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中七天 第三天 第24章 让子弹飞
疫中七天 第三天 第24章 让子弹飞 (第3/3页)
眼,看四方;擦擦嘴,吃四方;擦擦鼻子,闻花香;擦擦脚,脚踏莲花上天堂。”
科长的儿子站在殡仪师身边,殡仪师引领着长子,他念一句,科长儿子跟着念一句:
开眼光看西方,极乐世界是家乡。
开耳光听八方,无量天尊法中王。
开鼻光闻清香,七宝莲花放豪光。
开口光饮琼浆,口念弥陀去西方。
开手光抓钱粮,手握明珠照天堂。
开脚光俱神足,脚踏莲花上天堂。
开心光现霞光,化作金身舍皮囊。
开全光亮堂堂,佛光普照地藏王。
西方极乐世界好道场,阿弥陀佛,光中极尊,佛中之王,苦海作慈航,普度众生往西方。
柳青泥站在棺椁旁边,看这里举行的仪式,他知道举行仪式后,很快就要结束这里的一切,他头脑那些奇怪的想法不时冒出来:
人死是不是就此永远消失,人死都去了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人活着最终一场空,人间是地狱,死后才是去天堂,在天堂里没有烦恼,没有痛苦。
柳青泥漫无边际空想,就听殡仪师还在持续地朗读:
红光冲起三千丈,循环围绕落香山。
惊动白莲慈悲主,紫竹林中自在仙;
玉净瓶洒下甘露水,杨柳枝一摆把令传;
派来三千接引客,带来三首渡生船。
头船渡的康百万,二传渡的沈万山;
三船渡的黄氏女,四船渡的李翠莲。
五船没把别人渡,单渡亡人走一番;
西天路上桥两座,金桥倒比银桥宽;
作恶之人走不到,金吒木吒把他拦。
亡人生前多行善,金童玉女把他搀;
一直搀到金桥上,过了金桥到西天。
西天成佛做了主,保佑儿孙后代发财又升官。
殡仪师引导着科长儿女,走到门外,他们腰上扎白布,左胳膊上戴孝,左胸前佩戴白花,他们哗地在门外面对棺椁跪下,有人哭出声,渐渐地哭哭啼啼声音连成一片。
长子双手举起灵堂那个烧纸已发黑的瓦罐,殡仪师一声”摔“,只听“怦”地一声,瓦罐被摔的稀碎,响亮的声音,震惊所有在场的人。
迷信的人认为,瓦盆相当于老人生前吃饭用的锅碗,把它摔碎,就可以让老人不在留恋人间烟火,安安心心到另一个世界。
还有一种说法是怕老人在奈何桥上喝迷魂汤,把瓦盆摔碎,老人就没有喝迷魂汤的工具,从此,就不会忘记自己在世上的亲人。
“起灵!”殡仪师一声吆喝,早已准备好戴着白手套八个男人,齐心协力扯住科长身下的白布,把科长抬起放到有4个小轮铝合金担架推车上。
摔碎瓦盆是一个信号,殡仪师把执引魂幡交由长子拿着,铝合金推车被众人推出灵堂,科长的长子于推车前哭拜,这是最后一面,家人低低的哭声,哀痛逝去的死者。
天大事,地大事,除却生死无大事,
苦一日,乐一日,回首之时皆往日。
农耕文明的精髓就在于一系列村落的共同活动,还保留至今,而摔瓦罐就是一种告别仪式,让亡灵安心离去,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
宋庆丰扯扯柳青泥衣服,示意可以离开,孙彬不知什么离开,他已在外面等他俩。
平和宽容,坦诚待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人只有到这里,才能有所感悟,才能对生活有所反思。
眼底少丘壑,胸中无块垒,任云卷云舒、潮起潮落。
三个人不紧不慢往外走,刚走到停车场,忽听有人在喊:“老柳,老柳。”
柳青泥寻声望去,见殷素素打开车窗叫他,他脸腾一下红了,急忙对宋庆丰和孙彬说:“有人喊我,我过去看一下。”他俩看看殷素素没吱声。
“你怎么回事,没回去,还是一直在这等着?”柳青泥对殷素素有些生气,他问。
“我回去了,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又来找你。”她并不生气,慢慢腾腾地说。
“什么事,这么急?”柳青泥疑惑地问。
“别站车门口,上车说。”殷素素落下车锁门,让他上车。
柳青泥想想没想出所以然来,上车的柳青泥朝宋庆丰和孙彬挥手,示意不要等他。
他俩不会有什么误会吧,柳青泥对殷素素突然出现,心里很生气。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宁海殡仪馆大门,很快驶入宁海外环柏油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