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阴阳顺位,悬疣附赘
第184章 阴阳顺位,悬疣附赘 (第2/3页)
今刘卿作为御史,已经尽了风闻奏事的本职。”
“那么……为老师洗刷冤屈,难道不是你这学生应该做的?”
“你若当真心怀人伦大德,而不是口是心非,那么此时就应当避嫌以致仕,赶赴江陵,查明实情。”
“如此既全了君臣之份,又尽了师生之情,无论日后是否复起,也无论元辅是清是浊,于卿都是一段佳话流传后世。”
朱翊钧顿了顿,语气转冷:“还是说,人伦纲常只是刘御史严以律人的夜壶?”
话一出口,刘台嘴巴张了张,言语在口中转了一圈,又生生咽了下去。
赫然是一副措手不及,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台略微转过头,看向赵锦、陈炌二人。
可惜,却只得爱莫能助的神情。
见此回应,方才还昂首挺胸的刘台,气势一泻千里。
陆光祖全程冷眼旁观,心中再度感慨,皇帝果真当得起一句——智足以拒谏。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台不可能有第二条路走。
不仅如此,刘台若是在江陵找不出什么宫殿,那他叩在张居正身上那顶“罔顾人伦纲常”的帽子,恐怕就要自己戴在头上了!
再看台上那位文坛盟主奋笔疾书的模样,恐怕还要名传千古。
实在是杀人诛心!
而直面此事的刘台,怔愣当场,进退维谷。
他嗫嚅半晌后,终于艰难跪地,宛如被折断脊梁一般,声音微弱道:“臣请致仕。”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准了。
见皇帝轻而易举处置了刘台,方才正蠢蠢欲动,准备紧随其后的人,不免也犹豫起来。
赵用贤更是一阵后怕,重新将头埋回了郑宗学的背后。
可惜,南墙总有人要撞。
艾慕浑然不惧,再度开口:“陛下,即便刘御史有邀名之嫌,也与元辅守制之事无关。”
朱翊钧没有看向艾慕,抛开此人行事,单看姓名,也是个故意讨廷杖的风格。
他懒得理会艾慕,放眼群臣:“元辅守制之事,已经从八月底纷扰至今了。”
“正好今日说到此处了,朕便问个明白……”
“元辅丧父,如何不能夺情?”
皇帝问得情真意切。
朝臣的反应,也出乎意料的激烈。
吏部陈有年突然出列,许孚远见状,想伸手阻拦,却为时已晚,只能闭眼不去看。
前者走到近前,行礼道:“陛下,元辅自信而对扬之言,惟曰圣贤道理,祖宗法度。”
“孔子曰:‘予也有三年之爱于父母乎?’,王子请丧,孟子曰:‘虽加一日愈于已然。’”
“则终丧正圣贤之训也,而身自违之,必其所不忍也。”
王锡爵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皇帝。
张居正守制之事,不仅仅是对新法不满之人,更不乏像陈有年这等古板士人。
甚至于,出于他王锡爵的本心,也是乐见张居正回乡守制。
这就是大明朝的孝道。
哪怕他王锡爵掌刑部的时候,遇到老子扒灰的案子,判词照样得写“只当为父隐恶,遣逐其妻足矣”。
这种孝道之下,张居正夺情之事,除了心怀鬼胎之辈,自然也少不了心怀道义的士人仗义执言。
二者合流,皇帝若是不仔细甄别,恐怕酿成大错。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中一动。
王锡爵沉吟片刻后,缓缓出列:“启禀陛下,非是不能夺情,而是古往无此先例。”
也不知皇帝接住了他的援手,还是单纯对他态度温和。
只听皇帝轻声解释道:“若是陈卿所说元辅之不忍,那也是朕执意夺情。”
“若是王卿所说祖宗成法,亦有辅臣杨溥、李贤之旧例。”
“何也?”
陈有年正欲再说,只觉背后一紧,一个踉跄就被拽回了班列。
王锡爵却是立刻接上话:“陛下明鉴。”
“即有杨溥、李贤之往例可稽,亦三年未终,而非一日不去之谓。”
“陛下可令元辅返乡,在家待诏,营葬事毕后,再论夺情。”
一天孝都不守的先例没有,但守不满三年,却是有例可循。
如此也不过等上半年时间罢了。
同样也算能为皇帝削去士林部分阻碍。
朱翊钧闻言,缓缓颔首。
而后朝百官投去征询的目光:“众卿以为然否?”
方才义正词严的陈有年,听闻这话,心中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选择了作罢。
赵志皋、于慎行等翰林,各自对视一眼,面上不约而同露出犹豫之色。
便在此时,邹元标突然开口:“陛下。”
“臣以为不然,当时李贤固夺情,却为门生所弹劾,且当时诤之,后世讥之。”
“乃至杨廷和夺情,力辞而去,得士林赞誉。”
“元辅之勋望积之数年,而陛下顾败之一日,臣不知陛下何忍而为此也。”
朱翊钧突然摇头失笑:“所以,邹卿的意思是,元辅若不力辞,那便是恋栈权位,朕若一意孤行,便是置辅臣于不义?”
“一旦夺情,便是臣不臣,君不君?”
邹元标似乎没有听出皇帝言语中的不快一般,凛然应是:“正是如此!”
朱翊钧点了点头。
也不再理会邹元标,而是看向陈吾德:“陈卿,你是公认的君子,也是首先上疏请朕不要夺情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