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叁』现异象宝塔惊风雨

    『贰拾叁』现异象宝塔惊风雨 (第3/3页)

后,一驾翘檐顶棚马车沿道驶来,停靠后,车内锦衣男人快步下车来到静侯的主仆之前。

    男人淋着雨跑来,在孙括阴寒的视线下,深深拱手,颤声解释道:“下官临行时被门槛绊住了脚,脏了衣饰,无奈又耗时更换整装,这才迟了……望将军莫怪。”

    孙括缓缓踱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敛去那幅薄愠面孔,恢复了沉肃的神态,“顾傃,吃里扒外是什么下场,还用我提醒你?”

    顾傃瞬时凝滞,面上神态木讷,“将军这是何意?下官,下官听不明白。”

    孙括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格外瘆人,湮没在茫茫雨声之中,很有些不清晰,“峘云关昨夜一役,伏兵泅水走南支流的消息,是从谁手里泄出去的?”

    冷滴密织的夜幕中,顾傃颅顶发髻彻底湿透,几缕发丝歪歪贴着面颊,冷汗雨流掺杂着顺着鬓角滑落,嘴唇在秋凉之气内冻得发白,面对眼前的威将的诘问难抑哆嗦,“下官没有!南支流伏军之策是下官设下的,出了事下官第一个担责,怎会拎不清地外泄?”

    一阵疾风吹过,雨幕中树叶簌簌而落。

    孙括低垂着眼睫,微遮住重瞳内的冷光,半晌,他接过侍从手中的油纸伞撑开,稳稳递给颤栗在身前浑身被雨水浇淋的男人,声音透出抚慰之意:“酆城侯与孙室争津关已损了不小的兵力,昨夜距孙室夺得关台不过只差南支流一线,偏偏在要紧时出了纰漏,顾傃,我不疑你对孙室的赤诚,但你要作出一份能让我继续这份信任的胜绩。”

    顾傃紧抿着干瘪发白的唇瓣,低低应是,双手扶住孙括递来的伞柄,恰在此时,天空骤然一道惊雷轰响,顾傃猛被骇吓,指节一软,刚接到手的伞柄便脱滑在地。

    此时皇都外的寒蝉寺里,眉目慈蔼的老和尚站在七层八面的佛塔之中,顶层窗畔,望着窗外随惊雷而骤然下起的暴雨,满是褶皱的眼角出现一抹愁重,微作叹言:“天露异象,必有灾殃。”

    这晚秋惊雷,怕是来得不吉……

    天气越来越冷,秋狝结束皇都朝官众臣返程之时,已临近末秋与初冬更替。

    楚家,府内明湖旁的水榭内,楚令昭正与门客们一道尝试重撰残缺的兵法古卷,暗卫首领带着处理峘云关一带事务的私兵踏进水榭内,在少女耳畔低声禀报:

    “主人,峘云关驿道沿途三城替换下的人已全部核查完毕,驻玠城城门的楚家私兵前来回事。”

    楚令昭颔首,对案前众人道:“诸位先退下罢,合军卷留到明日再整理。”

    诸门客应是,离开水榭。

    湖畔风动,水榭四面垂着厚重的帏帘,内置金象炭炉,阻断了水榭外的冬日冷气。

    私兵抱拳微微欠身,恭敬禀道:“小姐,驿道近三城城门处的原卫队卑职已彻底核查,共混入二十七名敌手的探子,分别出自两方势力。的确如猎场的死士所供,孙括有插手三城城门,但也只派遣了少数几名探子。而剩下的绝大部分探子,据审,是受酆城侯所派遣,那些探子如今被关押在玠城的私牢,是要斩杀还是?”

    楚令昭坐在大椅上,卷起摊开在案上的古简,道:“先关着罢,酆城侯识出孙括借秋狝遮掩的意图,派的这些探子,一半是作试探三城之用,一半是在防备孙括这个欲与他相争的劲敌,不过是第一批石子,往后大抵还会再派第二批,你们平日盯紧些,不要再让新的探子混入。”

    私兵应是,“峘云关那道江冲处的津关,小姐可要争夺?”

    楚令昭眸中掠过浅浅思量,没有回答,只问道:“秋狝一行展开后,峘云关暗中起了几场刀兵?”

    私兵回道:“六场,皆为孙括手下胤军与酆城侯之军的争斗,似乎还有部分缘由是为了泗城。”

    楚令昭指尖点了点手中古简,道:“让私兵只管控好鄱邕、上郃、玠城三处城门以及临近的驿道,暂不要搅入津关之争,但先前专为争关台的军备投石车还是留着,孙室与酆城两军战况若仍僵持不下的反复便罢,可若胜败即将见分晓,便将那批军备支给将败的一方,将时线拖久,峘云关,不能被他们任何一方占据。”

    “是,卑职记下了。”

    私兵刚要退下,又问道:“帮扶将败一方的军备,要以楚家的名义送吗?”

    “这还要我教你?”

    楚令昭反问,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淡淡弯起唇角,“以唐家的名义送,唐太保那棵墙头草正踌躇着不知该往哪边倒,我们帮他选一边。”

    如此黑手行径,私兵会心一笑,拱手应下。

    钟乾在旁侧,望着私兵退离水榭,摇头道:“主人,唐小将军若是知道您利用唐家和他二叔涮水,必定要恼。”

    楚令昭饮茶姿态慵懒,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