然是一个冷笑话,但却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谢玄的尴尬。

    谢安教子每每用些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他知道这些孩子们的性情,知道怎样对症下药。当他心里有十足的把握去拿捏他们的时候,他就不需要板着脸去确保说话有人听。谢玄小时候有点公子哥儿习气,喜欢收集香囊,腰上挂着香水手绢走来走去。虽然是一种时尚,但是谢安却觉得不妥。谢安不说当时的风尚是多么不好,也不简单直白地没收,痛骂一顿,写检查。这样太气急败坏,不够斯文。他不急不慢地和谢玄下围棋,约定,如果谢玄输了,就把所有的香囊手绢儿都送给伯伯。谢玄当然是输了,于是谢安一把火烧了那些香囊手绢儿,还轰轰烈烈搞得众人皆知,谢玄当然就明白了言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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