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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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魑魅魍魉 (第1/3页)四方形的坚硬石壁围成了一口地下井,四面灰墙上方只露出一方灰暗的天空,大雨从上方落下,把脚底的泥土浇成了一片泥泞。
七个穿着粗布训练服的少女身形狼狈,伤痕累累,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很沉重。
云为衫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所有人,手紧紧抓着一个更为瘦弱的小女孩。那女孩杏眼圆润,眉间青涩,本该是天真纯粹的年纪,却只能在凶险里挣扎,拼尽全力想活下去。
是云为衫的义妹云雀,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站在边上的寒鸦贰不紧不慢地上前,用力将一把剑扔进泥浆里,溅起的泥点哗的一声,一个女孩儿尖叫着跌坐一边,差点被剑刺伤。那把剑分量实沉,没进了泥水里。
随即,寒鸦肆也走进来,朝她们扔下了第二把剑。
女孩儿们的尖叫声越来越大,她们一边叫着,一边退到四周躲避。她们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直到寒鸦柒扔进最后一把剑。
突然,有一个女孩率先反应过来,她直扑过去,抢夺地上的武器,这个动作像有传染性一般,更多的女孩扑进泥潭里争抢武器,厮斗起来。
大雨从天井上空倾泻而下,浆色的泥水被一点点染红,女孩们身上的伤口混进泥沙,很快又被冷雨冲刷干净,直到变得冰冷、麻木,不知痛觉。
云为衫和云雀抱在一起,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年轻的面容被淋得更加苍白。
有泥浆溅到云为衫脸上,也可能是血,她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缠斗,像无助的幼兽被困牢笼,未知生存便先学会了厮杀。
恍惚间,云为衫睁开眼睛,从梦里醒了过来。
原来她又梦到了自己在无锋训练的日子。此刻她已然不在那个训练井,但身下的石头冰冷、潮湿,并不比那个训练井好多少。
云为衫动了下身子,四周石壁光滑,光线幽暗,眼前是一道紧闭的牢门,显然这里是地牢。那牢门上的老木透出黑色的色泽,像被鲜血浸染过一般,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所有的新娘刚到宫门就被抓进了这个地方,想必宫门已经发现了新娘中有人身份异常,然而全数新娘都遭了殃,这说明他们并不知道究竟谁是鬼。
情况尚算好,云为衫思忖着。
和她同样关在同一个牢房里的新娘是郑家二小姐郑南衣,她本来正贴在墙壁上偷听声音,听见云为衫醒来的动静后,突然坐了回去。
云为衫看着她,她也别有意味地看着云为衫。
这人脸上写满了警觉和戒备,却不见半分恐惧之色。
云为衫想起她来之前寒鸦肆对她说过的话。那时他说:“记住我说的话,无论如何,一定要坚守自己的身份。你叫云为衫,来自梨溪镇。保重。”
云为衫走出了云家的屋子,但她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询问。
“你刚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咬死自己的身份?”
寒鸦肆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以我对无锋的了解,他们不会只派出你一个。新娘里,一定还有另外的无锋。”
“你确定?”云为衫心中一动。
寒鸦肆的眼神移开:“不确定。但我猜想,一定会。”
这才是寒鸦肆最后留给她的话。
云为衫稍稍起身,摸了下自己之前中箭的胸口,发现并没有箭伤。
旁边的郑南衣打量了几眼云为衫,开口道:“别摸了,箭都是钝箭,只是打了我们的穴位,让我们昏迷了而已。”她懂得穴位之说?
新娘里或许还有另外一个无缝,但绝非来帮助她的。于是云为衫没有接任何话,只是移动到靠近牢门的地方朝外打量。发现新娘们三三两两地分别关在各间牢房内,走廊里有不少守卫看守,十分森严。此时新娘们华丽的嫁衣已经斑驳、脏乱,鲜红的锦缎和厚重的头饰在这个粗石腐木的地牢里显得格外违和。
门口一位守卫对上了云为衫的眼睛,云为衫立刻转开视线。但是那守卫还是起了疑,慢慢踱步向她走来。
眼看他就要走到云为衫面前了,突然关在对面的一个年轻新娘大声开口。
“你们宫家就是这么对待嫁进山谷的新娘吗?”
