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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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时候,郊野里连路也没有,逢山过山,遇河淌河。穿过半人高的野草,拨开长刺的灌木,砍下挡路的树枝。

    也有时候运气好,要去的地方修了相对平坦的官道,就走上一程,只要避开道上的官员车马即可。

    “前面就是石城了。”三个客商结伴而行,从更远的城来,三人共用一条驴,驴背一部分货物,人背一部分货物,走了半个月多,总算快到目的地了。

    瘦客说:“一路走来,也没卖出多少货。”

    胖客说:“到了石城就好了。石城富庶啊!三十年来从没有闹过旱灾洪灾,人人手里都有余钱。”

    老客说:“三日后就是立冬,今天正是石城的热闹时候。都少说闲话,快快地走,我们的脚程恰能凑上热闹,酒水、食物有的吃咧!”

    三客说话间,一条影子忽从官道侧前方的山林里过去了。

    瘦客揉了揉眼,竟看到一个乞儿,拄着拐杖,跛着脚,踏着山间又软又塌的泥路,几下子就滑一般地上坡去了,转眼就是几丈,翻山越岭如寻常,直如奔跑。竟比他们三人走平坦的官道都还要快得多。

    他怔地想再去看,但呼吸之间,那乞儿早就消失在山坡后,林里只剩风声。

    同胖、老二客说起,他们也不以为然,取笑:“这样的天气,还在山里跑?刚下过几天的雨,山路连熊、彘走了都跌跤。人哪能有这等速度?还是个跛子?你怕不是瞧见了山精。”

    瘦客也疑心自己看花了眼,只得作罢,嘴里还嘟囔:“分明是人......”

    而在他们前面的小山坡上,刘丑也停下了步子,惊奇地打量着自己这具躯体。

    本以为是个跛子,即使柳、石二城相邻,也得有好几天才能走到石城。

    没想到,适应之后,这身份卡出人意料的敏捷、轻灵。

    即使在寻常人难以行走的、软泥沼泽般的山路,也能如履平地。拖着跛足,翻山越岭,健步如飞!

    本以为要走好几天的路,她从清晨出发,取直径,直接翻山,到如今黄昏时分,一天就给赶完了,眼看前面就是石城......五十公里路,甚至没觉得累,连口水都没喝。

    她搜索记忆,记忆中的乞儿,又分明是个寻常的肉体凡胎。

    难道是变成她的身份卡时,这躯壳发生了什么异变?还是被游戏公司做了什么手脚?

    管他呢,眼前暂时是好事!有这好处,她营救主卡的成功率就更高了。

    即使是这张灰卡副卡发生了神奇的异变,但主卡可真的完全是她自己的身体啊!总不能把自己的肉身留在李家,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样的遭遇。

    之前,因为担忧自己切换身份卡的时候,主卡会不会突然昏迷,她还切换回去看过。

    主卡“李小姐”在她切换身份卡期间,据那个叫小环的丫头口述,并无异常,只是什么话都不说,只吃饭、睡觉、解决生理问题,旁的时候,就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宛如偶人。

    这个游戏居然还有最基础的“系统托管”。

    但根据描述,这个“托管状态”宛如梦游,只有最基本的解决生理问题的本能。一旦面对稍复杂的事态,就什么都做不了。

    因此一路上,刘丑半点也不敢歇息,埋头狂奔,生怕在她赶路期间,主卡那面出了什么系统托管无法应对的异常情况。

    所幸,紧赶慢赶,总算到了石城。

    此时,太阳西沉,天已昏黄。照理,都快到关城门的时候了。出入的也该少。

    但石城仍然洞开城门,甚至从城中到城外,挨挨挤挤的都是人,一排排,举着火把的,提着灯笼的,蜿蜒着橘红色的长龙。

    热闹的场面,所有人都看向一个方向。

    城中的中线大道上,正一顶接着一顶,朝着城外,抬来肩舆轿。

    每轿都由前后各两,共四个青壮抬着。

    轿上饰以结婚挂的红布,每舆都坐一穿嫁衣、披盖头的女子。

    大路上站满了维持秩序的壮年男子,不许人们冲撞肩舆轿。

    每辆轿旁都有执戟的护卫。

    三客忙牵驴到一旁,伸着脖子也去看。

    老客哎呦一声:“可赶上了这热闹!”

    “什么热闹?”

    “河神娶亲的热闹啊!”老客说。忽又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扭头去看,却只见人潮涌动,一下子把他往后一挤,根本没见着说话的人。

    这时,胖客激动地拉了他一把:“来了来了,花轿过来了!”

    老客便不再寻,也仰着脖子去看新娘们。

    在轿子经过他们时,人们便可清晰地听到,这些新娘打扮的少女竟然在哭泣。泪珠打湿了衣襟,却无法擦拭。而嫁衣下,却有麻绳。她们的双手和双脚,竟然都是被捆住的。

    当轿子经过人群时,人群中时不时就爆发出一阵哭号。

    有衣着褴褛的中年男女试图冲向轿子,嘴里喊着“我的儿啊——”

    都被两边的护卫拦住,刀戟一亮,只能停住步子,原地干嚎。

    也有一两家不肯干休的,宁肯往刀上撞,也要去扑轿。都被拉了下去。

    “真可怜。”见此,瘦客想起听说的石城传闻,顿时面露不忍,深深叹息。

    胖客不以为然,甚至有点羡慕:“装腔作势。石城可都是给够了这家人钱的。他们寻常嫁女儿,还远拿不到这个数呢!可惜我既不是石城人,也没有姐妹、女儿。”

    一旁站着的还有个长衫的青年读书人,看不下眼,嘴里嘀咕着:“淫祀、淫祀.....”

    他的同窗赶紧捂住他的嘴:“三十年了,就你知道可怜?要是被莱河水神听到,你家的地还要不要庇佑了?连县太爷都不管,你一个县学生多什么嘴?”

    刘丑混迹人群中,游鱼似的,东听一嘴,西一听耳朵,才知道这是做什么。

    原来,三十年前,石城正闹旱灾,整整几个月,滴雨未下,流甲一方的莱河竟快干涸。

    忽有一夜,城中大户、大族、以及当地县令,都得到托梦。

    梦中有一男子,自称莱河水神,言称可以庇佑石城,保当地风调雨顺,再无洪涝旱灾。只是需要每逢立冬之时,选十二位少女,投入河中,嫁与他为妻。

    次日,水位降低许多的莱河忽涨洪波,缓解了许多旱灾。夜里,水神又托梦给石城人,称报酬已预付,今来索妻。

    这一次,不止是大户,许多百姓也听说此事。

    当时的石城县令是位儒家的正人君子,闻言大觉妖孽,自然不应。还下令禁止民间擅自祭祀。

    不料次日,神鬼不知,县令竟然被发现淹死莱河中,浮尸都已经泡胀了。而其住处,只有一长条的水痕,地上有细碎的鳞片。

    第二任县太爷也不肯服输。不信邪。同样下令禁绝。

    下场又是在莱河中当淹死鬼,住处发现了巨大的蹼印。

    第三任县令不敢轻忽,当即禀告朝廷,请了一队驻军,带着火器,沿着莱河,要搜捕、围剿妖孽。

    熟料半个时辰之后,莱河忽震荡,发大水大浪,卷走半队士卒,火器也掉进了水里。

    而跟着一起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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