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琉璃佛珠

    20 琉璃佛珠 (第2/3页)

。乞伏昭坐至他对面,余光扫到小案上几本拂戾族的符阵书籍,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垂下眼。

    夙寒声烹着茶,随口道:“伤势可好些了?”

    乞伏昭颔首:“已好多了。”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昨日夙寒声给他的浮云遮。

    乞伏昭无父无母,在学宫不受喜爱,只能用译书来换些灵石用,饶是他灵根再佳,没有灵丹灵物也始终无法结丹。

    少年落魄,一身学宫服也是洗得发白,发间束冠用的只是自己削的樟木簪子,可即使如此,拿来包浮云遮的也是块干干净净绣着乌鹊花纹的布。

    那似乎是入学日学宫发给每个学子的弟子印的布。乞伏昭已入学一年,这布瞧着崭新如故,一看就被悉心存着。

    夙寒声买了一堆浮云遮,也不在意少一个多一个。“没事,你拿去用吧。”

    乞伏昭摇头。

    非他之物,

    绝不奢求。

    夙寒声笨手笨脚地烹茶,问他:"你是拂戾族,那可知晓族中的‘圣人’是谁?"

    乞伏昭常年垂着头,哪怕坐在夙寒声对面也不敢冒犯地抬头看人。他回道:"拂戾族乃是天道厌弃之族,不配有人称为‘圣人’。"

    夙寒声“啊”了一声,想了想又道:“那拂戾族可有那种奇怪的仪式,需要头颅的?”

    乞伏昭摇头:“我不是在拂戾族长大,不太了解。”

    夙寒声难掩失望,将一杯烹好的茶推到乞伏昭面前。不过也没关系。再过半月便是闻道祭了,他直接去秘境中将人抓出来弄死就行,懒得白费功夫。

    乞伏昭低声道了谢,双手捧起抿了一口,动作倏地一顿。端坐玉堂的贵人喝得,便是这种滋味一言难尽的好茶吗?

    姓夙的贵人像是没有味觉,优哉游哉地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杯。

    嗯……

    乞伏昭若有所思,应该是自己野猪吃不来细糠。绝不是茶的问题。

    乞伏昭有一双阴鸷的狼似的眼睛,可整个人却像被驯服似的,温顺又祥和,好似能任人欺辱而不反抗

    "少君。”他开门见山,垂着眸轻声道,“我身负拂戾族血脉,能将拂戾书籍译成三界通用的文字,少君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若您有需要,我可为您将这几本符阵书译出。"

    他指得是桌子上那几本符阵书。

    夙寒声既然借了书,必定对符阵有极大的兴趣。

    乞伏昭自认是个百无一是的废物,唯一有用的便是能译出拂戾族文字——闻道学宫有不少人伪装着温文尔雅来接近他,却不过将他当成一样趁手的工具。

    夙寒声既然对他释放善意,必定像其他人那般有所求。

    乞伏昭不排斥当工具,说完就伸手去拿那几本书,打算熬他个十天十夜,全部译出来。

    可刚拿到手中,夙寒声双手捧着茶杯,纳闷儿看他。“译它干嘛,我对符阵没兴趣。”

    乞伏昭愣了愣:"啊?"

    “我只想查查看那什么‘圣人’是何许人也,既然你说没人有资格称‘圣' ,书上也必不会有记载。”夙寒声托着腮,“你若有时间,顺道帮我把

    这几本书还了吧,这字是什么玩意儿,鬼画符似的,你到底怎么看懂的?"