守卫这才停下脚步,转身走过去,背对云为衫,看着那间牢房里面的女子。
说话的是宋家四姑娘,她面容姣好,似来自大户人家。她性子烈,毫不畏惧地继续说道:“当初下聘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现在我刚离开家几个时辰就被关在这又臭又破的地牢里,太荒唐了!我爹要是知道的话——”
然而她话音未落,守卫已经抬起刀在牢门上重重一击,宋家四姑娘吓得一哆嗦,话立刻断了。
守卫森冷一笑:“你想多了,你爹不会知道的。”
宋家四姑娘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没再说话。
云为衫余光扫量过那些人,脸色凝重,抿紧双唇。
夜色中的峡谷雾气弥漫,精致的铜灯零星悬挂,掩映于浓郁树影中的飞檐尖角下。
宫子羽在宫唤羽的寝殿等待着,他盘腿坐在宫唤羽的书桌前,无意识地摆弄着一本本文书,脸色有些急躁,频频朝门外看。以他的性子,这事儿,他可不能坐视不管。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才被人打开,宫唤羽看见宫子羽在自己房间里,颇有些意外。
看见来人,宫子羽立即起身相迎,在宫唤羽面前站立,认真拱手行礼:“少主。”
宫唤羽有些好笑:“父亲又不在,就我们俩,你就别为难自己了。”
宫子羽这才露出焦虑之色:“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宫唤羽却不疾不徐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父亲的脾气,哎,我刚废了不少口舌……我说这大半夜的,你等我也不备一壶茶。”
“我哪儿还有心思喝茶啊,你快点的……最后到底怎么说啊?”
“不会死。”宫唤羽先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又话锋一转,“但也不好活。”
宫子羽脸上刚露出喜色就立刻暗了下来,他的表情中有一丝嫌恶。
“又要用毒?”宫子羽猜到了答案。
宫唤羽点头:“嗯,宫远徵研究了一种新药,估计明天就用……”打量一下宫子羽的神情,“弟弟,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心软,但总得找出刺客是谁吧?”
“宫远徵的毒,谁受得了?这和严刑拷打有什么区别?肯定有人屈打成招或者胡乱栽赃……”宫子羽激动起来。
别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连他听到那人手里的毒都觉得胆寒!
宫唤羽笑笑,没当回事:“还是有区别的。严刑拷打总会留下疤痕,新娘子,还是漂漂亮亮的好。你不是最喜欢皮肤好的女孩子吗?”
宫子羽脸一红,起身:“哥!你这都扯哪儿去了……不行,我要再去和父亲说一说。”宫唤羽叫住他:“胡闹,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父亲已经睡下了。”
把人喊停,宫唤羽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宫子羽面前,整了整他的衣领。
与父亲宫鸿羽的严厉不同,宫唤羽作为兄长,对宫子羽关怀备至,虽然偶尔也头疼宫子羽的肆意妄为,却从不对他疾言厉色。
“你啊,已经到了婚娶之年还这么莽撞,该成熟一些了吧?宫门的事务,你最好也尽早参与一些……”宫唤羽苦口婆心。
宫子羽皱眉:“我不想参与……”
宫唤羽在他额头扣了个响指:“你这话也就只准在我面前说说,在父亲和别人面前,你可不准提这些……”
宫子羽的声音弱了下去:“有什么不能提的?父亲本身也不想我参与宫门的事情吧,大家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并非宫家血脉嘛……”
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宫唤羽有些心疼弟弟:“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他起身走到里屋,拿出来一件皮毛领的斗篷递给宫子羽,那毛又柔又蓬松,缝线精致,看着就十分保暖。
“前几日北边送来了一张野貂皮,我让人赶制成了一件厚斗篷。最近山谷里夜露重了,你从小体寒畏冷,若是晚上出门,你就披上。”
宫子羽张了张口,还打算继续说话,宫唤羽却立刻制止了他。
“新娘的话题,到此结束。我要睡了。”
说完,宫唤羽重新转身走进里屋。
房间大门重新打开,宫子羽抱着那件厚厚的斗篷走出来,一脸败色。金繁早已站在门口等待。
金繁追问:“怎么样?少主怎么说?”
“说是明天给所有新娘用毒……”宫子羽顿了顿,“宫远徵的毒……”
金繁的眉头皱了又松开,竟认同地点点头:“如果是宫远徵的毒,那一定能逼问出刺客是谁了……”
“不行。这太残忍了。”提到这个人,宫子羽轻轻磨了磨后槽牙。
“不然怎么办,总比都杀了好吧?”
宫子羽忽然压低了声音:“金繁,你还记得去年父亲罚我禁足一个月的时候,我们为了溜出去而发现的那条废弃暗道吗?”
金繁脸色突变:“你疯了?!”
