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人性本善

    19 人性本善 (第2/3页)

器?

    短短影像将前因后果交代得一干二净。

    赵与辞脸上的笑意一僵,悚然看向乞伏昭。

    这个怎么欺辱都始终唯唯诺诺的软骨头,竟然胆大包天到留影?!且还是在他们做完假证后才拿出?

    徐南衔这下看起来要杀人了,眼神狠厉瞪着赵与辞。他都不敢多骂两句的师弟,却被此人这般羞辱!

    庄灵修短促笑了声,环抱双臂似笑非笑道:“原来这就是赵山长口中的‘问上几句'?”就是这么问的?

    在场围观的弟子哪里见过这种一转二转再三转的热闹,当即亢奋不已,手持着弟子印,将惩戒堂发生的事传去听照壁上。

    闻道学宫学子连课都不上了,全都在那兴奋地围观。「当真刺激,可惜今日不是我在惩戒堂当值!我恨!」

    「听说赵与

    辞那混账伤得特别很,有人留影吗,我得看一眼报之前被他调戏之仇,给我膈应够呛」

    「赏我十灵石,我实时为您讲述第一手消息」

    夙寒声隐晦地瞥了乞伏昭一眼。这人……果然没有表面上那般懦弱可欺。

    也许前世他欺师灭祖,并非是生了魔心,而是本性如此。

    赵山长面上淡淡,并不为所动。

    毕竟夙寒声伤人是事实,无论今日结局如何,少君心狠手辣的流言传出去,就算那位应道君来此,也无法转圆。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时,夙寒声鼻子轻轻一动,隐约嗅到一股熟悉的菩提花香。

    清冽的好似佛前长明灯燃烧的气息悄无声息布满偌大惩戒堂中,众人全都不着痕迹打了个哆嗦。正使最先反应过来,一改方才恹恹模样,霍然起身,恭恭敬敬地深深弯下腰去。“见过世尊。”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惩戒堂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青石板的地面竟然缓缓长出一簇簇莲花,宛如一条路似的绵延至那人脚下。

    崇珏一袭雪白袈裟,足踩素莲,指尖青玉佛珠微微一碰。

    "咔哒"。

    周遭静了足足有五息,这声佛珠清脆的声音响起后,宛如打破了停滞的小世界,所有人面露惊惧之色,下意识地噗通跪倒在地,深深拜服下去。

    “世尊!”

    赵山长颔首行礼,眉头却轻轻蹙起。

    须弥山世尊一向避世,从不插手世间事,今日怎么突然大驾小小的惩戒堂?

    崇珏拨动佛珠,冷淡看向夙寒声。

    夙寒声不太想跪崇珏——前世跪怕了,见世尊一副悲天悯人的神圣之色冷淡瞥来时,他蹙了下眉,莫名觉得不悦。

    他不喜欢崇珏这样。

    明明前世是他带着自己手染鲜血,落入脏污中的,可如今自己仍然烂在地狱里,崇珏却袈裟佛珠,禁欲神圣。

    凭什么。

    夙寒声不满,怀着阴暗的心思噔噔跑过去,暗搓搓地想要故意用五帝钱困笼撞他一下。撞死他得了。

    可他刚靠近崇珏,那二十枚铜钱像是畏惧似的,骤然失去灵力叮叮当当簌簌落地,一股清冽灵力拂起他的一绺乌发随风而

    动。

    夙寒声一时没止住步子,一头撞到崇珏怀里。夙寒声:"……"

    夙寒声反应极快,立刻转变神情,做出一副欢喜状:“叔父!叔父您终于来了!”

    崇珏:"……"

    徐南衔脸都绿了,低声喝道:“夙寒声,放肆!”崇珏低眸看去。

    少年脸上皆是乖巧,眼尾的羽睫浸着水,似乎哭过,身上还穿着那件莲纹素袍,仰头看人时,琥珀眼瞳好似缀满星河。

    若只看这具皮囊,的确是个温驯乖觉的人。只是这份乖中,却有几分乖戾的乖。

    崇珏持着佛珠的手轻轻一动,行礼的众人皆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站直。正使赶忙迎着世尊上座。

    崇珏摇头,只在方才夙寒声坐着的位置敛袍坐下。

    还未从须弥山世尊竟然大驾惩戒堂的震惊中回神的其他人,更是屏住呼吸面面相觑。这是哪一出?

