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51 第 51 章 (第2/3页)

现分毫。

    片刻,他躯壳里压抑着的惊涛骇浪,终于小心地、笨拙地露出了些许和风细雨的端倪。

    “今日做了你喜欢的赤豆菱粉粥。”他看着方临渊,说道。

    他只觉自己愚蠢,半天憋出一句话,也只是邀请对方用早膳。

    但方临渊却浑然不觉,一听见有好粥,便伸了脖颈自花窗探进来,直朝他桌上看,一双眼睛明亮又澄澈,像是日光初照时粼粼闪光的海面。

    “呀,还有糖酥酪,杏仁佛手?”方临渊眼睛一亮。“那馄饨是什么馅儿?”

    赵璴一早上神思不属,食不知味,哪里知道馄饨是什么味道。

    他一顿,看向那碗馄饨。

    便见窗外的方临渊已经猛吸了两下鼻子,说道:“嗯,虾仁冬瓜的。”

    赵璴又看向他。

    一时间,他一双眼睛像是被人引住了绳索的狗,没目的似的跟着跑来跑去,殷勤又滑稽。

    便见方临渊向他嘿嘿一笑,说道:“来不及吃了,眼看着就要耽误点卯的时辰了。晚上吃什么?我看王公公刚才带了活鱼回去,是有奶汁鱼片吗?”

    “你想吃?”赵璴问他。

    便见方临渊面上露出了两分赧然,趴在窗上笑了一声:“王公公那道菜做得天下一绝。”

    赵璴一双眼里却只剩下了他此时的笑模样,闻言只随着本能点头,答道:“晚上就做。”

    只是他耳边,只剩下吹过方临渊周身之后,抵达他身侧的那阵温热柔软的风了。

    已经顾不上分辨方临渊想吃的是天上的游龙,还是他赵璴的血骨。

    只晓得点头。

    便见方临渊当即笑起,说道:“那我晚上再来!”

    说完,他隔着窗朝赵璴挥了挥手,算是道别,便将手上拎着的佩刀一提,转身走了。

    赵璴终于得以收一收目光,找回两分自己魂魄与肉身的控制权。

    他本该觉得放松,毕竟他生来最厌恶的便是失控带来的飘忽感。

    但是——他竟觉得有些冷,许是窗前吹来的风凉了下来。

    又或许不是风凉,只是骤然之间少了什么。

    下一刻,衣袍簌簌声又轻轻响起。

    赵璴抬头,便见方临渊又回到了窗前,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

    “——那个糖酥酪,能给我拿一个吗?”

    又一阵柔软的热风吹进了窗来。

    ——

    方临渊心满意足地叼着赵璴递出的糖酥酪去了衙门。

    奶汁鱼片他如愿吃到了,不过那之后几日,他都忙得没机会再回府用饭。

    确如林子濯所言,没过两日,朝中就开始拿人了。

    锦衣卫与大理寺的审理很快就有了结果。东厂从冯翰学等人口中抠出了太多的信息,不过短短几日,便有不少官员受到了牵扯,被带入诏狱之中。

    大宣于官员贪墨之事的律法向来严苛,受审的官员若要判罚,那些人一半以上都是要抄家流放的。

    而其中,也不乏有罪至斩首灭族者。

    五月十五这夜,有一个官员赶在被捉拿的诏书下达之前得到了风声,携家眷子女潜逃了。

    他自城西而逃,不知是走水路还是陆路,逃走一个来时辰后锦衣卫才得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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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濯当即给方临渊发去了急信。

    他手下的锦衣卫已兵分几路,分别自出城的几条道路追击而去。但他手下一时人手不够,恐那户官员会走水路逃跑,便拜托方临渊率十六卫人马,去乘船去运河上追缉潜逃的官员。

    方临渊得到消息,分毫没作犹豫,当即领了前来通报的锦衣卫并一队十六卫精锐,自城西码头上了官船。

    船舶林子濯已经替他备好了,锦衣卫的船只,入水之后行速极快,皆是用作追敌缉凶的好船。

    方临渊当即领人上了船,将十六卫与随行的锦衣卫分列在四艘船上,便随即命令开船。

    这夜极其晴朗,又是十五,夜空中高悬了一轮圆月,在运河上映出了碎金一般的倒影。

    方临渊虽镇守边关多年,但于水路调遣之上也有涉猎,仅是追缉一辆在逃民船,于他而言不算困难。

    四条官船在他的调遣之下入了水。他翻开林子濯递来的线报,按照上头所述的可疑船只布开阵来,有条不紊地入了运河当中。

    按照他的阵列,船上各布五人放哨巡视,所过之处,运河上丝毫的风声都会入他们眼中,当即便可作出反应。

    而方临渊则上了正中那只视野范围最广的船上。

    宽可数十丈的的运河波涛宽阔。如今已是深夜,水面两侧皆静静停泊着商船。

    唯独有几艘灯火通明的画舫,在河面上宛若夜空中稀疏亮起的星子一般,远远便可听见靡靡的歌声。

    待船行起,两岸的灯火渐渐远了。方临渊立在船头上,与各艘航船之上瞭望的锦衣卫一起,静静扫视着宽广的河面。

    按照林子濯递来的线报,他们轻装简行,只逃走了七八个人,想必用的是极不惹眼的小船。现下趁着夜色,他们绝不会点灯,这样宽广的江面之上,需极其留神,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方临渊立在船头静默不言,没一会儿,跟随而来的李承安凑到了一旁,探头探脑地往前看去。

    “这江上黑漆漆的一片,您在这里能看到什么?”他问道。

    方临渊的目光分毫没有分给他,只静静注视着江面:“船影。”

    李承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但这样辽阔的江面,是白日里百舸千帆并列而过的大河。

    此时他们行到了河流中间,两边的灯火都快要看不到了。唯独翻涌的水面,连波涛都是黑沉的,哪里看得见船舶的影子?

    李承安看向方临渊:“我怎么看不到?”

    ……问的什么呆话。

    方临渊头都没回,一脚踹了过去。

    “所以在找。”他面无表情。

    “哎呦!”李承安让他踹了个趔趄,险些跌下水去。

    “将军,您还来真的!”他身形一晃,连忙扶住了前头的桅杆,回头对方临渊急道。“我不会水,你若把我踹河里去了,淹死我怎么办?”

    方临渊不为所动。

    “吵死了。”他说。“再嚷嚷,我就再补一脚,保证你能下水。”

    李承安讷讷地不说话了。

    他脑子机灵,就是素日里话比谁都多,总吵得方临渊头痛。江面上涛声本来就大,方临渊需静心凝神,便顾不上搭理他。

    不过幸好,他向来会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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