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献策

    第301章 献策 (第2/3页)

这些事。

    彼此都已经很清楚,哥舒翰的选择干系到相位与南诏之事的结果,该慎重考虑。

    侍婢继续上菜、添酒,不一会儿,阿布思也到了,哥舒翰却因与薛白聊天,忘了去迎接。

    因说是家宴,阿布思是带着妻子来的,他妻子是葛逻禄的公主,皮肤白皙,亮晶晶的眼神、高高的鼻梁,是个漂亮又十分有英气的草原女子。

    客人都到了,哥舒翰又招呼随他入长安的几个将领坐,稍适寒暄之后,提了第一杯酒。

    “来,这第一杯酒,贺献忠升这朔方节度副使。”

    众将皆大笑,薛白则听着“献忠”这个阿布思的汉名,差点误认为是个反贼。

    这些人说话直率,也不顾薛白在场,其中便有人道:“右相已准备罢免张齐丘,到时李将军就是朔方节度使。”

    此事也并非隐秘,似乎不把边镇全都换成胡人,李林甫心下难安。

    但阿布思却有些愁眉苦脸,道:“将军,这朔方节度副使只怕不好当。”

    “何意?”

    “杂胡跑去与圣人说,要我把族人全迁到幽州去。”

    “为何?”

    “防着我罢了。”

    哥舒翰皱眉,道:“没有这道理。”

    阿布思道:“杂胡显然不希望我在朔方立足。杂胡的兄长不也盯着朔方节度使的位置吗?”

    他们没说原因,但薛白大概能猜到……阿布思本是突厥部落首领,属铁勒九姓之一,当年,王忠嗣北伐突厥,打得突厥内乱而灭亡,阿布思也是那时投降了大唐,其部落也是王忠嗣安置的,与安禄山一直就不太和睦。

    至于哥舒翰,与安禄山一向是有些过节,个中原因,似乎还与他们说的“杂胡的兄长”有关。

    此时薛白也不吭声,听着他们三言两句的议论。

    末了,哥舒翰给阿布思出了个主意。

    “此事,你去求右相。”

    “右相只怕是更偏心杂胡些。”

    哥舒翰道:“你年轻,认右相为义父就是。往后万一有事,多关照义兄义弟,右相会念你的情。”

    当着薛白的面,他这句话像是表了态,而且还切准了李林甫的心思,李林甫最近最担忧的就是儿子们不成器。

    薛白却不会被哥舒翰这个表态吓退,认为只要价码给够,哥舒翰很快就能放弃李林甫,支持张垍,以至于之后的颜真卿。

    至于杜有邻……薛白此前还真没想过推他拜相。

    酒宴到了暮鼓前就歇了。

    这些横行于河陇的将军们到了长安城犹心怀敬畏,恪守宵禁的规矩。却不知这些年宵禁已经越来越松散了,有金吾执卫的权贵们常常为了玩乐而犯禁。

    薛白饮了两杯酒,微醺,哥舒翰假意问他是否需要人护送。

    “如此,多谢将军了。”薛白竟不拒绝,顺势应下。

    哥舒翰似乎有些后悔多问一句,其实又不太后悔,回头一看,道:“李晟,你送薛郎。”

    “喏。”

    “哈哈,送时是薛御史,回来便是薛判官。”

    “末将领命。”

    李晟是个很年轻的将领,只有二十三岁,身材魁梧,六尺有余,双臂过膝,体形像是一只巨猿,一双眼却像猫一样在月色中微泛着光,极有神彩。

    他看薛白的眼神十分热情,在酒宴上就是。

    “薛判官请。李晟,字良器,你以字称呼我就好。”

    李晟伸手替薛白牵马的一瞬间,薛白低头看去,见了他手指上的茧,问道:“良器兄弓术很好吧?”

