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追根究底,杀心自起

    第40章 追根究底,杀心自起 (第3/3页)

    这老家伙,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求自己支持了?

    朱翊钧点了点头:“朕会好好劝娘亲的。”

    “冯大伴不妨去司礼监多看着点事。”

    冯保躬身告辞。

    朱翊钧也转身推门而入。

    “娘亲,孩儿来给您请安。”

    李太后一言不发。

    朱翊钧默默将地上的椅凳扶正,瓷片踢开。

    李太后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关切道:“瓷片划手,让宫人来便好了。”

    朱翊钧没有停止动作。

    他一边归拢,一边说道:“没让娘亲心情顺遂,动了真怒,是我这做人子的错。”

    “让下人收拾,哪能弥补孩儿的罪过。”

    这作派,多少让李太后消了些气。

    她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管我儿的事,是慈庆宫那……”

    民间养成的习惯,动真怒了差点,本能口出污言秽语。

    见到面前时儿子,忙改口道:“是姐姐太过份了!”

    朱翊钧没有接话。

    李太后继续道:“我们娘俩,顾念她久居别宫,还特意把慈庆宫腾出来给她。”

    “现在好了,非但不领情,还为了求个尊号,勾结高拱,不让他致仕!”

    朱翊钧继续静静听着。

    李太后似乎有一肚子委屈:“这就罢了!我大不了忍让她!”

    “可那高拱是什么人?”

    “竟然要废除司礼监,还要限制皇帝的权力!”

    “她身为嫡母,难道半点不为你考虑吗!”

    “简直是……简直是……”

    朱翊钧听到这里,突然抬起头。

    他打断了李太后。

    语气很轻,很平淡地问道:“娘亲,陈太后被皇考赶去别宫,您有没有推波助澜?”

    李太后抬起头。

    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儿子。

    她张了张嘴,抬起手指着皇帝:“你……你这是在怀疑为娘先惹的她?”

    朱翊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不置可否道:“若是娘亲所说的为了尊号,儿也可以为她上,犯不着勾结高拱。”

    “孩儿只是,想不明白,请娘亲解惑。”

    李太后颤颤巍巍放下手,眼眶微微湿润。

    终于失态道:“好啊好啊,现在出了问题,都往我身上找原因了!”

    “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

    “世宗八子七折,先帝连连丧女,宪怀太子五岁就死了!”

    “我生怕你受了逮人暗害,遭了丁点阴毒。”

    “我儿现在倒是长大了,反而懂怪罪起娘了!”

    “就因为她跟高拱勾结,让你不安,你就要归责到我!?”

    她坐在床头上哭诉连连,似乎将今日的委屈都尽数怪罪到自家儿子头上。

    眼见儿子没有动作,反而心下更是难过。

    门外值守的蒋克谦、张鲸更是离得远远的,不敢多听分毫。

    “好了!”

    毫无征兆的一声低呵,在房间内响起。

    李太后愕然看向他。

    从未意想到自己儿子会对自己这个态度。

    她浑身颤抖起来,情绪显然已经控制不住。

    朱翊钧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在李太后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走近。

    因为年纪的缘故,哪怕李太后坐在床头,也与朱翊钧差不多高。

    他伸出双手。

    捧着李太后的两边脸颊,伸出拇指轻轻擦掉泪痕。

    额头贴近,触着李太后的额头。

    声音近乎颤抖着开口道:“娘亲。”

    “孩儿都记得呢。”

    “孩儿怎么会忘了,娘亲是如何护住的孩儿。”

    “一夜安寝,娘亲要探视四五次。”

    “但有哭声,娘亲便呵斥冯保、张宏等人,将儿子脱光,检查个底朝天。”

    “到嘴里的吃食,娘亲甚至先替孩儿尝过一遍。”

    “这些事,孩儿哪里能忘?”

    “娘亲以抚育为慈,儿亦以奉母为孝。”

    “方一登基,便有心恩荫国丈。”

    “日日勤学,只盼不让娘亲失望。”

    “恳恳视朝,只盼早日为娘亲遮风挡雨。”

    “如今……如今……”

    “高拱逼我,嫡母迫我,朝臣孩视于我,孤苦无依,除了娘亲,还有何人!?”

    “娘亲为外朝所忌,受内臣所欺,遭正宫所辱,零丁无靠,除了儿臣,还有何人!?”

    “你我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哪里容得半点猜忌?”

    李太后面对皇帝突然作色,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朱翊钧在她的注视之下,一字一顿道:“娘亲养育我十载,孩儿都记得。”

    “如今,孩儿继位登极,娘亲以后,还请放心由我奉养。”

    “话,且诚心与孩儿说;事,也放手交给孩儿做!”

    “相信朕!”

    说罢,朱翊钧退后下拜。

    不被注视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决意。

    外廷也就罢了,如今宫里锦衣卫和东厂都再无掣肘。

    是真当他不敢下黑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