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23 第 23 章 (第2/3页)

便要签订协议,那仁帖木儿身份贵重,赵璴又没有真受侮辱,他们想必笃定了鸿佑帝会投鼠忌器,不会真把那仁帖木儿怎么样。

    果真,他们理直气壮,鸿佑帝反拿他们没办法。

    鸿佑帝沉着脸又不说话了。

    片刻的死寂之后,旁边的姜红鸾温声笑了笑。

    “罢了,也没什么大事。陛下,既帖木儿王储已经睡下了,夜深露重,便请他们二位也回去歇息吧。”她出声打圆场道。

    说着,她安抚地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鸿佑帝的胳膊。

    “有什么事,陛下不如明日再说。”

    鸿佑帝顿了顿,转头看向她。姜红鸾眉目带笑,满脸安抚,鸿佑帝这才勉强抬手道:“你们退下吧。”

    那二人闻言立时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厚重的殿门被从外掩上。鸿佑帝露出了山雨欲来的阴沉神色。旁侧的姜红鸾也面露担忧,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却又不敢再劝。

    鸿佑帝一掌重重拍在龙椅扶手上。

    “放肆!突厥蛮夷,当真欺人太甚!”

    当啷一声,太医手里的镊子被吓得掉落在地,赵璴手心的血也跟着滴落在地面上。

    那太医吓得登时匍匐在地,尚未来得及请罪,便见满宫众人连忙纷纷起身,朝着鸿佑帝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那太医连忙跟着趴着转了个身,朝着鸿佑帝的方向磕头。

    方临渊也不得不跟着跪了下去。

    鸿佑帝没有出声。

    方临渊谨慎地抬起眼,便看见鸿佑帝阴沉着脸,端坐在原处,看向他身后的方向,像是在与某人对峙。

    现在能与鸿佑帝对峙的还能有谁?

    在他的余光里,赵璴仍端坐在原处,满宫上下跪了一地,唯独他与鸿佑帝面对面坐着,平静得像看不到鸿佑帝在发火一般。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殿上传来了细微的啜泣声。

    是方才被吓醒了的赵珏。

    那哭声像是按动了某个开关。哭声一起,鸿佑帝的面色顿时一变,方才沉得几乎滴水的表情也顿时缓和了起来。

    “珏儿醒了?无事,来,父皇抱。”

    他转过身去,面露微笑地伸手从皇后怀里接过了赵珏,一边抱着他轻轻拍着哄他,一边摆了摆手,让殿中众人起身。

    这既是继三皇子之后皇上膝下第一个儿子,又是中宫皇后将近四十高龄才产下的嫡子。皇上向来宠爱,恨不得将他当做眼珠子般爱护。

    方临渊这才坐回了座位上,瞄了赵璴一眼。

    却见那太医正俯身去捡地上的镊子,赵璴便已然抽出了袖中的丝帕,压在手上来回一缠,便将手心的伤裹了起来。

    “滚吧。”他眼都没抬,对太医说道。

    太医如蒙大赦,也顾不上管赵璴这样包扎是否会令伤口恶化,俯身朝皇上行了一礼,便提起药箱退了下去。

    那边,鸿佑帝哄好了赵珏,让宫女将他抱下去睡了。

    没往赵璴的方向再看一眼。

    “天色晚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不如也早些歇息吧。”姜红鸾在旁侧劝道。

    教赵珏哭了一遭,鸿佑帝此时神色渐缓,嗯了一声。

    姜红鸾笑了笑,又抬起眼来,温声对赵璴说道:“今日徽宁受惊,回去定要在府中好好歇歇。你父皇担心你,日后你可莫再像今日这般,独自往没人的地方去了。”

    话音落下,殿上又陷入了一片无人应声的死寂。

    方临渊斟酌着,正要开口替赵璴答应下来,却听鸿佑帝一声怒喝:“赵璴,你母后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方才还是温声细语的“珏儿”,此时面对赵璴,便直呼名姓疾言厉色,宛如仇人一般。

    方临渊夹在中间,难受得像是被馒头片压蔫了的青菜。

    赵璴仍不应声。

    旁侧又传来了一声轻嗤。

    “赵璴,父皇母后这是担忧你。你今日惹下这么大的乱子,父皇没责罚你已是天大的仁慈。你不领情便罢了,何必这样冷眼对待父皇?”

