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44 第 44 章 (第2/3页)

吩咐了埋伏在周遭的人,定能阻住安平侯,不让他坏了大事!”

    却不等他话音落下,哗啦一声,赵璴手里的书扬在了他脸上。

    “……殿下?”

    却见赵璴搁在桌上的手紧紧收了起来。

    “十个人护得住他?”他的声音几乎是从齿关里挤出来的。“他们可是死士,凡出手必会见血。”

    “这……”

    “即刻让他们撤远,不许动方临渊分毫!圣莲教若有任何异动,保护住他。”

    烛火之下,赵璴的声音冷冽而快,宛如划过夜色的刀刃,只留下了一道微不可闻的寒光。

    可他紧盯着吴兴海的眼睛,却冷如寒潭。

    “殿下?!”吴兴海面上罕见地露出了讶异之色,抬头看向赵璴。

    赵璴却盯着他,像是撕下画皮的凶鬼。

    吴兴海浑浊的眼睛直看向他,浑身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下一刻,他的额头猛地磕向地面。

    “殿下不可!您多日筹谋布局,而今只差此一步!若孙白被安平侯所杀,殿下的大局,毁于一旦啊!”

    ——

    赵璴的布局,从圣莲教事发的那一日起,便步步为营地算到了今天。

    圣莲教事发,表面是暴民动乱妄图改朝换代,但实则是京中以桑知辛为首的江南党官员与江南地方官吏蛇鼠一窝、积弊至今的成果。

    江南从来都是桑知辛的版图。

    他是江南出身的寒门权臣,是江南众多官员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冠。他多年来提拔了许多乡党,在江南养蛊似的,将那些官员养成了他汲取无度的根系。

    江南各镇贪腐不是一日两日,去岁江南洪涝,便是他们层层盘剥,发了一通国难的大财后惹下的乱子。

    赈灾的银子从上京送到江南,再经由江南的官吏步步进贡而上,最终重新回到京城,流入了桑知辛那一脉官员的口袋。

    诸如才从江南调入京城的盐运使邱朔,便是靠着去岁的盘剥与贿赂,一步登天地升入了上京。

    而所谓圣莲教,也不过是江南一帮走投无路、揭竿而起的百姓。

    从江南到京城,早被江南官吏织起了一张巨大的网,从当地官员到京中钦差,卖官弼爵、相互庇护,都是饮他们血肉而活的伥鬼。

    他们想以性命与伥鬼相搏,但微薄的性命却换不来他们想要的公平。反倒他们这样作乱的贼子,可以搅乱那片巨网下的深潭,替那些人抹平许多做不干净的糊涂账。

    但恰好,赵璴早谋算着要割裂这张网。

    他自幼深谙女红之道,知道只要是网,就不会没有线头。

    他揪住的那个线头就是苏州知府冯翰学。

    去岁他靠着楚氏商号涉足了船务,又花银子养了一批私兵,恰能靠着漕运散布人手耳目。

    这些人带回了消息,让他知道是冯翰学侵吞了灾款,靠着邱朔的路子搭上了何弘方,从而攀上了桑知辛一脉京官。

    而这些江南的赈灾钱款,也换来了他明年考校高升的承诺,更让桑知辛亲自派人南下江南,替他抹平闹出的乱子。

    桑知辛的计划本是万全的。

    但他实现计划要有一个前提,便是所有的对手都是守规矩的人。

    但恰好,赵璴从不守规矩。

    顺着运河南下而去的私兵协助圣莲教活捉了冯

    知府,让他们逃出生天,又在他们走投无路之际,他们收到了赵璴经由元鸿朗的手寄来的、来自京中大官的密信。

    密信上说,冯翰学的活口,可换他们荣华富贵。

    这些人当即带着冯翰学北上,一路风平浪静,全因着赵璴的人暗中协助。

    一切皆在赵璴的谋算里。

    这些人很快就会都落在赵璴手中,成为他割断那张巨网的利刃。待他设计让他们出现在鸿佑帝眼前之时,便会击碎鸿佑帝与桑知辛之间牢不可破的信任。

    但是,今晚却在赵璴的计划之外。

    孙白不信任给他递信的大官,率先派了一队手下入京查看情况;方临渊则正在城门之上,恰撞上了孙白手下的那帮教众。

    赵璴搁在膝头的手,不知何时冰凉一片。

    他逐渐收拢的谋划,是处处刀光剑影的杀机。他手下养的那些人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刀刃。

    方临渊……

    他的眼前像是看到了一匹纵身而去的鹿,意气风发地跃进深不见底的丛林,却不知里头虎狼环伺,皆是他布下的陷阱。

    他会伤到他。

    面前的吴兴海猛力地磕头,让他别忘了多日来的计划,还有牵扯在计划中的、数量庞大的朝廷官员。

    可赵璴却只看得见那只鹿回头的时候,一双温驯而不谙黑暗的眼睛。

    “方临渊若有分毫闪失,我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赵璴耳中听不见他的恳求,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之中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

    方临渊纵马入了夜色当中。

    他要抓住他们,抓活的,还得是全部。

    早在他命守城卫兵们上前追赶时,心里便已有了打算。此时夜色已深,那几个教徒潜入黑夜里,但身后却是紧追不舍的卫兵们,高举火把,宛若指引的明灯。

    方临渊则领着几骑轻骑,循着火把移动的方向,不动声色地从旁侧包抄而去,宛若拖曳在那几人身侧的、无声的影子。

    而渐渐的,那一群星火一般的卫兵似乎脱力,逐渐追赶不及,越落越远了。

    一刻钟后,他们消失在周围,只剩下那群逃亡的教徒,以及暗中形影不离的黑影。

    他们果然放松了警惕。

    看到身后没人再追,他们渐渐慢了下来,松了口气。接着,他们引着马匹换了个方向,不紧不慢地朝那个方向赶去。

    果如方临渊的计划。

    若身后有人追赶,他们绝不会引狼入室。但若甩开追兵,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去,将情况报给首领。

    方临渊不动声色,从旁侧的卫兵手里取过了他的弓箭与箭囊。

    “将军……”递弓箭的那个卫兵终于与方临渊有了交流,他压低声音,看向方临渊的神色有些犹豫。“我们这是要跟去哪里?”

    “营地。”方临渊言简意赅。

    那人一惊:“可是将军,我们只有十个人。”

    却见方临渊一边在夜色中纵马,一边抬手将箭袋负于身后,说道:“他们逃亡到京郊,带不了多少人马。”

    “可他们都是叛军……”

    “若怕了,现在就可以回去。”方临渊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卫兵当即闭上了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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