    夙寒声乖巧地站在崇珏身侧,见徐南衔还在旁边瞪他,笑嘻嘻地一眨眼睛。

    赵山长终于反应过来,神色怔然。

    夙寒声叫来的尊长并不是他大师兄应见画,或应煦宗长老谢识之……而是须弥山世尊?!

    可他前几日明明听说,少君生辰日,世尊前去应煦宗祝贺时,对夙寒声并不像待挚友之子那般热络,相反还极其冷淡,生辰礼也只是送了颗摇曳玉铃。

    应见画远在旧符陵,应煦宗又在千里之外,夙寒声要在闻道学宫受学四年,就算他们手再长也无

    法插手第一学宫之事。

    正因如此,赵山长才敢在惩戒堂给夙寒声下套。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须弥山世尊竟然真的会为夙寒声出头。

    忆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赵山长在学宫浸淫多年的老狐狸也不仅心中战栗,垂在袖中的手死死握住。今日怕是不妙。

    正使一挥手,堂外被震住的众人终于回神,赶忙作鸟兽散。

    少君和山长的热闹能看,但须弥山世尊一来,他们连抬头的胆子都没,更何谈还留在此处了。刹那间,惩戒堂中只剩几人。

    崇珏并未多言,视线看向乞伏昭手中捧着的手链。

    他正要用灵力接来,却见夙寒

    声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颠颠上前,殷切地将手链捧来,巴巴递上前。

    崇珏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屈指轻轻一弹。

    赵与辞在崇珏出现时已然浑身瘫软,冷汗簌簌往下落。崇珏看着那留影的手链,突然淡淡道:“他是千年前叛道的圣物吗?”

    众人一愣。

    赵与辞脑海空白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他”并非夙寒声,而是乞伏昭。"不、不是。"

    崇珏又问:“他生出魔心了?”

    赵与辞后背皆被冷汗打湿,根本没胆子回话、却更胆子不回话,只能强撑着带着颤音哆嗦道:"没有。

    “既非叛道圣物、又未生出魔心。”崇珏墨青眼眸透出一种琉璃似的佛性禅心,语调轻缓到让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质问,"为何你要

    替天道定他的罪?

    赵与辞恐惧得语无伦次:我不……没有……

    满室皆静。

    之前还巧舌如簧的赵山长不敢多言,只能奢求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要在世尊面前说错。

    若是世尊是为夙寒声出头,质问为何夺浮云遮,赵与辞还能主动认错,加上自己一身皮开肉绽的伤势,来避开太重的责罚。

    可崇珏却只问赵与辞伤乞伏昭之事。

    崇珏道:为何?

    赵与辞眼前一阵空白,他心中已有答案,却不敢说罢了。

    他神使鬼差地抬头,同崇珏对视的刹那,只觉浑浑噩噩间自己好似化为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站于数千丈的佛像前,满心龌龊皆显露无遗。

    因为……赵与辞讷讷道,“因为他是拂戾族。

    赵山长闭了闭眼睛。

    这是最错的答案。

    天道都已恩赦,他又有什么资格定罪整个拂戾族皆是得而诛之的恶人?崇珏眸中看不出情绪。

    在场其他人目不别视,心中却震惊不已。

    须弥山世尊明明是作为夙寒声的尊长来为其出头的,可每句质问皆是因乞伏昭。

    拂戾族的五官轮廓深邃,气势独特,乞伏昭站在人群中极其格格不入,他垂着头不敢去看世尊,眼底却全

    是茫然。

    闻道学宫之人从不会对他用灵力出手,毕竟畏光的叛道一族,只要将他避光的面纱扯去,便能让他在日光下吃大苦头。

    这也是他被欺辱这么长时间,却从未告去惩戒堂的原因之一。

    如今……竟有人主动为他判是非黑白吗?

    崇珏问完后没有多言,淡淡看向夙寒声。

    夙寒声冲他乖巧一笑,抬手将发间浮云遮撤去,抬手随意在崇珏身后一道斜射下来的影子一伸。嘶的一声闷响,震得其他人瞪大双眼。

    夙寒声手背被晒出狰狞的血痕,不住往下落着血。崇珏轻轻蹙眉。

    夙寒声像是不知疼似的,道:“是他要摘我浮云遮我才反抗的,如若不然,我如今恐怕要被晒成一堆枯骨了,叔父不为我主持公道吗?

