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宴池畔伏计挽金颜

    『贰拾』宴池畔伏计挽金颜 (第3/3页)

  而宴池中央,剑风密密细细渐至排山倒海之势,不少宾客正入迷时,女子手中的长剑却突然脱手,径直刺向正吃酒的鲜衣公子,却见唐临痕眼都不眨,抬手便捏住了长剑的剑身。

    四下震惊,人们还未曾开口,却见那公子嗤笑一声,将剑抛在空中转了半圈重新刺向女子,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女子见一道剑影向她袭来,刚刚闪身躲开,长剑便猛然扎入了方才她身后的矮案上。

    那张矮案后的官员呆若木鸡,手中酒盏哐啷一声掉落。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皇室子弟席位处,苏丹衣低声:“这唐家的公子,不愧为皇都禁军首领,只是这气性竟这般大,若那剑当真刺中孙小姐……”

    果然,孙括皱了皱眉,却不知为何,他似乎是刚回过神留意到唐临痕的动作,不过一瞬,便又恢复了威严的神色,淡淡唤道:“锦烨。”

    孙琳锦烨抬眸望向他,只一个眼神,她便点头向苏栩拱手道:“是臣女学艺不精,惊扰陛下,还望陛下见谅。”

    苏栩摆手,毫不在意的模样。

    孙琳锦烨回到孙括身边坐下,孙括低声问道:“烨儿方才为何要刺唐家那小子?”

    女子冷哼一声:“看不惯他罢了。”

    孙括无奈摇头,言语却含着几许宠溺:“下次勿要如此莽撞。”

    女子颔首:“女儿知道了。”

    孙括敛了笑意,晃了晃杯中的烈酒,思绪之中闪过什么,他目光稍显幽冷,继而将酒水一饮而尽。

    烛火渐渐变暗,夜宴便也接近尾声。众强相聚,从来宴无好宴,宾客们各怀心思回了各自的馆阁,为明日狩猎养精蓄锐。

    宾客散去,宴池烛光逐渐稀寥。手挽舍利佛珠、气势冷毅的威将带着孙室子弟离席,经过楚家席位处时,孙括停步于楚令昭案前。

    男人凤目之中的奇异重瞳深深盯向这位袖袍流曳云雷纹的少女,直到侍立在侧的楚家暗卫拔剑半出剑鞘戒备,孙括才不发一语地收回视线,继续带孙室子弟离去。

    楚家一众官员悄悄望向前端的少女,却见她姿态仍然从容,起身吩咐了句:“都去为明日秋狝作准备,不可私离行馆。”

    楚家众宾起身拱手,恭敬启声:“谨遵家主之意。”

    众宾全部离去后,宴池内灯烛终于燃尽。

    连廊中,楚殊吟一路送楚令昭回她所在的行馆,边走边道:“姐姐,孙括势无好意,越发明着压今上了。”

    楚令昭步伐不停,道,“今后明枪暗箭只会更多,但也是迟早要面对的。”

    楚殊吟走在她身畔,试着道:“今夜宴会,姐姐将孙括引离上座后,我瞧着姐姐与孙括剩下的宴饮都有些心不在焉。”

    楚令昭并未往下谈,只截住话题道:“许是今日夜宴上的菜肴火候有些过,吃了不太舒服。”

    她不谈,楚殊吟便也敛住思索,温声道:“原来如此,这次秋狝宫中带了随行的太医,可要唤人来为姐姐瞧瞧?”

    少年声音里透着关切,楚令昭心中一暖,“劳殊吟挂心,无甚大碍的。”

    “与我客气什么。”楚殊吟摇头。

    楚殊吟见已送到了房间门口,便放了心,辞别离开。

    寝卧陈设完备,楚令昭沐浴后穿着素白寝衣坐在雕花窗畔,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冷香。

    崖栀与浮白两位侍婢拿着干净的帕子为她擦干满头青丝,轻声询问道:“小姐可还难受,要不要奴婢去请一趟医者?”

    楚令昭推开半扇雕窗,扫了眼窗外漆如泼墨的夜色,“为我更衣罢。”

    崖栀疑惑,“时辰已然不早,小姐还要出行馆么?”

    楚令昭颔首,“去将细铠长弓取来。”

    侍婢们眸光一凝,不再多问,只垂首应是。

    ……

    寂夜幽冷,雾浸江水,寒鸦声声凄厉。

    峘云关据江渡激流收冲处为津关,内拢泗城至皇都驿道沿线,外锁澜江阻隔陉州,入夜浓雾笼罩,只闻江水湍急之声,而难看清周边山势。

    这座津关一带的城池多作兵防,是内护皇都的最后一道城池线屏障,地居要位,盯上此地的势力不在少数。

    “这条驿道直线连通峘云关内鄱邕、上郃、玠城三城,沿道驿点皆已被楚家掌控,小姐安排的官吏全部在位待命。”

    行馆所在的玠城之外,暗卫于驿道上恭声禀报。

    楚令昭身束细铠,单手执缰绳骑在为首的漆黑骏马上,视线穿透层层夜色,直指雾气缭绕之中的谯楼。

    她抬起手中短鞭,指了指谯楼上的一道人影。

    “把他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