    又是赵瑶。

    她似乎终于找到了机会说话。她端坐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赵璴时也面露讥讽,像是终于找到了攻讦他的机会一般。

    却见赵璴抬起眼来,一双眼静静地看向她,漠然地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赵瑶登时便有些怕,却又似有人撑腰一般,抿了抿嘴唇,将头昂得更高

    了。

    而旁侧,赵瑾也抬头挺胸,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

    “虽父皇宽宥,儿臣却仍想请旨,请父皇责罚赵璴。”他说。

    旁边的方临渊让这走向看傻了。

    他来回看了众人一圈,也没想通分明是受害者的赵璴为什么要受罚。

    “你继续说。”鸿佑帝却对赵瑾说道。

    “赵璴如今嫁为人妇,自己的贞洁名声不放在眼里,也该知道公主的颜面便是大宣的颜面。”赵瑾说。“今夜之事固然是那突厥蛮夷放肆在先,但若不是赵璴不守妇道,私下勾引在先,又如何会令那蛮夷心生邪念?”

    方临渊都听傻了。

    他说什么?他的意思是,赵璴险些被侮辱,是因为他勾引那仁帖木儿?

    世上还能有更荒诞的事吗?

    方临渊只觉这三皇子是想收拾赵璴过了头,故而忘记将脑子带上了。

    他看向鸿佑帝,心下有些怜悯地等着鸿佑帝叱骂他。

    却不料……

    鸿佑帝闻言,居然转而看向赵璴,眉目愈发沉了下来。

    “说到这里,朕是要问你。你今夜独自到梅园中,是去干什么?”

    皇上居然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方临渊彻底看傻了。

    他身侧传来赵璴一声轻飘飘的嗤笑。

    “要罚就罚,别那么多话。”

    他抬眼,径直看向鸿佑帝,一双眼中全然是讥诮与挑衅。

    ——

    赵璴自幼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厌弃的。

    他从没试图争取过鸿佑帝的喜爱。

    鸿佑帝有好几个子女,他读书、插花、焚香、女红样样精通,是鸿佑帝最为聪明早慧的孩子。

    但鸿佑帝从他记事起便不爱来他母后的寝宫,也不喜欢他。他三岁便能背诗,可他背诗读书的时候,鸿佑帝脸上却没有笑容。

    再大些,松烟嬷嬷偷偷告诉他,要学会藏拙。

    他母后就是因为书读得太好、见地比皇上还高,所以皇上不喜欢她。他是皇上的女儿,不需要做一个太过聪慧的孩子,只要足够乖巧,就能博取皇上的喜欢。

    赵璴不明白为什么。赵瑾八岁时才学会背三字经,磕磕巴巴地背给父皇听时,父皇笑得嘴都合不拢。

    凭什么他三岁,却明明会却要装作不会?

    再后来,他母后被打入冷宫,松烟嬷嬷说,现下佯装乖巧也没有用了,唯有保住性命,才有来日。

    在宫中保住性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不需要讨好鸿佑帝,只需要在鸿佑帝面前尽可能少地说话,让自己的声音不被听出端倪。他更不必笑,甚至引得鸿佑帝大发雷霆也没关系,因为这能让他少参加几回宫宴,免得在佯装女子不够熟练时被旁人看出马脚。

    鸿佑帝厌恶他,却因着他是自己的孩子,而无论再生气也不会杀了他。

    既不杀他,那鸿佑帝于他而言便不足为惧。

    诸如此刻,赵璴也不害怕。他直视着鸿佑帝,知道他为了颜面,绝想不出如何罚他才能不惊动朝臣。

    果真,他注视之下的鸿佑帝瞳孔渐渐紧缩,胸膛也起伏得愈发厉害,搁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捏得手背寸寸暴起青筋。

    可却说不出话来。

    赵璴嘴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像是盘旋在天上,端详着雄狮暴怒的鹰。

    他太早就明白,失无可失的人是最不用害怕的道理了。只是赵瑾等人不明白,还在挖空心思讨好皇帝、离间他,却不知道自己只是费心做无用功的蠢货罢了。

    从未被喜爱过的人,是不畏惧厌恶的。

    赵璴淡笑着垂了垂眼。

    却在这时,清润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

    “陛下恕罪,但三殿下此言着实不妥。”

    是方临渊。

    赵璴面上的凉笑停在了嘴边。

    ……他竟忘了。

    他嚣张恣意,在座众人都不放在眼里,却竟忘了,方临渊也在这儿。

    他不是从未被喜爱过的人。

    ——

    方临渊实在不想蹚这个浑水。

    但是赵璴眼看着就跟鸿佑帝剑拔弩张了,他这片夹在中间的青菜,眼看着两边的馒头片越来越烫,再不站出来,他就要被烫熟了。

    天可怜见,他们一家人要吵架,关起门来不行吗?何苦牵扯他这个无辜的外人。

    他心下腹诽,面上却不得不露出端正的神色,起身朝着鸿佑帝行了一礼。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赵瑾在旁高声道。

    “瑾儿。”鸿佑帝皱眉,喝止住了他。

    赵瑾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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