他难道还想私放新娘不成?被金繁猜出了想法,宫子羽脸上露出狡黠但自信的笑容。
金繁立刻严肃地说:“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宫门戒严,夜巡的侍卫以整齐划一的步伐路过。
刚过交更时间,侍卫营里,一群年轻气盛的男子正端着木制水盆,拿着换洗衣物行走在廊檐下。大冬天的寒气中,不少壮硕的年轻侍卫依然赤着上身在中庭练武,可见肌肉分明,拳脚有力。突然,一个华美玲珑的女子背影身姿婀娜地走进侍卫的集体住所。她所经之处,惊呼不断,年轻男子们的脸都涨红,特别是那些没穿上衣的,慌乱地一边抓过衣服遮挡身体一边行礼,结结巴巴的。
其中一个侍卫舌头打结:“大……大小姐。”
另外的侍卫纷纷行礼:“大小姐。”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啊……大小姐。”
来人正是宫家商宫的独女、大小姐宫紫商。只见她的脸圆圆的,眉目间带着一种温润、吉祥的喜色,水灵、生动。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在年轻男子赤裸的胴体上来回打量,似乎很满意这侍卫营的盛况,眼角都弯了起来,嘻嘻痴笑。
看见所有人对自己郑重行礼,宫紫商羞涩地摆着手。
“不用,不用……不用穿。”
一个正在套衣衫的小侍卫尴尬地停下来,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宫紫商冲着众侍卫说完,又害羞又有点娇嗔地问:“金繁呢?”
年轻小侍卫回答:“金繁哥还没回来。”
宫紫商略怒:“成何体统!这么晚了,夜不归宿,外面这么危险,你们这些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众侍卫低头行礼:“属下一定誓死保护好大小姐。”
宫紫商捂着嘴,喜得眼睛眯起来:“我也会保护你们的,放心放心。”
众侍卫不知道如何回答,脸红低头。
宫紫商又问:“有人知道金繁去哪儿了吗?”
之前那个套衣衫的年轻侍卫小声说:“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金繁哥在少主门口……”
宫紫商有些意外:“金繁不守着宫子羽,跑去少主门口干什么?”
她寻人不得,但好歹饱了眼福,背影很快又消失在廊檐下。
夜逐渐深了,寒露极重。地牢走道的火把燃烧着,发出闪动的光,结霜的石壁上水渍涔涔。
两种行色匆匆的脚步声往地牢里走。金繁咬着牙跟在满脸自信的宫子羽身后。
地牢里,云为衫原本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墙角坐着,听到门口响起些许微弱的动静,她警觉起来,仔细分辨走廊尽头传来的声音。
外面的守卫也正起疑何人深夜来访,看见是平日里对待下人最宽厚的宫子羽,表情松懈下来:“羽公子,你怎么来了?”
云为衫听得胸口轻颤,火把的烈焰映得她眸光轻轻闪动了一下。
宫子羽掏出自己的令牌,举在守卫面前:“少主让我把这些姑娘带去徵宫,交给宫远徵试药。”
守卫有些犹豫:“这么晚了试药?”
身后的金繁斥责:“放肆!早不早、晚不晚,难道你说了算?”
守卫紧张起来:“属下不敢!只是少主派下人通报一声就可以了,还劳烦羽公子亲自过来——”
宫子羽故意冷着脸反问:“你是说,少主把我当成下人的意思吗?”
果然,此话一出,守卫的牙齿直哆嗦:“公子息怒,属下该死!”
宫子羽有些装不下去了:“哎呀,金成卫,你赶紧开门。”
守卫赶紧低头默默开门。
走道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云为衫紧靠着牢门。影影绰绰的火光下,她看清了来人。这个年轻男子身披斗篷,个子颀长,锋利的眉眼符合她对宫家人的想象,但这个年轻男子的眼眸漆如点墨,又有着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热情和力量,仿佛灼热的炭。
云为衫本来心怀期待,但宫子羽快要到达云为衫牢房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云为衫对面的牢房,对里面的人开口。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对面牢房中的上官浅抬起头,有些散乱的头发轻轻笼着她如烟似画的面容,一双温润的眸子里闪着湿漉漉的泪光,像江南烟雨笼罩下的小小湖泊。她站起来,走向宫子羽,怯声怯气:“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为衫的目光从宫子羽挪到了上官浅身上。
上官浅的声音很明显带着恐惧意味的颤抖,但她已经尽量控制自己,表现得体、大气,一看就是名门世家的女子,非常懂得分寸。
宫子羽如实相告:“你们中间混入了一个无锋的刺客……”他边说边扫视了一圈新娘,有的人脸上现出惧色,有的则一脸茫然。
云为衫沉下眼睫,呼吸略微急促,果然有信息暴露了。
一名新娘嚅嚅地问:“无锋是什么……”
宋四小姐回她:“这你都不知道?!无锋是已经称霸江湖几十年的杀手组织,谁敢反抗他们,必定招致灭门之灾。好多门派都已经归顺无锋了,唯有宫门可以与之抗衡,所以我父亲才把我送来选亲,说这里是无锋唯一无法染指的安宁之地。”
说到后面,宋四小姐看向宫子羽,表情里有些讨好和期盼。
宫子羽点头:“没错,无锋残暴无道,所以执刃大人得知你们中藏有无锋细作之后,为了保护宫家万全,决定将你们全部处死。”
上官浅震惊,再次泪眼婆娑:“怎么会这样……”
周围传来女子们断断续续的惊呼和哭泣。宫子羽转身,面对各间牢房中的红衣新娘们,话锋一转:“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们跟我走,我放你们出去。”
云为衫诧异地抬起头。
郑南衣警惕地看着宫子羽:“刚才他们叫你‘羽公子’,你是羽宫的少爷、执刃的儿子?”
