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欺负小郎君喽!

    6 欺负小郎君喽! (第2/3页)

口气,冲身旁的伙计道:“给我家阿郎来坛好酒。”

    师父写诗的癖好她最是了解。

    无非便是喝得越醉,人越张狂,出口的诗文也更妙绝。

    七娘管这叫“发疯式创作”。

    李白一心想要写出好诗,蒙头喝酒。孟浩然便与七娘点了黄鹤楼中的经典菜式,坐在二楼临窗处吃起来。

    孟浩然最中意那一道清蒸武昌鱼。吃干净之后,才赞道:“这临窗的席座好,即能休憩宴饮,又能远眺江景,不愧为黄鹤楼。”

    七娘小口小口喝着汤包里的汁儿,顾不上说话,只能连连点头。

    孟浩然看着空空如也的蒸屉,笑出来:“再给七娘要一屉?”

    七娘眼睛亮闪闪。

    喝癫的李白突然抬眸插话:“不行!七娘是一定要把好奇的样式都尝遍才罢休的。每样一点点,不能多吃!”

    说完,这位又接着饮酒去了。

    日暮西垂,江水被残阳染成了橘红色。

    七娘吃得肚子浑圆,满意地拍了拍,决意宿在江城的日子里,她还要再来吃几次过过馋瘾。

    李白就比较惨了。他号称千杯不醉,但胃里到底有限,喝撑了也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作诗可是他的长项,怎可认输!

    于是,借着酒劲儿,李白犯了轴,抱着楼中的诗板不愿意回邸舍去。还是七娘一脸淡定地用剑柄将人给击晕,孟浩然又买了头驴,这才把他驼回去了。

    *

    次日清晨。

    七娘早早守在李白床榻前,然后用手捏住他的鼻子和嘴。不出片刻,李白便闷醒了。

    七娘:“师父,还记得昨天你大闹黄鹤楼嘛?”

    李白茫然摇头:“我用剑了?又把人衣服在大庭广众下劈碎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不过,我记得我没作出诗来!”

    想到这个,他又有些意兴阑珊——

    人家崔颢家世好,年纪小,进士及第;

    他李太白商户身,年纪大,乡贡都没考。如今连写诗都输一筹,对向来桀骜不驯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打击。

    今日天晴,外头的雪已经融了。

    师徒俩谁也没说话,只能听到小院外头有一只落了单的鸟正叽叽喳喳叫着。

    李白懂驯鸟术,辨出这是一只与亲鸟失散的幼鸟。索性带着七娘出了屋门。他顺着声音寻了小一会儿,便在一株光秃秃的杏树树根,找到了瑟瑟发抖的鸟儿。

    看样子,已经冻了不短的时间。

    “还是只灰喜鹊的崽。”李白伸手将鸟揣起来,似笑非笑看向七娘,“大冷天的,这小喜鹊离了亲鸟自己可活不长,你想养吗?养到明年春日,便能放飞了。”

    七娘看着小喜鹊秃秃毛还嗷嗷待哺的样子,莫名想到了自己。

    鬼使神差的,她点头:“养吧,师父。”

    李白:“好,那我们就在江城住到明年春天。我就不信,还能写不出一首黄鹤楼的诗!”

    七娘瞬间换上一张鄙视脸。

    刚进门的孟浩然听到这话,也哭笑不得:“十二郎可真是……”

    比他刚买的老驴还要倔了。

    江城的冬天不算难熬。

    七娘给鸟儿起名小喜,有不懂的地方就趁李白得空时去请教,几个月下来,喜鹊已经能亲昵地窝在她肩头睡觉了。

    七娘舍不得赶它走,可小喜长大后的重量又实在沉,只能歪着肩膀在院里行走。

    李白初时没发觉,某天一抬头,才发现七娘像个鬼鬼祟祟的小老头儿。

    随后,小喜就被禁止上七娘肩膀了。

    李白有些自责,蹲下身与七娘道:“是不是最近太孤单了?”

    七娘摇摇头:“有小喜陪着,偶尔还有孟六郎从外头带回些新鲜的小物件,一点都不孤单。再说了,阿郎不是就在我身边嘛!”

    李白默然。

    白日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准备乡贡进士科的时务策应考,偶尔抽空作一堆闲诗,也是跟黄鹤楼杠上了。

    他有些日子没教七娘读书练剑了。

    李白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住七娘,于是,春暖花开的大好日子里,他决定带着七娘一道温书。

    七娘痛苦脸仰天:“不要啊!”

    然而,反抗并没有什么用。在书海的一日洗礼下,七娘的眼神逐渐失去高光。

    等孟浩然一回来,七娘便委屈唧唧地扑上去:“六郎,李十二白折磨我!”

    孟浩然笑道:“这是怎么了?”

    七娘连忙添油加醋地告黑状。

    孟浩然瞄一眼李白,憋不住笑道:“十二郎这是望女成凤啊,须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能一上来就中进士去。”

    随后,他犹疑一瞬又道:“十二郎知晓,我是还没放弃制举入仕的。这些日子我寄出过一些书信,扬州刺史和大都督府似乎有些眉目,我打算去试一试。”

    李白听到大都督府,便知是宁王,神色有些微妙。

    这事儿他不好劝,开元八年,陛下还曾亲自在含元殿测试被举荐者,孟浩然显然对制举这条绿色通道抱有希望。且他出身书香之家,与自己不同,或许……还是有可能的。

    暮春之初的清晨,孟浩然辞别李白和七娘,走水路前往扬州。

    七娘站在江边,十分不舍地追逐了几步,见孟浩然上了船,这才停下步子。小喜悄悄从她衣袖中探出脑袋,似乎对院子外头的世界有些好奇。

    船马上就要开了,李白还没跟孟浩然说上话,七娘有些着急,忍不住戳了戳他。

    李白忽然开口:“有纸笔吗?”

    七娘摇头,这地方哪来的纸笔。

    船漾开水波,向远方行去。

    李白眼见来不及,追赶在江边,边走边唱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这首诗叫《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浩然兄,我作出来了!”

    船已然行远,李白也不知晓,孟浩然有没有听到。

    七娘就在这时候兴冲冲举着诗板跑来:“师父,师父,我找到纸笔了!”

    李白沉默了。

    这叫纸笔?这难道不是人家隔壁酒肆钉在墙上的诗板嘛!!!

    七娘喜提一记暴栗之后,酒肆的店家也追了出来,满面崇敬道:“方才郎君的诗,我等都听到了。当真是好诗,这诗板若能记载它,也算是值当了!”

    说着就要把诗板送给他们,任李白塞钱也不要。

    于是,回邸舍的路上,七娘脑袋上便顶着一块大木板。

    李白忽略四周人惊诧的目光,坦然道:“诗文作出来了,孟兄也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一趟剑南?”

    七娘对此没有异议。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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