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chapter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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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地承认对他的背叛,这已经是她背叛他的第二次。
但这一次,她的眼里不再有任何对他的恐惧。
听着她坦白的这些,黎雅博也不再像上次那样愤怒不已,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他只觉得无奈。
“你想要报复我,你大可以直接去报警,至少警察一定不会害你,为什么要去找黎柏华?难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他值得你信任吗?方咛,这些年,我对你的好,你一点都看不到吗?”
“……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这边,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一面承受着她的背叛,一面却还要担心她的安危,这小半年一直找不到她,到最后他只能在黎柏华那里将计就计,才真正确定她没事。
带着苦楚的一连串反问,方咛仍旧淡然地看着他。
“留在你身边,等做了亲子鉴定以后,你会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吗?”
“我跟黎柏华至少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都想杀了这个孩子。”
除了黎柏华,也只有黎柏华,否则她绝对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黎雅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然而不回答就是一种默认。
纵使要打掉孩子,也不该利用黎柏华那样的人,他感叹她的天真,沉声道:“你让黎柏华帮你找医生,如果黎柏华动手脚,别说孩子,到时候连你的命都没有了,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方咛轻舒了一口气。
“其实从怀上孩子的那一天起,我就以为我没命了,说实话,能活到今天,我觉得每一天我都在苟延残喘,要是真死了,我反而还要谢谢黎柏华帮我解脱了,要是留在你身边,我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不是吗?”
黎雅博心里一疼,她还真的想过自杀。
“……没有了这个孩子,你就解脱了吗?”黎雅博嘴角苦笑,为她宁可自杀也不愿和他在一起的决绝而悲哀,“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这个孩子没了,我不放你走,我们还会有下一个?”
“不会了。”方咛说,“打掉了这个孩子,我以后都很难再有孩子了。”
看到黎雅博诧异的眼神,她主动解释:“那段时间你不是请了医生来给我检查吗?医生说,就算我撕裂的伤口治好了,也没有伤到子宫,但心理出了问题,会影响激素分泌,身体会越来越差,如果一直这样,以后再怀孕的几率微乎其微。”
黎雅博哑声:“……为什么医生没跟我说?”
“是我求医生替我保密的,我跟她说,我怕以后生不了孩子以后被你嫌弃,你不要怪她,她是因为可怜我,才答应替我保密的。”
“……”
他当时以为找最专业的医生,就可以抚平那天她所受到的伤害,只要她的身体彻底养好了,他们就能当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可以逼着自己去忘记那天她和雅学的事,她也可以原谅那天他在暴怒之下的行为。
纵使在媒体面前,黎雅博有一万种话术能为自己开脱,但此刻,在她面前,他只能语塞。
“对不起,我……”
”没事,我本来也没指望生孩子,这样正好遂了我的愿。”方咛深吸了口气,忍下鼻尖的酸涩,故作轻松地说,“不过那段时间我真的挺恨你的,很难熬你知道吗?上洗手间都跟受刑一样,后来医生还给我用了尿袋,我之前还以为至少要等到我七老八十了,才能用得上那个东西。”
那段时间,她躲在洗手间里哭了一次又一次,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那个晚上,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太痛了,没有丝毫快乐可言,也让她再次认识到了他的可怕,如果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这个孩子也会是她的阴影。
视线移到了他的腿上,她轻声说:“我知道你的这一条腿,都是在你的计划里,你不会让自己白白断这一条腿。但我就当是你对我的报应了,我们之间两清了,黎雅博……你放我走吧。”
听到她的这声请求,男人的脸色一白,明明是她在请求放她走,但这一刻他却害怕她真的会走,无论他放不放手。
如果他不放手,她是不是就真的要自杀了?
她明明没有动,依旧坐在他面前,他却急切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
在她面前变成了肮脏狼狈的落水狗没用,断腿没用,低声下气的挽留没有用,那天她还是说走就走了。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了,除了他最擅长的威胁与利诱。
“你走不了……”他紧紧抱着她,近乎咬牙说,“你怎么能走,你父亲的事还没有解决。”
方咛被他抱着,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之前确实很害怕方成国的死曝光,她怕遭到惩罚,她怕黎雅博拿着这件事威胁她,为此这几年一直和弗朗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秘密。
现在终于他说出口了,而她的内心只有一片平静。
“外面就是警察。”她说,“如果你不让我走,我也认了,如果你不跟警察说,我去自首也行。”
黎雅博微微放开她,眼里是对她的不可思议。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她为什么忽然愿意自首。
他目光一痛,看着她:“你早就想到了我会在你出国之前把你抓回来是吗?你今天过来,就是逼我帮你选择,要么我放你走,你远走高飞,要么我不放你走,让你因为你父亲的死进监狱,无论哪种结果,对你来说都是好的,因为你可以彻底离开我了。”
所以今天保镖带她过来的时候,她一点也没反抗,甚至没想过逃跑。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她知道无论她在这轮旋涡中如何挣扎,她永远也不可能真的为自己争取到所谓的自由。
与其这样,还不如当初在得知黎一明的死讯后,乖乖地卷着铺盖走人,事情也不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
终究是她太贪心,舍不得黎太太的头衔和这些荣华富贵,却忘了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本事。
这个笼子是当初她自己选择踏进来的,光鲜亮丽下的辛酸苦辣,既然选择虚荣,那就承受代价,直到黎雅博一逼再逼,用黎一明的遗产、用她那个人渣的父亲,她意识到他们这些人的可怕,她试图和他们挣扎和斡旋过几次,自以为可以和拿着鸟笼钥匙的人抗争,但最后除了她自己一身伤,他们什么事都没有。
她看着他,语气平静:“所以你要怎么选?”