    徐南衔见他胆敢和世尊这么说话,差点猛掐自己人中,差点厥过去。其他人猛地在心中吸气。

    崇珏抬手一抚,转瞬将夙寒声手背的伤口治愈。夙寒声还在没心没肺地冲他笑。

    崇珏移开视线,对正使道:“你公断便是。”

    夙寒声总归伤了人,崇珏不能过度偏袒,省得他刚入学便被人扣上个仗着架势肆意妄行的帽子摘不掉。

    牵连到拂戾族的乞伏昭,正使自然不能按照方才那般小打小闹的决断来判,他戴着单片琉璃镜翻了翻学宫戒律。

    夙少君,虽先出手伤人,但事出有因算自我防卫,只扣半分,听照壁昭示一日。

    此话一出,夙寒声满心不悦。只扣半分他也与闻道祭无缘!

    正使翻了翻书,接着慢吞吞地道:“赵与辞,心狠手毒残害学子,事后不知悔改;又结疑心之故肆意辱骂、仗势欺人……

    这两条罪名太重,赵山长神色阴沉,可却知就算副掌院,在须弥山世尊面前也无开口说话的份儿,只能强行忍下。

    正使一锤定音:扣除全部分数,从闻道学宫除名,终生不可入学。乞伏昭赭色眼瞳倏地一动。

    赵与辞呆呆愣愣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这番话的意思,几乎浑身瘫软地晕厥过去。除名?!

    赵山长却是一垂眼,知晓已无转圜之地。他在闻道学宫多年,深知就单单虐待学子这一条罪名,

    也足以让赵与辞除名。

    若乞伏昭一人来揭发,赵山长或许还能借着权利,巧舌如簧保下赵与辞,可错就错在,事情借由夙寒声闹得太大了。

    世尊在场、惩戒堂无法徇私。若不处罚赵与辞,根本无法收场。

    徐南衔本想再为那扣的半分再分辨几句,转念一想。

    这兔崽子刚入学就闹出这么大的事,闻道祭不去也罢,让他在学宫好好待着,定一定那惹是生非的性子。

    庄灵修看见夙寒声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

    事情已了,崇珏起身便要走。众人赶忙行礼恭送。

    崇珏刚要离开,突然朝着一旁撇嘴的夙寒声道。萧萧。

    夙寒声立刻把嘴唇绷紧,不敢胡乱撇了,乖乖道:“叔父有何吩咐?”

    崇珏道:“随我来后山佛堂。”

    夙寒声一听就知道这人肯定又要讲经,妄图把他掰入正途,他张张嘴就要拒绝,一旁的徐南衔暗搓搓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夙寒声“嘶”了声,只好干巴巴道:“是。”

    来。

    夙寒声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刚站定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瞬间离开冰冷的惩戒堂。

    直到那股冷冽的菩提花香彻底消散,惩戒堂的所有人才情不自禁地松下一口气,心脏阵阵狂跳。今日这一出,可真是跌宕起伏。

    正使哆嗦着手喝了口冷茶,伸手一挥。副使立刻持鞭上前,将双目呆滞仍然不敢相信的赵与辞强行拖起。

    赵与辞猛地回神,赶忙去抓赵山长的衣袖,乞求道:“爹!爹救我啊!您是山长,闻道学宫哪有除名山长之子的道理?!

    赵山长沉着脸一言不发。

    徐南衔心情倒是好得不得了,阴阳怪气。

    “赵山长的确德高望重,但再多的美名也被你败坏得一丝都不剩了,你还有脸在这儿说道理?你告诉我,你恣意妄为随意打骂学子,遵循的又是哪条道哪条理?

    赵与辞几乎被除名这两个逼疯了,彻底忍不住,双目赤红地指着乞伏昭嘶声骂道。

    “他是拂戾族!拂戾族的人全都该死!谁知他们有朝一日会不会生出魔心,我就算杀他一百遍也…

    …

    乞伏昭垂眸站在那,被如此谩骂一语不发。

    见赵与辞发了疯似的挣脱副使束缚,冲上前要和乞伏昭同归于尽,却兜头挨了一记耳光。

    啪。

    赵山长面无表情收回手,冷冷道:“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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