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镇》三十九章:求学时流浪·(下)

    《愚镇》三十九章:求学时流浪·(下) (第3/3页)

,颗粒在疯狂颤抖,常立惊得跳起来大喊:“干什么,你疯了吗?”

    常恒放下笤帚不紧不慢:“起,我等了半小时。”

    “等我干啥,你没自己的事,没作业吗?”

    “我没作业,一起去外婆家。”

    “自己去!不去!”

    常恒又举起了笤帚:“再说一遍!”

    常立很快套好衣服左右探寻:“我的鞋呢,给我,我洗脸。”

    常恒走出门踢一脚,两只鞋以极度自由的状态漂移到常立面前,外婆生了白发,常恒快步上前接过外婆手中的药罐,笑的眼尾若现细纹,外婆拉着常立的胳膊一遍又一遍的问:“吃了吗?来的时候吃了啥好吃的?”

    常立扶着外婆进门:“豆腐脑。”

    “你去房顶把核桃拿下来,专门留着你们来包扁食吃的。”

    常恒拉着外婆坐下:“你歇会,我们一会回去,中午不吃。”

    外婆脸色瞬间暗下来,忧心忡忡:“那不行,来了饿着回去,我会一直记着的,中午吃了再回。”

    常恒点头示意常立,院里的梯子咣的一声搭在了房檐上,常立站在房顶,面前的核桃上面敷着一层霜。

    常立大声询问:“姐,问下外婆拿几个。”

    外婆伸长脖子冲着房顶回:“拿五个,每回来吃五个,好亲戚来了就吃,上面还有五十四个了。

    常恒惊讶的看着外婆,由衷佩服外婆的记性,常立已经爬下来,常恒指使常立再次爬上去,常立却说:“干什么?大冷天的。”

    “你刚数没数上面多少个核桃?”

    “数那干嘛?那么冷,我不赶紧下来?”

    常恒附在常立耳边:“外婆说上面还有五十四个,我想验证下。”

    常立摆摆手:“切,自己看去。”

    外婆笑着说:“背着我说话,我听见了,我耳朵亮的很,上次你三外婆来的时候五个,四外婆五个,娘舅爷五个,你妈上次来自己藏起来一个,你舅舅出远门了,每次都得你们去取。干的放得住,只要你们吃得好,我就高兴。”

    常立坐在一旁拿出手机拨电话给民福:“舅舅,我们在外婆家。”

    外婆接过电话分外欣喜:“民福啊,快过年了,你啥时候买票?”

    “妈,买腊月二十七的,快了。”

    “房上的核桃我取不下来,菜也放不上去,你要早些回来。”

    “好了好了,我们要工钱呢,要上就回来。”

    “早点啊早点,出去好久了,吃好,你那今天天气咋样。”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外婆怅然若失看着常恒。

    “现在十点多,舅舅正在工作,忙着呢,不是不想和你说话。”

    外婆接连叹气:“哎,我知道,钱难挣。”

    常恒心想:“如果我有很多钱是不是这些问题直接解决?”

    外婆喜好豆腐,打鸡蛋,常恒坐在一旁剥蒜,外婆准备剁豆腐,常恒将蒜丢进蒜罐塞进常立怀里。

    立马抢过菜刀:“我们来了你少干活,你照顾好自己,少生病就少吃药,舅舅就不用那么辛苦,赚的还不够你吃药的。”

    外婆听到这里仰天长叹,自言自语:“没办法呀没办法,人活着都是这样,命不好。”

    常恒沉思少许问:“外婆你信命吗?”

    外婆转过头又开始摘韭菜:“人啊,生来都是命,梦里梦到的菩萨神仙黑脸哪吒说明我这辈子是个有福的人,好得很。”

    常恒记得母亲说过外婆年轻时半夜要洗衣服,白天下地干活,回来还要干家务,年轻时把以后的精力提前用了,可她从未抱怨过,甚至还在感恩。

    真正过得苦的人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过的苦,都是别人觉得她过的苦。或许她本身觉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人一生不一定要到八十才算一生。

    外婆拿着擀面杖擀皮,常恒不再阻止,默默包扁食。饭后,外婆洗锅擦了又擦,翻过来用火烧干,熟油,倒出来晾在一旁,又倒开水。

    “咱都吃完了,暖壶也是满的,还烧水干嘛。”

    外婆一脸幸福地笑着:“你妈好久没来了,我今天故意包的多,用油拌好你带上,晚上给你妈尝尝。”

    “外婆,家门口公交车超市小卖店都很方便,不带了,晾好你自己吃。”

    外婆脸上挂满了不满和失落,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熟过油的锅煮的扁食香的很,香的很,要让你妈尝尝.......。”

    常恒拗不过等了一下午,晚上回到家常恒把盒子放在厨房的案板上:“妈,还温着,你趁热吃。”

    家玲接过盒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盖上盒子放在一边,常立回了卧室,常恒坐在廊檐下,余光发现母亲泪落晶莹打在扁食上一口塞进嘴里,又贪婪又狼狈。

    常恒不敢转头看,偏向一边心里较起劲来:“为什么外婆那样的女人辛苦一生,到老疾病缠身还那么知足,母亲贤惠得体却要遇到父亲那样的男人过令人悲悯的一生?一定要报仇!若不是当初母亲坐月子太差,自己不至于生这么多病。”

    常恒越想气呼的站起身拉开厨房的门帘:“妈,我明天再找个兼职。”

    家玲没有抬头,发出闷哼的声音,卧室床上常恒泄力躺下,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像黑洞一样,吞噬着青春的寿命。

    耳畔熟悉的声音嘶嘶作响:“起来,坐起来,冷静下来。”

    常恒双腿并拢抬起,抬高,打挺坐起,拉开窗帘,邻居的对联已经贴上了。

    原来还有三天就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