黎雅博喉间一窒,沉声说:“就算你真的走了,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以后找不到你吗?”
方咛摇头,诚实地说:“没有把握,但我还是想试试,如果以后你真的找到我了,那我也认命了。”
黎雅博被她死灰般绝望而淡然的话给堵得哑口。
从前看她挣扎、看她反抗、如今她绝望地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他却也跟着绝望了。
她约莫是这辈子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去爱他的,如果他逼着她爱,她或许也会爱,但意义又在哪里,他把她逼得半死不活,他又因为她的半死不活而难过和悲哀。
黎雅博苦笑一声。
从来都是他逼她,她没得选,如今风水轮转,成了她逼他,他没得选。
-
日沉西山,特级病房里亮起灯,黎雅博坐在病床上,侧头看了眼外头的夕阳。
几个保镖敲门而入,每人手里都拿着箱子。
黎雅博让他们把箱子都一一打开,全都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
“都是之前在拍卖会上给你拍的,还没来得及送给你,拿去吧。”
他朝其中一个保镖招手。
保镖走过来,将箱子放在面前,打开礼盒,黎雅博拿起鹅绒中那只翠绿欲滴的翡翠手镯。
“之前打碎了送给你的一只手镯,后来我又去搜罗了一个差不多的,你看看,是不是很像?”端详了几秒,黎雅博将手镯放在方咛的手心里,“这只手镯有年头了,听说曾经还是民国第一夫人的珍藏,已经算是古董级别的藏品了,最好不要戴,收起来更好,以后万一有需要,再出手。”
方咛早就不记得之前被他打碎的那只手镯长什么样了。
她摇摇头:“不用了。”
“拿着吧,你不拿,就只能送博物馆了。”黎雅博轻声说,“这段时间我已经给内地的博物馆捐了太多东西了,实在不想再往那里送钱了。”
方咛还是不要:“你给我,我拿着也没用,还不如捐到博物馆,留给其他人欣赏。”
黎雅博微蹙眉:“别固执好吗?买来送你的东西,我不想让其他人欣赏。”
“……固执的是你,我说了不要。”方咛不禁问,“你不怕我拿去丢掉吗?”
“你不会,你不要我都不会不要钱。”
“……”
他在说冷笑话吗?
面对方咛无语凝噎的表情,黎雅博笑了笑:“开玩笑的。”
安排好这些身外之物,他收了玩笑的心思,又问她:“你把你的那些产业都卖了,黎柏华给了你多少钱?”
“差不多300亿,具体的还要再算。”
黎雅博扯唇:“他给钱倒是爽快,”微微一顿,他问,“这不是小数目,你会打理吗?离我的那些案子开庭还有点时间,我帮你安排。”
“我已经找好人了。”方咛说,“在国外休养的这段时间,我已经让人替我安排好了。”
黎雅博:“真的?不是黎柏华帮你安排的人?”
“不是,都是我自己安排的,黎柏华不知道,你也不用不相信,这几年,我还是学了一点东西的。”方咛细声说,“虽然这些东西在你眼里肯定还上不了台面,不过管理资金、投资什么的,总归在慈善会待了一段时间,我还是会的。”
说到这儿,方咛微微一笑:“这点要多谢你,这三年教了我不少。”
至少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丈夫离世后、面对庞大的遗产和咄咄逼人的黎氏宗亲们不知所错的那个方咛了。
听到她说谢谢,不知道为什么,黎雅博不觉得高兴,只觉得胸口隐隐有些发疼。
他一直以为,这几年她只记得他对她不好的,全然忘了他对她好的。
原来她也记得,只是平时从未以真心相待,她没说过,他也以为她忽略了。
黎雅博点点头,柔声说:“那就好。”
“眼光放长远一些,平时多看看新闻,所有类型的新闻都要看,就算是你不感兴趣的军事新闻,这些都能够帮你判断现在的市场应该投资什么,将来的市场应该看准什么。”
他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几乎是想到了她出国后会发生的一切情况。
说完了他要说的,黎雅博忽然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时方咛说:“我也有东西给你。”
她拿起笔,给他写了一份云端的账号和密码。
“是有关黎柏华的一些利用股市洗黑钱的证据,他以为我不懂这些,对我没什么防备,所以我都备份下来了。”
“这些对我来说没用,就算我有这些证据,凭我一个人,我也扳不倒他,给你吧。”
黎雅博怔愣地看着她。
“你没想到是吗?黎柏华肯定也没想到。”方咛说,“其实是我给自己留的退路,本来想着如果黎柏华这次还对我耍诈,不给我钱,又不帮我打掉孩子的话,我就拿着这些东西来跟你投诚,没想到这次他还挺诚心的,倒显得我狡诈了。”
明白过来全部,原来她谁都不信,对谁都防备了一手,黎雅博嗓音低哑:“你跟我投诚,那你想要什么?”
“如果非要用这些东西来交换什么的话,那就是雅学吧。”
“你还想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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