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镇》六十四章:结局
《愚镇》六十四章:结局 (第3/3页)
错,只是前途上却让你很郁闷。”
韦杰看着常恒认真的阐述慢慢躬下腰:“那……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常恒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后悔。”
“真的?”
常恒点点头:“我有银屑病又胃不好,谢谢你每次在我头疼时给我扎针。”
眼泪滴在眼睛的镜框里,常恒伸手摘下韦杰的眼镜:“房租下个月到期,我们分开住吧。跟你在一起以来,我也赚的很少,勉强够我们生存。”
“可是你的收入减少不是我造成的。”
常恒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都有问题,把眼泪擦干吧。”
情绪是一杯烈酒,一个醉倒在沙发上,一个蒙在床上,眼泪打湿了公仔和枕头。
清晨等常恒睁眼,韦杰已经出门了,人与人之间朝夕相处,都是需要磨合的,有些磨合能使感情走近,有些磨合就走反了。
常恒看着干净厨台和一碗煮好的银耳莲子粥,砧板上便贴写着:“凉了再热下,碗我回来洗。”
喉咙有些哽咽,走进卫生间热水敷在脸上,金灵大声劝阻:“不许心软,时间到了,不许心软。”
这个夜晚,常恒没有加班刚进门韦杰正在系着围裙切菜,常恒走上前从身后伸手抱了抱:“辛苦了,新的工作还好吗?”
“好的,不忙,今天听培训。”
常恒点点头从冰箱里取出来江豚和娃娃鱼:“这些做了吧,再放就不新鲜了。”
“尽买这种做起来费时间的。”
“我一个吃了?”
“好好,宝宝说什么就是什么。”
坐下来,打开手机看看工作的消息,然后调出电影放在桌上。
“宝宝,能不能给我点修手机的钱?”
“修手机?不新买的吗?哪里坏了?”
“上周在网吧不小心摔了,现在打电话听不见声音。”
“你问过价格了吗?”
“1300。”
常恒顿了顿说:“工资发了交过房租就剩咱俩日常开销,你和家里要点吧。”
“我不敢和家里讲,要不你再从额度里面套点,我自己还。”
常恒升起温度已经开始摇摆的心定了下来:“你手机的我还没还完呢,这个钱你自己想办法。”
吃过饭韦杰躲在卫生间抽烟,常恒想洗手站在门口捂着鼻子:“韦杰,等分开住以后,你可以找个抽烟的女生,你们一起抽,这样方便多了。”
“那不行,女孩子抽烟像什么样?”
“都是人,别嫌弃。”
“不行,我对象可不要抽烟的。”
衣柜里塞满了东西,常恒从来没觉得自己平日买很多东西,翻出来摆在地上,韦杰走进来:“你在干嘛?”
“收拾东西搬家,房子周末到期。”
“搬哪里?”
“搬到我现在工作的公司附近。”
“那我呢?”
“你也该找房子了。”
“宝宝,不搬了吧,我想续租下来。”
常恒停下手里的活回过身看着韦杰眼神由亮到暗:“这里的房租以你的收入承担不起。”
韦杰站在原地,许久才说:“我会在你之前搬走的。”
新的房子是一个合租房的主卧,全景阳台,晨曦与日落都能在相应的时间映在脸庞上,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
卫生间的镜子并不大,但再也不会有烟味了,常恒站在镜子面前看着现在的自己,失落,沉默,颓和胖堆砌,胳膊上病变的位置越来越大,短袖已经遮不住,拉着袖子往下抻抻。
金灵分离出来:“换过新生了,以后再无所期待,该把过去都算清楚了。”
眼睛看着,是昂起的斗志和无法湮灭的凉薄。
长叹一声,就随着情绪自由的扩张,吞噬,嚎啕大哭。
这是一场由来已久的释放,杵在盥洗池上撑着肉体,慢慢往下滑落,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瓷砖开始发热。
淋浴头打开,让大脑像机器一样把情绪都排除掉,热水淋过每一寸肌肤,病变的位置开始发痒。
疼痛不允许大脑将过往排除,擦干净,躺在床上。
常立迎来高考,常恒决定陪在身边,买好票又回到了乾流。家玲远离常家村陪着常立读书的这三年,面色变得红润,中年妇人没有利益争论的时候,总是柔和的。