宫子羽看着这个尚算中气十足的女子,面露审视,点头。
郑南衣思路清晰:“你爹要杀我们,你却要救我们?这么好心?我不信。”
这也是云为衫的疑惑,她趁机观察着宫子羽的神色。
“我不是执刃,也不是少主,所以才会怜香惜玉。”宫子羽说。另一边,金繁已经拿着钥匙陆陆续续把牢门都打开了。
“要不要跟我走,你们自己决定。”
宫子羽微微一笑,脸上的暖意就荡开,令云为衫一时间辨不出其言语的真伪。
宋四小姐突然擦了一把脸,站了起来:“我跟你走,我要回去见我爹!”
以宋四小姐为首,其他新娘纷纷站了起来,抓紧这仅存的一线生机。
牢门一道道被拉开,云为衫不发一言,把自己掩藏在幽暗里,尽量不惹人注目地起身走出地牢。她并不相信宫子羽,但意欲接近,所以等她走到宫子羽身后,才试图开口问话。
“羽公子……”
然而宫子羽置若罔闻,似完全没有听见这话也未看见她,亲自伸手拉开了上官浅的牢门。
上官浅低头走出来,轻声道谢:“谢谢。”
宫子羽的目光看起来很温柔,似乎让四周的寒冷都散去了,但他看的是上官浅。
云为衫没有再说话,等她转过视线,正好对上了上官浅的眼睛。
那张脸无辜,对方轻轻地朝她点头示意,礼数有佳。
随即,宫子羽带着一群新娘朝地牢出口走去。过道的烛火拉长了人群的碎影。金繁断后,对门口的几个守卫吩咐。
“外面有少主的人接应,你们不必跟过来了。进去牢房里面,把每一间牢房都仔细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的物品,比如她们藏起来的暗器。”
“是。”
几个守卫应声,低头走进牢房里,开始搜查每间牢房。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羽宫。已经换好睡袍正准备就寝的宫唤羽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侍卫金简有些慌乱的声音。
“少主……少主!”
绿玉侍卫金简慌张地跑进来,低头行礼,他的声音略带着些颤抖。
“禀报少主……羽公子……羽公子把新娘们带出了地牢……现在,正在朝宫门外走去……”
宫唤羽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起来。
山谷里一片漆黑,树影暗沉,恰逢明月被乌云遮挡,夜色更浓。
树林中响起一阵细碎且急促的脚步声,一行人急步行走在宫门的道路内。
云为衫混在队伍的末尾,跟着其他姑娘匆匆小跑,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环境。抬起头,她看到一座很显眼的高塔,拱顶飞檐的四角挂着橙色灯笼,灯笼在夜雾中发出非常醒目的光芒。
她忽然想起,在宫门大门口,她揭开盖头,发现自己被侍卫包围的时候曾悄悄抬头,看见了在城门后不远处的高塔。此刻她注意到他们一行人离高塔越来越远。于是她面露狐疑,停下了脚步。
前方带路的金繁和宫子羽很快带着其他姑娘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回廊,云为衫低头思考了一下,她谁也不信,也不能陷入被动,于是转身脱离队伍,朝灯塔方向奔去。
结果她没走几步,突然,身后人影带风,她闪避不成,被身后追来之人抓住了手腕。
手下升温,云为衫回头,果然,宫子羽站在她面前,她立即收起神色。
两人靠得极近,宫子羽眼里有疑惑。他看着云为衫的脸,苍白而生动,眼睫垂着,月色红衣下显得脆弱易折。她虽然擅自逃离,但那双眸清透,似无半分隐藏与城府。这令宫子羽十分好奇。
“姑娘这是做什么?宫门四处都有岗哨,你再多跑几步就要被乱箭射死了。”
云为衫并没有欺瞒,而是坦言道:“我不信你的话。”
宫子羽松开手,笑着说:“那你跑,我要看着你变成刺猬。”
一句半带玩笑的话,反而让云为衫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我是不相信你真心要带我们出去。”她说得诚恳。
宫子羽问:“哦?我看起来哪里不真心了?”云为衫视线看向高塔:“停船靠岸之时,我抬眼就看到了高塔,我记得高塔在城门附近。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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