    乞伏昭:"……"

    乞伏昭目露茫然。他从未遇到过有人对他释放善意,却不求回报的。

    夙寒声觉得此人好奇怪,都把浮云遮还了怎么还赖在这儿不走,难道是想蹭茶喝?行吧。

    夙寒声只好又烹了一壶茶。

    乞伏昭:"……"

    拂戾族的血脉对符阵法纹无师自通,乞伏昭哪怕是个混血未受过指导,符阵术也在十大学宫的所有学子中名列前茅。

    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让整个三界修士又惊羡又忌惮。

    乞伏昭在三界摸爬滚打多年,窥着无数人的脸色艰难长大

    ,自然看得出来夙寒声并非像其他人那般欲擒故纵、以退为进,而是真的嫌弃拂戾族的符阵书。

    乞伏昭呆呆看他。

    他一时说不上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脏从高空重重跌下,可落在的并非插满钢钉的悬崖,而是破开黑暗落入松软的云端。

    才刚十八岁的少年眼眶浮现一股酸涩。

    乞伏昭总是低着头,夙寒声没意识这少年内心在翻江倒海,他想了半天,饶有兴致地道:“那你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启唇说了句字正腔圆的拂戾族语言。

    乞伏昭眼眶的酸涩硬生生被这句话被逼了回去,诧异抬眸看他。夙寒声期待地等他回答。

    乞伏昭声音有些闷:“是……是骂人的话,少君不要学。”

    夙寒声目露诧异,又道:“那这句呢?”这回是个拗口的长句子。

    乞伏昭听到一半,一直没什么神情的脸色骤变,那狼似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夙寒声,眼神阴沉。有人对少君说过这句话?!

    夙寒声不明所以地点头。

    堕落无间狱时,夙寒声有好几次被拂戾族掳去,妄图将他献祭打开界门——其中就有个壮如小山的男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夙寒声不懂是什么意思,被崇珏救下后还去问崇珏。

    只记得当时崇珏始终笑意盈盈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将他哄到床上睡觉后,拎着刀将那个男人活剐了。

    />夙寒声见乞伏昭也这个反应,隐约知道这话肯定很脏。他更好奇了:“到底什么意思?”

    乞伏昭深吸一口气,似乎强忍着什么,低声道:少君不要学,这句也不是好话。

    夙寒声没好气地瞪他:“学个脏话都不行?不说就算了,你走。”

    乞伏昭:……

    生气了?

    乞伏昭自小到大曲意逢迎,极其擅长看人神色奉承讨好人,下意识惧怕旁人对他心生怒意——那代表着他之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可如今看着夙寒声瞪他,乞伏昭隐约觉得自己心中生出的“惧怕”和寻常并不同,且罕见生出些许无可奈何。

    少君息怒。乞伏昭不自觉地放缓声音,“若日后还有人对您说出这句话,您……”

    他想说“你直接杀了他便是”,但转念一想这小少爷之前被赵与辞骂了还冲人傻笑,想必定是个不敢杀人的脾性,所以又换了句话。

    您就告知我,我为您责罚他。

    知道啦。夙寒声嘀咕,不满除师兄之外的人管他,“啰嗦,快走。乞伏昭见他不耐烦了,抿了抿唇,只得起身恭敬告辞。

    离开徐南衔斋舍后,乞伏昭神使鬼差地回头又看了一眼。

    沉默许久,他突然抬步朝鸿宝斋走去。少君想知道的关于“圣人”和“头颅献祭的法阵”,或许鸿宝斋书籍中能翻到答案。

    大大大

    夙寒声将茶具清洗着收好。

    入夜后凤凰骨许会发作,他不愿在徐南衔处待着让师兄担心,便留在小案上一张字条,收拾东西去住新学子的落梧斋。

    第一学宫地旷人稀,本以为落梧斋就是个小斋舍,循着坤舆图找过去,才发现那地竟是一片梧桐林。

    数百棵梧桐树遮天蔽日,幽静小道宛转曲折通往深处。满眼翠绿,鸟雀虫鸣阵阵,好似世外高人隐居的深山老林,极具意境。

    徐南衔的斋舍许是他自己选的,外面并没有多少美景,反而是众学子的演武场,每日都能瞧见一群人在上面哼哈切磋。

    夙寒声披着崇珏的新素袍,寒意已隔挡在外。许是不多时凤凰骨就要发作,素袍上崇珏的气息

    好似比平时要消散得快。

    走了数十步,落梧斋近在眼前。

    学宫斋舍相差不了太多,建筑布置同徐南衔的相似,斋舍中央是偌大院落,由几条小径分别通向三方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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