常恒走进门放下背包,家玲笑着说:“常立明天考试,高考完了就回去,你也回来吧。
常恒叹了口气:“我不会回去的,我很早就说过了。”
考场外挤满了人,这所高中,正是常恒曾经就读的地方,如今站在校门外,看着略微的变化,心中已然波澜不惊。
考场外围满了穿着旗袍的家长,她们互相交谈,紧张又无聊的等待。考场外拉上了警戒线,常恒预约的律师打来了电话,那个熟悉的办公室换了人,换了摆放风格。
常恒拉过椅子坐下:“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好接吗?”常恒开头便问。
律师问完细节摇摇头:”时间太长了,更何况是母子关系,也没有证据,很难。”
常恒端起桌上的开水吹了吹一饮而尽,付了咨询费接常立放学。
姐弟二人踏进门常恒笑着说:“妈,我接下来可能一个月都在这边。”
家玲听着一高兴连手里的鸡蛋都忘了往锅里打,掉到了地上。
辞去了工作,细数了余额,投资的三十还剩十二。
买好菜走进家门,新永坐在廊檐下,常恒把东西放进新永怀里:“爸,我回来了。”
新永有些发懵,又有些受宠若惊站起身跟着女儿走进门:“回来呆多久?”
常恒笑着说:“爸,这是我家,这次回来不走了。”
新永想说些什么,常恒继续说:“爸,改空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吧。”
“好。”
“我说的一家人是我们一大家,以前有矛盾,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小了,坐一起看着给我说个亲事。”
新永惊讶的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常恒又叫了一声爸。新永这才说:“你在外面没谈一个吗?”常恒笑着摇摇头。
家玲带着常立去了外婆家,熟悉的院子只有常恒摆好菜在等待,七个人坐在一起,常恒挨个倒好酒:“尝尝我的手艺,以前有些矛盾都是过去的事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有合适的给我说个亲。”
新泰端起杯嘬了一口:“行,现在彩礼可不便宜,新永,咱二舅家有个儿子今年三十六,彩礼能给二十万。”
一桌人七嘴八舌:“不,下庄上有个能给三十万的,长的白白胖胖的,自己也没寻个,三十万就最高了,多了没人给的起。”
常恒笑着,心里冷笑到癫狂,趁着他们七嘴八舌,走进厨房添了饮料和酒端出来一个一个给满上。
常恒站起身:“好了好了,先喝一杯吧,看得出来大家这么疼我,操心得很。”
满杯的液体都空了,不一会,臧刚率先倒下,常新泰用手指着常恒也倒下了,咚——咚——咚,都倒下了,常恒从未觉得如此快意过,拍手为自己叫绝。
新永倒在地上,常恒从桌上水果刀的刀套里抽出刀来,臧刚鲜红的液体冒着腥气从大动脉喷涌而出,常恒拎起一旁的盘子挡在脸上。
五升的矿泉水瓶,红灿灿的,咕咚咕咚冒着泡,地上涌动的液体引来无数的苍蝇,常恒点燃蚊香和斑蝥沫,关好窗。
拐过三个弯走向通往梁圪里的路上,虽然很久没有走山路,但这一路心轻脚也轻,站在两个土堆前,将整瓶立在地上。
“我应该跪下来说是吧,可是,你们不配!这是你们的孩子,还热着呢,应该已经与你们见面了吧。我被困于这份出生,恨意难消,重病缠身,我也不能怪任何人。可总归事有因果,我不擅长原谅,也不选择放过。结束的方式很多,我选择最解恨的,你们不知道,我在锦安的时候因为银屑病打生物制剂,那两针多疼啊。医生说根治不了,不知病因,可我知道我的病因,我知道啊,我的一生不能忍让,也不会忍让,就让你们的孩子陪着你们吧。”
经母河边,打开手机:“卡里有四十多万,留给母亲养老,遗书在U盘里,姐姐走了。”
常恒编辑好捏在手里,迟迟不舍发送,多年未见的老者早已白发苍苍,苍髯至寿。
他走过来:“实在不愿意留下就去吧,世上的事,怎样都不能圆满,别人制定的规则其本身是不会遵守的,这次你也留不下来了。姑娘啊,生而无愿,去而无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