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桔梗花

    一朵桔梗花 (第2/3页)

怎么也会有客人上门呢?我觉得有点奇怪,所以记得很清楚。”所说客人的身材与服装都和一钱松相近。

    “这边是不是有块这样的红斑?”

    菱田刑警在脖子上画了个圆圈。

    “那倒没注意到。”

    “几点走的?”

    “大约十一点——那以后,风雨变大了,还担心他怎么回去。““我想见见那一晚他叫的女孩。”

    女人有些不悦的样子,不过还是向楼梯上头叫:“昌子——昌子哪——”没有同答,不过不久楼梯上端出现了女人的脚,拖着散乱的衣服下来了。好像还在睡觉,那么慵懒地就在最后一阶坐下去了。洗过脂粉后的脸色显得有点浑浊,不过容貌倒不错,有二十四五岁了吧。不是刚才在楼梯上瞥了一眼的那个女孩。

    老板娘告诉她我们是警方的人.她仍丝毫没有反应。

    “吓死人啦!在后面被杀的男子,嗯,就是这几天人人在说个没完的一钱松,好像就是那个晚上的客人呢!”

    “是吗?”女人好像无聊似的漫应了一声。“嗯··…”女人回答菱田刑警的话说,“确实有那样一块红斑。”

    女人说罢,往我这边票了一眼。

    我连忙低下了头。我不喜欢和女人对看,因为我知道女人对我的容貌抱何观感。还只有二十五岁的人,头发却薄了,还戴着副厚厚的圆眼镜——也是因了这副容貌,去年在故乡的一桩婚事也告吹了.。

    “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呢?”

    “讨人厌的。炫耀着钞票,还说,要不是这样的天气,一定找一家更好的···…”“大概有多少钱?”

    “五百块。他自己说的。”

    我和菱田刑警互相看了一眼。这一来,像是谋财害命吧,可是一笔巨款呢!

    “我想看看他上去的房间。“

    老板娘显然嫌麻烦了,女人倒说:“那就请吧!”

    她仍然不耐烦似的起身,我们跟着上去,那里的一个房门口露着紫色的衣裙,这时忙着缩回去了。从房内投射在廊上的淡淡的影子也倏地滑开消失——我又一次感受到什么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昌子的房间除了色彩鲜艳的帘幕之外,是个清净的房间,不过仍旧给人空虚感。

    萎田刑警没有进去,光从廊子上往里头扫视了一周说:“你们这里有几位上班的?”

    “现在是我和另外一位——春天时有三个。”

    “那个晚上,除了一钱松以外还有别的客人吗?”

    “阿铃那边也有一位。”

    “跟一钱松同一个时候吗?”

    “是。那人走了以后不久,阿铃

    那边的也走了。“菱田刑警的眼里闪过了一道光。一钱松走后不久——这句话使他留意到了什么。

    “我想见见那位小姐。”

    “阿铃什么也不懂的···…”

    昌子尽管这么说着,还是在廊子上走向另一头,从纸门外喊了一声:“阿铃,警察先生有话要问你。我打开门啦!“

    正是紫色衣据缩回去的房间。我从菱田刑警背后越过他低矮的头往里头看过去。

    窄窄的,像堆放杂物的贮藏间,榻榻米黑黑的,有湿气的样子,一股臭味扑了上来。斑驳的墙上,南珠流成帘子的模样。

    女孩坐在一架涂料剥落的茶橱边。里头很阴暗,像是沉淀着浑浊的薄暗。

    年纪看来也就十五六吧。脸上化过妆了,连面孔的轮廓都被白粉遮掩住,双唇也是浓浓的红。那斜俯的脸,该是为了躲避我们的眼光,可是眼里的稚幼之气还是无法隐匿。不,宁可说,化的妆浓,正好暴露出面相的稚幼。那退色的紫色衣裳与据部的银波图样,也与她的年龄不配合,八成是人家给的吧!

    女孩看到我们进来,慌忙地把抱着的玩偶塞在背后。是穿上绯红衣裳,有女孩一半高的大娃娃。窗边的一只橱柜里,还塞着各种各样的玩偶,活像一堆尸山。

    “你叫阿铃是不是?几岁啦?”

    菱田刑警温和地问,女孩却只是惊悸地看着他。

    “十八岁啦!”

    不知什么时候,老板娘来到门口,代答了一声。昌子在老板娘背后靠着一根柱子,用脚趾在廊上写着没意义的字。

    “十八了吗?”