    “略通弓术。”李晟应道。

    过了一会,他道:“王节帅曾赞过我的弓术。”

    薛白于是明白了,李晟原来也是王忠嗣麾下的将领,王忠嗣离任了之后,他留在陇右跟着哥舒翰。因这一层关系,他对薛白颇为亲切。

    一句话,表明了态度,这位也绝不是仅有一身武力的莽汉,早生二三十年就属于那种能威胁到李林甫的出将入相之人。

    且因为听了哥舒翰的命令,李晟真打算把薛白劝到陇右幕府,说了许多陇右之事,同时也被薛白套了一些话。

    “方才在酒宴上,我听将军们都称良器兄为‘万人敌’?”

    “就是叫着玩的。”李晟应道。

    “定然有原由,何不与我说说?”

    “好吧。”李晟只好道,“我十八岁从军,随王节帅击吐蕃,有蕃将守城拒战,我们攻城不下,士卒损伤甚大,节帅命弓手射之,我恰好一箭命中了那蕃将。”

    薛白惊讶道:“从城下射城头,一箭命中?射死了?”

    “恰好毙之。”李晟谦逊应道。

    “不愧是万人敌。”

    “陇右军中猛将无数,我就是个无名之辈。”

    薛白依旧感慨。

    当然,如今陇右军中猛将无数也不假,所以薛白才认为哥舒翰是目前形势下最关键的人物。

    哥舒翰一旦表态,是真有可能让李林甫罢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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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竖子一贯这般烦人。”

    右相府,李林甫得知薛白回京之事并没有太多意外,毕竟薛白说的事他早就知道。

    南诏王阁罗凤又不是寿王李琩,能有什么样倾国倾城的妻子值得张虔陀去抢?这不过是个台阶,眼下被薛白鲁莽地公诸于众了。

    但每每想起,还是生气。

    “与乡野愚夫谋事,简直沐猴而冠。”

    “阿爷。”李岫进了议事厅,道:“薛白递了拜帖。”

    “不见,本相与他无甚可聊的了。”

    李岫正要退下,迟疑了片刻,却是道:“阿爷,薛白昨日见了哥舒翰。”

    “知道,哥舒翰、阿布思皆说过,欲带那竖子至陇右。”

    “但薛白提醒阿爷……在这拜帖上。”

    李林甫本不欲看,但没忍住瞥了一眼。

    只见那拜帖上写的是“今吐蕃观衅,恳请右相切莫自欺欺人,失陇右人心……”

    “他这是在威胁本相啊。”李林甫缓缓道,浮出讥笑。

    李岫则是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南诏一事关于吐蕃,圣人势必看重哥舒翰的意见,薛白昨夜若已说服哥舒翰,则右相府大势已去。

    一念至此,他登时紧张起来。

    “那,阿爷是否见薛白?”

    “不见。”李林甫气势非凡,端坐不动,道:“堂堂宰相,岂能被一小儿所欺?”

    “薛白这次像是来示好的。”李岫道,“他就在门外,与我说,他与阿爷有联手的可能,原话是‘实则南诏之叛并非右相之错,右相承担了朝野之怒火而已,眼下当务之急为选精兵良将平定吐蕃,此为大唐臣子之本分’。”

    “他要选谁?”

    “还没说,他说还可助阿爷对付东宫。但,唯有一个条件。”

    “不必说了。”李林甫径直一挥手。

    李岫正要张口,不由讶道:“阿爷何不放弃安禄山?”

    “薛白非要与胡儿势不两立,但我问你,论官位、权力、圣眷,乃至于忠心,他有哪一点比得上胡儿?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阿爷……”

    “不必再与这竖子掰扯。”李林甫轻描淡写摆了摆手,道:“放心,哥舒翰不会轻易动摇,要解决南诏之事,不管是合纵连横,还是以大军击之,圣人都得倚重于我。”

    “十七娘有话想与阿爷说。”

    “无非是劝我放弃安禄山,联合薛白,不必说了。”李林甫叹道:“他们一道去了华山,此事我已知晓,小女儿的心思,待南诏之事见了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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