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春风扇(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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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准了她栽进了他的手心。她偏不如他的意,把手抽回来笑道:“还当三爷睡着了。”

    他那只手还半蜷着放在腿上,“就是养养神,东西拿着了么?”

    “劳烦三爷带回去给三姑娘。”她把画册睇给他。

    他接了来揣在怀内,接而认真端详一眼。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他才刚握她那一下只是不小心,她不计较,连问也不问。

    他笑问:“这会送你回凤家?”

    玉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微张着嘴,要说什么又没说,舌尖在腔内转着把腮顶了下,向外吩咐,“先往凤家去!”

    转到街上来他也不去骑马,依然在车内坐着。玉漏感到他有点生气,并不理会,只管把头低着暗暗撕那些倒刺。

    “你回去给凤翔带个话,”他说,语气透着些微不耐烦的神气,“我父亲回了信,朝廷复用他的事是准的,要是没什么差池,开春放他往常州任县令的旨意就能送到南京。”

    玉漏笑着端正身,“我先替我们大爷多谢您费心。”

    池镜瞟见她的笑脸倏然发烦,知道她是装傻。他不耐烦同她装下去,趁着马车拐弯,她身子一歪的功夫,他一手扶稳她的腰欺身过去,“我是为你,不是为他,不犯着替他谢我。”

    玉漏慌张地往后头挪挪,背贴在角落里,再无处躲。他还不撒手,她真怕贴在腰侧的大手会摸到她翻滚的血。她也是故作镇静,讪着笑了笑,“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和我们大爷不是朋友?”

    “朋友归朋友。”池镜笑说。心想再是知己好友也终有隔阂,要和凤翔不是朋友,也不会有这份刺激。

    一个人作恶太孤单,他要拉个人做共犯,何况他要犯的坏和她恰是密切相关的。他松开手,身子却朝她欠过去些,简直到了面对面的地步,谁也逃不开,“再好的朋友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就看有没有相争的东西。”

    初听这话,玉漏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赧红的脸低着偏向一旁,“三爷快别说笑了。”

    “我说笑也还有个分寸。”他跟着歪下眼睛,目光发了狠地寸寸逼紧,语气却带着软弱和惆怅,“我也多想我是在说笑,可不知怎的,脸上是笑,心里却在发酸。你不知道你和凤翔在一处的时候,我常觉得你们是两个强盗,把我开膛破肚洗劫一空了,你们却还在那里事不关己地笑。”

    他真是了解女人,知道女人喜欢听什么,也从不吝啬说。

    不过真是可惜,玉漏在心内笑着叹息,他又知不知道,贴得这样近,说的慌根本瞒不过眼睛。她甚至听不见他的心跳声,也感觉不到他身上有热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