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chapter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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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过来提醒黎雅博真的该去公司了。
留下一句“记得吃早餐”的嘱咐,他离开了她的房间。
这场对话不欢而散,看似是被人打断,实则是他怊怅若失的落跑。
出发前,陈叔透过车窗,递过来一张卡片似的东西。
男人的脸色很差,低着头,一直在揉捏眉心。
他偏头瞥了眼,没接,问:“什么?”
“沈小姐的结婚请柬,早上刚送到的。”
陈叔本想在用早餐的时候就交给他的。
接过请柬,黎雅博看也没看,随手丢在一边,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驶离,只剩下陈叔神色复杂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站了多久,老人抬眼,望了眼楼上属于太太房间的那盏窗户。
事态已然朝向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而去。
这要让他如何面对地下的一明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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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渝的婚礼在黄金地段的港湾道一号君悦酒店举行。
缺德的媒体调侃这场婚礼是今年本港最精彩的一场群戏,尤其是在婚礼上对着所有宾客发誓一生一世深爱对方的新郎新娘,简直可以一同去争夺今年的无线台视帝视后奖杯,但不可否认,两家本港豪门的强强联姻,即使这场婚礼举办得仓促,依旧极尽奢华。
婚礼足足举办了三天,头条不断,不论是这场婚礼的两家主人,还是有头有脸的宾客们。
其中最被媒体和好事者津津乐道的是新娘沈小姐的前男友。
这些豪门子弟,这辈子唯一需要烦恼的或许就是人情世故,即使分手,也不得不为了生意和家族来参加前任婚礼。
当初沈小姐一心痴恋前男友,是全港狗仔们的共识。
如今沈小姐嫁与他人,也不知道作为前男友的黎雅博先生,内心会是什么感觉。
镜头想要尽可能地捕捉到男人的微表情,但很可惜,从出现在镜头的那一刻,男人脸上柔和的笑意始终没有变过。
为了打破因为沈司渝和黎雅博两人分手而导致两家不合的传言,沈氏不止给黎雅博一人发了请柬,而黎氏为了配合,也不止出席了一人。
每年在祖祠过节,人恐怕都没今天这么齐。
就连因为腿疾而许久不出门的黎柏华都坐着轮椅来了。
一家人自然是被安排在一桌。
平时再怎么内斗,今天也总要表现出一家人的样子。
黎雅博蹲下身,礼貌地问候了一句二叔公。
黎柏华皮笑肉不笑,瞥了眼站在他身后的女人。
今天是沈小姐的婚礼,这女人穿得很低调,绸缎似的长发被盘起,露出耳边装饰的珍珠耳钉和脆弱皎白的颈项。
再好的妆容也遮盖不住她眉眼间的弱气,越发衬托出她的楚楚可怜。
像极了一株晶莹而雪白,没有生命力的、同时也易碎的玻璃花。
纵使内心再鄙夷方咛的卑贱出身,也无法否认她漂亮到惹人怜惜。
黎柏华心情复杂。
有关于她和沈司渝做的那件蠢事,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
找女人合作,还不如他自己想办法对付黎雅博。
他的这个侄孙心太狠,在生意上更是冷血又阴险,曾经董事会里那几个明目张胆反对他的人,被逼跳楼的也不是没有,没了沈氏的外援,黎柏华不敢确定仅凭自己在董事会的那些势力,是否能把黎雅博彻底拉下马。
沈氏那边不知开出了什么条件与黎雅博求和,谈判的内容没有人知道,只知道谈判结束后,沈司渝的婚约便以最快的速度被公开了。
好在没有闹到媒体那里,两家都在文过饰非,采访时异口同声表示虽然没能跟对方结成亲家,但以后大家都还是生意上的好朋友。
黎雅博仿佛已经完全不介意这件事,如果这双腿不是他叫人硬生生用车轮子碾断的,恐怕就连黎柏华自己都要信了眼前这个笑得斯文又和善的男人是真心在关心长辈。
一家人坐在一张桌上,彼此寒暄,心思各异,嘴角上都挂着笑意。
唯独到现在还没有去大学报道的黎雅学是个异类。
好动活泼的小少爷长大了,更英俊了,也更不爱笑了,微撇的嘴角显出几分真实的厌倦和不耐。
桌上的气氛还算和睦,酒席过半,从别桌来了位和黎氏有过生意来往的港商。
一一敬过酒后,港商热情地邀请黎董去他们那桌赏赏脸。
生意场上你来我往,黎雅博是商人,不可避免应酬。
“我马上回来,有什么需要就叫侍应生,保镖在外面守着。”
低声对方咛嘱咐了一句,黎雅博举起酒杯随港商暂时离桌。
他离桌后,方咛也没有因此松一口气。
因为黎雅学还在。
她始终将视线锁定在面前的餐盘中。
天知道这是自怀孕以后,她吃的最认真、最目不斜视的一顿。
侍者又端上来新的饮品,吃得太多,刚好需要润润嗓子,方咛拿起杯子。
没能拿起来,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很轻地抓在她的腕骨上,长年练琴而导致的指腹茧触感粗粝,让方咛一下子想到了那天。
年轻男人轻声提醒道:“这不是纯饮料,里面掺了酒精。”
应该没有人听到。
可方咛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激灵了一下。
迅速缩回手,她继续低头吃,直至两腮被塞得鼓鼓囊囊。
其实已经吃不下了,可除了这样,方咛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忽略身边的男人。
她掩饰的动作并不高明,身边的年轻男人看着,眼低垂,最终站起身。
方咛下意识地呼吸一紧。
同桌的伯父问:“去哪里啊雅学?”
黎雅学:“抽根烟。”
伯父叹气,让他少抽烟,年纪还这么小,就有了烟瘾,这怎么行。
黎雅学淡淡嗯了声,可人依旧出去了。
他走后,方咛将餐盘往外一推。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肚子有点不舒服,也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这段时间她上洗手间的频率高了许多。
此时随身携带的宴会包发出震动的声响。
看了眼消息,是沈司渝发来的。
热闹的宴会厅里,新郎在现场,已经换下结婚礼服,穿上了便于社交走动的晚宴礼服,而新娘不在。
新娘本就要比新郎打扮得久一些,迟一点也正常,宾客们谁都没有在意。
方咛起身,穿过宴席,侍者见她要出去,立刻为她开了门。
正好碰上有人从外面进来,方咛潜意识侧身,想要让开,那人却问:“你去哪儿?”
她抬眼,是黎雅学。
她立刻又低了下去:“去洗手间。”
“身体不舒服?”黎雅学蹙眉,“你没喝那杯酒吧?”
顿了顿,他委婉地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方咛现在对黎雅学没什么耐心。
“……我没喝,我就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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