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小修)

    66 第 66 章(小修) (第3/3页)

音。

    “既她认了输,我就放过她一马吧。”只听赛罕说道。“当真是上京养出来的金丝鸟雀啊,怎么连剑都拿不稳?白浪费了这样好的一手剑舞。”

    高台上的气氛明显轻松了几分。

    “罢了。”片刻,鸿佑帝的声音还带着余惊未消的战栗,缓缓说道。

    “众位爱卿平身吧。徽宁技艺不精,让各位见笑了。”

    但席间谁都不敢见笑。

    除了脱手的那一刹失误,谁敢说赵璴的这手剑舞不是妙绝?她生得本就美艳冰冷,剑锋亦是冷冽精妙,一时间,仿若那长剑生了魂魄一般,谁敢再说一句不好?

    在场的朝臣们纷纷起身,开口只是盛赞皇上仁厚。

    鸿佑帝淡淡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又说道:“徽宁这是累了吧?既如此,不如方卿先带她下去更衣休息吧。”

    鸿佑帝倒是忽然又体贴至此了。

    方临渊当即俯身应是,回身走下高台时,抬头看了鸿佑帝一眼。

    却见他斜倚在龙椅之上,旁侧的皇后正温柔地小声说着什么。

    而他,抬手按着眉心,神色疲惫而沉郁,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不快的故人。

    ——

    赵璴其实没什么好歇息的。

    他离开含春殿后,裙摆都带着风,甚至分毫没有气喘之态,像是只去高台上散了一圈步似的。

    但含春殿内此时这样的气氛,待下去怕还不能安生。

    方临渊便干脆与赵璴一起离了殿中,径直与赵璴回他寝宫去了。

    赵璴的寝宫当真偏僻。

    它和冷宫在同一条长街的两端,中间有一条路,直通宫人罚做苦力的永巷。如今已是夏日,宫中各处都是绿树成荫、人来人往的,但偏生这条街一路走到头,炎热又荒凉,偶尔还有未经打理的花木,就这么枯死在道旁。

    夜色深沉,看起来还有些荒凉可怖。

    方临渊即便进宫多次,也是第一回在宫中看到这样的情形。

    他一时有些好奇,但旁侧有鸿佑帝派来的内侍,于是一直没有言语。

    直到他们跟着接引的内侍,到了赵璴的寝宫。

    方临渊好奇地四下看去。

    寝宫并不算大,四下都很冷僻,唯独宫苑之内打理得很规整。

    如今里头只剩下三五个宫女太监守在这里,见着赵璴回来,纷纷上前向他行礼。

    赵璴也并未让他们多作停留,点上灯火、敬奉了茶水点心之后,便将他们都屏退了。

    “我与驸马在此歇息一番,不必留着伺候。”赵璴说道。

    那些宫人闻言,纷纷退了出去。

    殿门掩上,殿中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你这寝宫怎么大夏天还这么冷?”

    方临渊刚坐下,便感到了殿中透骨的寒意,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

    “常年背阴潮湿,是会冷一些。”旁侧的赵璴说着,站起了身来。

    他走到床榻旁边的红木柜前,打开了来,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种花呢。”方临渊没太在意,四下看着,又随口说道。“我之前在宫外就听说,说你最喜欢海棠花。”

    赵璴闻言微微一顿,继而说道:“不喜欢。庭院里留空一些,方便练武。”

    宫中有人知道他喜欢海棠,也不过是因为他从冷宫带回了一盆海棠,日日种植侍奉罢了。

    但他栽种那株花,也不是因着喜欢,而是因为那时清贵妃死因的物证,他需替母后保管完好。

    方临渊点了点头,刚应了一声,又想起了方才的事:“说起来,你会武功的事陛下恐怕不知道吧?我看陛下刚才看你的表情不大高兴,是不是发觉了你会用剑?”

    赵璴闻言,只是笑了一声。

    “只一段花拳绣腿的舞,看不出什么。”他说。“只是让他想起了不愿想起的人罢了。”

    “不想回忆起的人……”方临渊犹疑道。“是先皇后娘娘吗?”

    赵璴似有些意外,偏头看了方临渊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猜到。

    便见方临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难猜嘛,宫中的故人,我总共也不知道几个。”

    接着,便见赵璴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嗯,我母后会使剑。”

    她不爱跳舞,自幼跟着窦怀仁的习武师父,学得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

    也正因如此,她当年代替鸿佑帝被山匪所掳时,才能周旋三日,全身而退。

    但这对宫里的女人来说,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宫中年节的盛宴上会有宫妃向皇帝献艺,但唯独他母后年年端坐高台,从没有参与过。

    在他四岁那年,宫中妃嫔难为她,偏要她献艺一曲。她便也是如此当众舞了一曲剑,惊得满座宫嫔大惊失色,鸿佑帝也当即沉下了脸来。

    “为妻者,当柔顺温和,舞刀弄枪的成什么体统?”当时,鸿佑帝是这样评价的。

    因此,今日的剑舞,唯独赵璴和鸿佑帝两人知道,这是何等的挑衅。

    赵璴唇畔的笑意带着讥诮,而他身后的方临渊却叹道:“这样厉害,先皇后娘娘怎么什么都会!”

    赵璴微微一顿,偏头看向了方临渊。

    他真挚极了,双目明亮,眼中全然是不加掩饰的钦佩与向往。

    赵璴静静看着他,片刻,嘴角浮起了柔软的笑意。

    “是的。”他说。“她向来很厉害。”

    这是他第一次私下与人谈及他的母亲,平和、安静,没有任何的交锋和诋毁,只是自然地提起了这个人。

    赵璴的眼睛一时竟感到了两分灼热。

    他忙转过头去,从红木柜中取出了一件外袍来,回身递到了方临渊手上。

    “先披上吧。”他说。“若是还冷,一会儿就回含春殿去。”

    “不了不了。”一听回去宴上,方临渊连连摆手。“一会儿回去了又要祝酒应酬,还不如在这儿躲清闲呢。”

    说着话,他伸手接过外袍,正要披上,余光却看见了不远处没关上的红木柜里,叠放着的几件衣裳。

    最下头那件,浅兰色的,上头绣着祥云和芍药,叠在那儿小小的一件,似乎不像大人的衣服。

    看起来总有些眼熟。

    方临渊不由得往那儿多看了两眼。

    “在看什么?”他听见赵璴问道。

    便见方临渊朝那儿指了指,问道:“这花样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赵璴偏过头去。

    便见衣柜最底,压着他当年初遇方临渊那日,在湖畔梅林边所穿的那件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