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遗而不收,行而不辍

    第188章 遗而不收,行而不辍 (第2/3页)

但一条鞭法要紧随其后,田税、户税、杂税、徭役同样要迎来一次巨大的改动。

    而免除户口税,便是这段动荡周期里,给百姓的优待——在内阁的立场而言,在这次度田清户的新政中,让百姓不至于平添负担而造反,是一等一的大事。

    不过王之垣单听申时行说个首先,便已经愣住。

    暂且免税!?

    这可不是小数目!

    作为三大正税之一,哪怕只暂且个三五年,太仓库都得被掏空!

    他愕然看向申时行,又看了一眼皇帝。

    见两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王之垣不由惊讶追问道:“暂且免除户税?那朝廷的岁入怎么办!?”

    当然不是免税不好。

    免税的皇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要被百姓立牌坊的。

    尤其在这个度田的关口,清出来的几十万口人,依旧可以继续之前的做工,不至于平白多了一道税就被活活困苦而死。

    但问题在于,朝廷有这么宽裕吗?

    当初太祖皇帝三十税一,说得好听了,但最后苛捐杂税照样上来了。

    别又是说得好听,最后一地狼藉。

    申时行轻咳了一声:“这几年会将户税的税额摊加在田亩之中,之后税改具体怎么改动,便看这次能清出多少田亩和丁口了。”

    王之垣闻言,陷入了沉思。

    户税摊在田亩之中……

    他倒是显而易见能感受出,这是将百姓的户口税,添在了地主大户头上。

    不过总感觉隔着一层纱,想不透彻。

    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

    王之垣最后还是迟疑点头:“如此倒是能给失地百姓留一条活路,就是地主大户们,反应恐怕会更加激烈。”

    度田是加税,多承担一份人头税同样也是加税。

    就看能反抗到多激烈了。

    不过,至少与他的抑制豪强,还赤县元元之民于起色的志向是相符的。

    申时行与皇帝对视一眼,前者正色回道:“先弹压几年再说吧,届时重新收户口税了,再将此次权且摊派的田亩税减免便是。”

    朱翊钧看着申时行忽悠王之垣,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重新收户口税是不可能重新收的,户口税以后就要一直免下去了。

    田亩税也别想再减下去。

    这就是脱敏测试,为的就是摊丁入亩!

    历史产物必有其历史使命。

    封建制如此,举孝廉如此,人头税同样如此。

    在华夏历史上,人头税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其正面积极的作用。

    但情随事迁。

    在如今这个时间段,人头税就已经是彻头彻尾,影响生产力发展的税制了。

    它与大明朝落后的户籍制度一起,将老百姓当做燃料一样,牢牢锁死在了一村一县之地。

    负担沉重,使人永世耕种。官府强权,使人不得流动。

    这种税制和户籍制度之下,大明朝永远别想催生出工业来。

    原子化是工业的结果,同样也是催产剂。

    与此同时,是江南的手工业嗷嗷待哺,湖广的朱蕴桦建起了一座座铁冶厂,地方州府如饥似渴等着百姓的商税,两京参与海运的权贵们迫不及待将一船又一船的货物来回运输。

    轻工业需要失地的流民;重工业需要户籍自由流动的工匠;腰缠万贯却只能穿粗布麻衣的商人,同样需要废除限制其地位的户籍身份。

    免除户口税,就是税改和籍改的第一步——中枢借着度田的由头,偷偷摸摸给锅里的青蛙加注了温水。

    几千年收人头税的惯性,大多地主土豪会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是“暂且”的事。

    就像王之垣的反应一样——地主们肯定会有意见,也只能这几年暂时多弹压一下了。

    但实际上。

    一旦度田完成,税基都完整了,凭什么还要恢复人头税?

    地主负担增加了?那又如何?

    黄册就是实际统治的最大象征,只要黄册在手,就没有能打烂帝国的治安战。

    野猪皮能杀的人,大明朝杀得精细点,同样能杀。

    当然,能安稳过度是最好的。

    所以事情不宜说得太过透彻,申阁老哪怕对面前的这位小九卿,也是能忽悠就忽悠。

    王之垣没有进过中枢,眼光自然看不到这一层。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申时行见王之垣信服颔首,便继续说道:“然后是王京兆言,顺天府尽是免税官田。”

    “京兆,陛下与内阁方才议定,自明年这一科进士、举监开始,致仕之后,便只免三亩半的田税了。”

    王之垣闻言,倒没有太过惊讶。

    这事从万历二年那一科就开始吹风,说什么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

    只是一只没有开始,平白让这两届一只提心吊胆。

    看来是风吹够了,明年终于要开始了。

    三亩半的税额,也就能养活一家人不饿死的程度。

    皇帝跟内阁多少得背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否则都对不起进士们这些年的寒窗苦读。

    当然,是万历八年之后的进士,属于未来的反对派,现在还在襁褓之中——反正不关他们这些老人的事。

    想到这里,王之垣好奇追问了一句:“何时下的诏,竟然没听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