    女孩点点头,求救似的仰起脸看着老板娘。

    “那么,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女孩还是默然,半天才细声

    说:“阿谨哥。“

    这以后约有五分钟那么久一来一往地交谈,可是女孩一句话也没说。她一径地用惊悸的眼光在菱田刑警和老板娘之间转来转去,有时想开口,也马上给老板娘抢过去。

    有关那个阿谨哥的事,也都是老板娘说的。

    那人名叫福村谨一郎,从口音知道是关西方面的人,事实上他也说过以前在大阪当一名演布偶戏的艺人。有一次到东京公演的时候,后台失火,他为了抢救布偶,把手烧坏,从此再也不能演布偶了。他手上缠着绷带,就是为了遮掩伤痕。离开布偶剧团后,他在东京住了下来。目前靠什么过活,她也不知道。

    一钱松也好,福村也好,都叫人摸不清目前的生活状况,这一点在这样的花街,毋宁说是当然而然的。通常,客人都不会把自己的底细告诉女人,女人也不会高兴向客人说出自己沦落风尘的经过。再相好的也是如此,说起来这儿只是男人与女人萍水相逢的世界而已。

    据说,今春起福村认识了铃绘,常常来找她。

    “阿铃,阿谨哥没告诉过你他是干什么活儿的吗?”

    “他总是默默地坐着····…”

    铃绘只能说出这些。那种懒散的嗓音,真不符合那张稚嫩的脸。我觉得、这条街路上的女人,嗓音都是一模一样的。

    铃绘还是保持着双手被反剪般的姿势。那只藏起来的玩偶,倒像是布偶戏用的。不过仔细一看,便知脸是纸黏土做的粗货,衣着也是廉价布做的。

    “你自己做的吗?”菱田刑警又问。

    铃绘摇摇头说:“是阿谨哥做来送给我的。”看到被堆挤在橱柜里的那些发黑的破旧布偶,我仿佛窥见了一个尚未谋面的男子的一生。在我的想象里,福村是一个在洋灯的红光下蹲着,木然凝望着自己影子,而他自己也像一具影子的黯然男子。

    “想问问你这只玻璃杯的事。”

    菱田刑警指了指放在一角的茶几上的杯子说。想必他是注意到杯子里的水很浑浊。

    “是插过花的吗?”

    铃绘先看过一眼老板娘,这才点点头。

    “什么花?桔梗是不是?”铃绘又点点头。每次点头的时候,发髻上都会有二三绺细细的发丝掉下,去舔她白白的领口。“白的桔梗?嗯,那个晚上也插着是不是?”

    “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铃绘这回摇了摇头,好像是不知道的意思。“昌子,你的房间里有插花吗?”

    “没有。”

    从廊子一角传来了昌子的回答。

    菱田刑警问过了这些话,好像

    觉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了,便往房间里扫视了一周,走到窗口,打开了窗。咿唔一声,窗子开了,淡灰色的屋顶趴着般地出现在面前。雨不晓得什么时候停了,在雾气蒸腾中,河沟成了一条黑带蜿蜒流过去。

    没错,这里离现场很近呢。

    然而,这时候吸引住我们眼光的,不是窗外景色,而是忽然在阳台上出现的一簇簇花。在这充满腐臭的房间里,是那位姑娘当作唯一的慰藉来细心栽培的吧,五六只花钵上绽放着无数的花朵,仿佛在为这位匆匆地就要腐朽的年轻姑娘的灵魂代言着什么,在风里也不晃荡一下,拒斥着浑浊的空气,一股劲地散放着便往房间里扫视了一周,走到窗口,打开了窗。咿唔一声,窗子开了,淡灰色的屋顶趴着般地出现在面前。雨不晓得什么时候停了,在雾气蒸腾中,河沟成了一条黑带蜿蜒流过去。

    没错,这里离现场很近呢。

    然而,这时候吸引住我们眼光的,不是窗外景色,而是忽然在阳台上出现的一簇簇花。在这充满腐臭的房间里,是那位姑娘当作唯一的慰藉来细心栽培的吧,五六只花钵上绽放着无数的花朵,仿佛在为这位匆匆地就要腐朽的年轻姑娘的灵魂代言着什么,在风里也不晃荡一下,拒斥着浑浊的空气,一股劲地散放着雨露的光,白白地开成一大片。——这便是我与那花的第二次邂逅了。

    二

    在第三次邂逅的时候,那花在彩色洋灯下,跟整个房间同样地被染成一片嫣红。第一次造访梢风馆后两天,我不是以一个警察,而是以一个客人身份,在那个房间里和铃绘相见——这是有理由的。

    菱田刑警从老板娘、昌子以及铃绘的话,判断当天晚上铃绘接的客人福村谨一郎就是凶手。

    据称,一钱松并没有进铃绘的房间,这样一钱松的尸首手上,为什么抓着只有铃绘房间里才有的桔梗花呢?答案只有一个。换一种说法,凶案发生时,身上有桔梗花的不是被害人,而是加害人。当一钱松和凶手缠斗时,凶手八成是在胸口上缀着一朵花,他偶然间抓住了它。这么一想,凶手正是唯一可能和铃绘房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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