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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洗的也快些。”

    崔厉:“嗯。”

    应恂受命很快带人把清水端来,放在屋里一边的盆架处。

    崔厉洗净手上的膏药,边洗,还看一边的连梨,“那膏药虽涂着疼,但效果不错,之后不可偷懒不涂。”

    连梨:“……好。”

    应恂听到陛下这一句,微垂着的脑袋眼神忍不住动了动。他又悄悄瞄了眼陛下净手的动作,看着,陛下应该是也摸过那膏药。

    陛下亲自帮这位涂了?

    眼神忍不住又暗暗看连梨的方向,她倒是好像真的合了陛下的眼。

    净过手,不出片刻小厨房的吃食也被人趁热端来。

    这是连梨第一回和崔厉一起用膳。昨晚她是一个人吃的,今早她也是一个人吃的,和他在一张桌子上用饭,这是第一回。

    菜色精致小巧,每碟的分量都不算太多。

    她安安静静用饭。

    用过饭,便听崔厉吩咐应恂去准备东西。

    他是真打算午后去游湖。

    “您下午无事?”

    “嗯,今日不忙。”

    说着,抬眸看她一眼,还笑,“可会游水?”

    连梨点头,她会。

    “小时就会了。”

    崔厉颔首。

    一个时辰后,几大辆马车出发,往望湖去。

    周媱独自坐着一辆马车,她忍不住往她前面那辆马车出神的看。

    原本她是不想来的。

    她听身边的婢女说,他好像是因为连梨才安排的这场游湖,他说宅子太小没什么看头,便因此就有了这一场游湖。

    她嘴角抿了抿,眼神挪回指尖。

    听到这个来由,她自然是不想来的。

    她也下定了决心,往后再不想那样心酸的等一个不可能的结果了,现在自然极度不想再看到这位天子,可正要让丫鬟去和霍谡说她不去时,忽然又改了口风,说她去。

    她的父亲在朝为官,霍谡也在朝为官,这一辈子都不再遇见他是不可能的,以后但凡宫宴,她总归还是会见到他的,所以她想,既然打定主意了要放下,那自然就要彻底坦坦荡荡放下,这般避着躲着一心想法子不见,心里又哪里能真的放下。

    所以她深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来了。

    但想归想,此时真坐在了马车里,偶尔眼神还是控制不住瞄过去。

    那日已经被应恂送出去的女人,竟然又被他带了回来,留在了身边,她何德何能。

    周媱指尖刮蹭自己的裙膝。

    半晌,敛一敛,恢复神情。这一切都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她不必再想。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望湖。

    连梨跟在崔厉身边,就在他身后踏上舷梯,登上画舫。走到一半时,见天上几只白鸟悠悠闲闲盘旋飞过,她扶着栏杆驻足看了看。

    看了一会儿,继续认真踩梯,不敢分神。

    崔厉已经上了画舫,见她专心盯着脚下,等她踩上画舫了,负手点一点下巴:“还怕踩空了摔水里去?”

    连梨走过来,点头,“是啊。”

    崔厉一句轻嗤,“胆小。”

    连梨:“这水看着无边无际,我自然怕。”

    崔厉懒淡看她:“放心,就算摔了我也会让人把你捞起来。”

    连梨轻笑。

    他会不会捞她她不知道,可她小心些总没错。

    这处听名字虽然只是个湖,可她看着和码头边的江也不差了,水面宽广的让人心生惧意。

    “捞起来也是一身湿,回头折腾的我生病了。”

    崔厉听得笑了声,手心在她手腕上一扯,正想说说她这伶牙俐齿的嘴,但,也是这时霍谡牵着周媱上来,话风也就停罢,只拉着她手臂过来。

    再次看见周媱,连梨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

    上午她好像不乐意见她。

    几息之后,她不用犹豫了,因为周媱先朝她颔了首。她也就弯一弯嘴角,冲她笑一笑。

    崔厉淡淡看一眼她的嘴角,倒是笑得开心。

    不过周媱也确实算得上是她唯一识得的人了。

    可他不打算给她和这个唯一识得的人说话叙旧的功夫,牢里的事也没什么好叙,他冲应恂示意了下,让他去拿些渔具来。

    同时,已经带着连梨往一边画舫的垂钓台去,打算钓鱼。

    “可会钓鱼?”

    “不会。”

    但她不会崔厉也让应恂之后给了她一根杆子。

    “拿着,等鱼儿咬勾便是了。”

    连梨看了看,觉得确实好像就这么回事。

    于是把钓钩往水里一抛,便静静等着。

    但,等了快两刻钟,她的钓杆都纹丝不动。

    而这时崔厉旁边的小桶已经有两尾鱼了,甚至,比她后来的霍谡桶中也有了一尾鱼。

    连梨忍不住又把杆子提起,打算看看有没有鱼儿咬钩。

    这是她第三次抬杆了。

    崔厉笑一声。

    连梨听到他的笑看过来。

    崔厉:“你总抬杆,有鱼也跑了。”

    可是连梨忍不住啊,她瞧瞧他桶里的,明明两人坐的也不远,可偏偏她就是钓不上来。

    “您的鱼饵是不是与我的不一样?”想来想去,连梨忍不住猜测是鱼饵的问题。

    崔厉嘴角一弯,笑意更大。

    黑眸凝她,钓竿往她这边移,“那我和你换换?”

    连梨有点想,但看了两眼,觉得还是算了,换了要是还钓不上,那真是连鱼饵都没法怪了。

    她捏牢手里这根杆子,目光望着水面,“不用,我就用这杆。”

    崔厉笑笑。

    同时,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天上的鸟,又看了眼此时画舫所处的位置,画舫离岸边已经有了不短的距离,且,周边大大小小的画舫和游船不少。

    他淡淡继续看水面,偶尔,眼角余光看看连梨。

    自那之后她倒是沉住气了,没总忍不住要把鱼竿拿起来。

    又过了会儿,终于,她手上的钓竿动了动,她目光一亮,又惊又喜扭头来看他,似乎想问他是不是有鱼咬饵了,他笑了笑,想说她提起来看看便是,但这时,余光看到一根箭矢刺来,眸光一变,眼风凛冽似冰锥。

    手中钓竿抽起,扬声喊一句应恂,他的脸色淡而冷极。

    应恂自从上船起便一直戒备。

    此时看到那暗地里的人终于忍不住冒头了,曲指吹响指哨,尖利的声音传开。

    与此同时,十几根箭矢刺来,直奔崔厉。

    连梨手中的钓竿早已失力脱落。

    她第一反应是要躲,但这时崔厉的声音递来,“别乱动。”

    话音才落,眼前刀光剑影,她的腰身被人一卷,视线眩晕,她被人带离了刚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