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家

    第八章:回家 (第2/3页)

罗迦寺妖乱绝不简单,让他们尽快发书驻马府,派多些人过来。

    这几天老粟都在安抚几个兄弟的孤子遗孀,老父老母。

    都是善良又朴实的农家人,没有人责怪这个带领大家赚钱的把头,只是一个劲儿的感叹老天爷不公,每每涕泗横流,见者无不伤心。

    老粟自己却不能心安理得,他常常想,加入自己那天没有走罗迦山的小路,而是带着大家前往官道大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遗憾也好,哀怨也罢,疲倦的中年人只觉得这两天来总是有一个无形箩筐装着所有人悲伤的情绪重重压在自己背上,背篓的肩带深深勒进肉里,又酸又疼。

    一下子抽走了他好些力气,当他抽出烟袋想再点一袋烟时,只剩下犹豫,最终又不情愿地放下。

    一片呼吸声中,只有坐在最末位的矮壮汉子拿回了自己的那个钱袋,也没打开清点,只是仅仅攥在手中,捏得白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把头,我……”

    壮汉欲言又止,始终不敢把目光抬起来,老粟示意他说下去,壮汉这才开口。

    “把头,我……我想明年就不跟着把头干了”

    “秤砣,你怎的这样?”

    对面的壮年拍案而起,斥责那个不义的混球。

    老粟出声喝止:

    “大锣,让他说。”

    嗓门响亮的大锣只好郁郁不平坐回板凳,双手横抱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秤砣本就说不出口,这下子更是有口难言,一个人挣扎了半天。

    “把头,二把头,大锣,我承认我秤砣不是啥顶天立地的好汉,但我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信球货,把头对我好,瞧得上我这个啥本事也没有的粗人,带着我吃行商这碗饭,苦是苦了点,挣来的那就是真金白银,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妮儿,在多的苦我也吃得下嘞。”

    “可是把头啊,我知道妖怪能害死人,以前光听说哪哪妖乱又死了好多人,这样的事自个儿不遇见全当是传的故事了,自个儿不遇见,就不知道怕,小时候光知道土匪逼急了会砍人,后来最多和山妖打打照面,这次才知道,我这条命是真不值钱哩,这两天我老是梦见咱们在赶着马,我回头和陈康说话,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吐血,然后你们都开始吐血。把头啊,我是真怕了。”

    “咱们这几年也攒够了本儿了,您听我的,咱们老老实实在县里做点买卖就算了,我还跟着你干。把头,我都不敢想要是我哪天没了,我家里人该咋办。”

    秤砣越说越快,好像要一股脑把自己这几天闷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到最后,这个坚韧的壮年汉子竟然眼泪横流。

    老二和大锣也纷纷仰头,倒是老二旁边的半大小子,眼神清澈地左看看右看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老粟闻言,神色更加萎靡,他不可能去苛责秤砣这时候说出分裂人心的话,任他胸中万千积郁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秤砣的一番话,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他自以为能当好这个把头,可结果呢,他活了四十年也是才知道,人命当真不经作弄。

    “把头,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呢,有事你随时叫我。”

    崩溃的汉子长呼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率先离席而去。拉开木门时门轴响起哀鸣。

    长时间平静将短暂的聚会割裂成碎块,几个人都在各自碎块里想着各自的心事。

    良久,老粟催促道:

    “拿上吧,大锣。”

    大锣这才十分不情愿的拿起钱袋。

    “把头,我……这……”

    平素最爱扯着嗓子大声说话的汉子,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老粟安慰道:

    “没事儿,大锣,先回家吧,咱们过了年再说。”

    无言以对的男人只好默默起身出门,却在门口被叫住,一双手指被烟熏黑的手将两大锭银子硬塞到他怀里,叮嘱道:

    “就知道你会把银子全留着买药,这点钱你拿着,带老娘好好过个年。”

    大锣默默收下银子,刚刚收住的眼泪此刻又有些涌动,对着老粟重重的点了下头。

    等到大锣也离去,房间里只剩下老粟,老二,小耗子三人,兄弟哥俩神色落寞,小耗子大大咧咧地从怀里拿出油纸包好的还没凉透的肉馍。

    是那个自称胡子叔的老板送给他的,刚刚人多的时候怀里的香味就一直在勾他的馋虫,只是气氛一直不对,他也不好意思拿出来解馋。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两个最熟悉的人,才放开了些,三下两下撕开油纸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说道:

    “老粟啊,分了钱了,哭丧个脸干啥,实在不行,就点一袋呗,瞧你那抠搜的样儿,抽完了我给你买”

    “去去,大人的事情,你懂个屁。”

    老粟没好气的喝道,老二也是赶忙给了他脑壳一巴掌,免得他再胡言乱语惹得大哥烦心。

    小耗子揉了揉后脑,不服气道:

    “小孩子懂的,你才是不懂嘞。你要是懂了,就知道我懂,你要是不懂,才不知道我懂不懂嘞。”

    老粟也懒得和他拌嘴了,半大小子,倒是吃不死老子,估计能气死老子。

    转头吩咐老二,先去把剩下的几张皮子收了,他要再对对账本,今年就到此为止。

    待会儿一道把铺子关了,去杨二哥家打两壶酒,再去姚记称上几斤驴肉,今天一家人要好好的聚聚。

    老粟终于还是点起了他的烟袋,青烟从他没见升起,很快老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虚地瞟了一眼还在吃饼的小耗子,还好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因此介怀,反而是油香的肉馍更吸引人。

    对于这小子的悲惨身世,他只和自家女人说过,外人问起,一律只说是远方亲戚,送来跟着干活涨涨见识。

    回想第一次见到这个混不吝的小子,还是在渡西州边境的一座小镇,他们商队在镇外扎营休息,这小子居然趁着半夜来偷东西,幸亏守夜的人发现的早,不过还是给他偷去一袋菜籽。

    等到商队从大月氏回来,老粟还是大摇大摆地在同一个地方扎营,并且叮嘱秤砣和大锣在周围埋伏,他料定之前的小贼还会再来,果不其然,就在五更天人最困的时候,他又摸了上来,却被守株待兔的老粟抓个正着,立刻给了他几个脑掌。

    等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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