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74 第 74 章 (第3/3页)

粮草六成以上都是他捐出的,他们这回也筹不到这么多粮食,搭不上官府的线。

    于是几人都对他尊敬极了,这会儿见他穿着白衣,便说棚里脏污,让朱公子先进驿站躲雨。

    赵璴本没想推辞。

    但他冷眼看了两眼,便见这几个笨拙的商人并一群只会赶车的车夫,根本不会应对这样的风雨。

    几张雨布这边盖起那边吹飞,手忙脚乱了大半天,看得赵璴直皱眉头。

    按他们这样磨蹭,多久能将雨布整理好?若真淋湿了粮食,毁了物资,他们被申斥不要紧,方临渊可是要着急的。

    想起方才方临渊下车时,在风雨之中回头看了好几眼,就知道他有多紧张这几车粮食。

    赵璴眉心微凝,转头打着伞走回了雨里。

    一群市集里摸爬滚打的商贾力夫,到头来竟要他这个宫里养出的人来指挥。

    也幸而赵璴素来冷静,区区一点雨不会淋得他昏头,片刻之后,这些人便在他的安排之下井井有条地盖好了第一车的雨布。

    只是赵璴的衣袍已然被风雨淋了个透湿。

    湿漉漉的衣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再加上喉咙处的旧疾又发,隐约又痛又痒的,愈发让他烦躁。

    见着他们逐渐麻利起来,他便也不再说话,只冷眼在旁看着。

    就在这时,隐约有踏着雨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赵璴微偏过头去,便见是一道挺拔高挑的身影。油纸伞遮住了面容,却能看见握着伞柄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白得在黑沉的雨夜里像是能发光。

    方临渊怎么又出来了?

    被淋得冷气往骨头里钻的赵璴微微拧起了眉头。

    有他在这儿,不会让粮草出事,这小将军怎么还不放心,非要出来淋一通雨吗?

    赵璴单手握着伞,抬步便往方临渊那儿走去。

    二人迎面而行,在雨幕与伞檐之下目光相触之际,赵璴看见了方临渊眼里明晃晃的忧色。

    他心下想斥责他,却忍不住地心底一软,再大的气性都化成了一声叹。

    “粮草无事,你快先回去……”

    “你怎么还没进屋!”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赵璴微微一顿。

    只见隔着雨幕,方临渊一双眼里全都是他,所有的担忧,似乎也全都是因为他。

    下一刻,方临渊一步上前。

    又一把伞遮在了赵璴身前,正冲着风来的方向,将西北方吹来的冷雨尽数挡了下来。

    而因着这样的动作,使得方临渊温热而坚韧的身躯,恰好撞进了他的怀里。

    隔着湿漉漉的衣衫,温热的触感透过紧贴着他的冰凉湿冷,贴在了他的皮肉之上。

    漫天冰冷的风雨之下,唯独方临渊的身躯是温热的。

    湿而沉重的衣袍给人一种错觉,像是两人的肌肤紧贴在了一起。

    他能感觉到方临渊鲜活而炽热的肉\体,紧贴着他的,就在他怀里。

    赵璴浑身一僵。

    “你……你先过去些。”

    再出声时,赵璴的嗓音已有些沙哑了。

    ——

    方临渊的衣袍尚且是干燥的,没有淋漓下滴的雨水,自然也没有赵璴冰火交叠的触感。

    方临渊只当他是在嘴硬。

    这样大的风,伞还能顶什么用!只这一会儿,他身上都快湿透了,他这样怕冷,驿馆里也没有大夫,若是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方临渊没搭理赵璴的推拒,只执紧了伞,替他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雨吹来的方向。

    “既他们在忙,你怎么不先进去躲雨呢?”赵璴不吭声,方临渊却忍不住要多说他几句。

    “绢素姑娘也不在这里,你合该当心些才是。”

    却见赵璴没有出声,只略显僵硬地向后让了些,朝着另一个方向转了转身子,将半边后背留给了他。

    他还躲!说他两句,怎还不高兴了!

    方临渊还想再说什么,却看他的背影默不作声的,竟像是显出了几分委屈。

    ……罢了。

    “好了,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再出口,方临渊的语气缓和下了几分,却仍执着地将伞打在他身前。

    “驿站里已经给你们备好了房间,我帮你在这儿盯着,你先进去换身衣服。”

    可他却不知,现在的赵璴,反倒需要淋一会儿冷雨。

    还得是独自淋的。

    他肩背僵硬着,怕显露出自己不合时宜的欲念,更怕方临渊发现之后,会觉得他何其肮脏与恶心。

    但是……

    他的余光里,方临渊伸来替他打伞的胳膊也渐渐淋湿了,半边后背上,又贴着方临渊温热的身躯。

    不合时宜的硬热与软成一片的心口,竟同时出现在了他这一副身躯之上。

    赵璴闭了闭眼,只觉被天神放逐进了泥潭。

    他谨慎地、小心地转过一些身来,先按着方临渊的胳膊,强行将他的伞推回了他自己的头顶。

    “我没事。”他低声。“你先进去。这些商户与我是一起同行的,马上我就和他们一起回去,要不了多久。”

    他是得再淋会儿雨的。湿漉漉的冰冷能令他暂且冷静,毕竟湿透贴身的衣袍,没法替他作出任何的遮掩。

    “你……”方临渊有些急了。

    他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可赵璴的情状,已经不允许他再与方临渊以这样贴近的方式再有任何纠缠了。

    素来冰冷、高傲而酷烈的大蟒,也终于在猛烈的、渎神的妄念之下,朝着炽热的神明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颅。

    “我知错了。”只听他嗓音微哑,低声说道。

    “先回去,好吗?”请牢记:,网址手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