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牡丹
27 第二十七章 牡丹 (第2/3页)
宣笑了笑,像一个老者看着朝气蓬勃的少年,点头道:“行,我记着了,你回去吧。”
秦真真点了点头,重新戴上帽子,回了李川身边,李川看了李蓉一眼:“姐,我走了啊。”
李蓉不耐烦挥手,李川领着秦真真往外走去,李川埋汰着秦真真个子矮,秦真真冷着神色不理他,李蓉瞧着走远的两人,突然叫住李川:"川|儿。"
李川有些疑惑回头,就看见长廊尽头,李蓉站在牢狱中静静看着他,她看他的神色里带着继续挣扎,李川有些看不明白,许久后,他才听李蓉开口道:“等会儿你让其他人送秦二小姐就是,宫中还有事等着你,你不必去了。”
听到这话,李川就笑了:知道了,这种事儿你也要吩咐,当我小孩子啊?”
说着,李川摆了摆手,就带着秦真真一起离开。
李蓉见着李川的背影,站着还有些茫然,裴文宣虽然没见到李蓉的神色,但她的心思,他却也是猜到几分:“不想让太子和秦二小姐再碰到一起了?”
这次他注意了用词,没有再叫“真真”。
李蓉听了他的话,淡道:“你想?”
“这次遇到得早了点。”裴文宣有些担忧,“不知会出现什么变故。”
李蓉不说话,裴文宣的担心她理解,就像她只是半个春宴,就将所有事折腾得与上一世全然不同,而如今李川与秦真真早遇见这么久,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上一世李川和秦真真是在一年后才认识的。
秦真真因为选妃入宫,成为李川的侧妃。那时候李川一共纳了五个女子,上官雅为正妃,剩下四位都是从不同家族选出来的侧妃。
一开始李川闹着不愿意,后来被轮流训斥,最后李蓉劝说之下,终于应了婚事。
李蓉记得,大约也就是那时候起,李川便越来越不像年少,他开始寡言,冷漠,做事也越发沉稳,体面。
秦真真是因为秦家有兵权,皇后考虑拉拢世家兵权纳入东宫得。入东宫头些时候,秦真真与李川不和,李川几乎不与她见面,她出身寒族,又正直不屈,在东宫里多受欺负。
听闻下人克扣她冬日碳银,贪她的月俸,而她一直不曾说过,直到后来东宫两个妃子互相陷害,其中一个跳入湖中,冬日寒凉,当时谁都知道这是做戏,不去搭救,唯独秦真真路过,直接纵身入湖,把人捞了起来。
人是救了,她却病倒,屋内棉絮破旧,又无炭火,下人不肯请大夫,奄奄一息之际,下人在裴文宣入太子府时偷偷拦在了路上求救。彼时秦临还在战场,裴文宣得知之后,暗中帮忙,才把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而正是这么纵湖救人一事,被裴文宣送到了李川面前,秦真真才入了李川的眼。
也不知道李川是怎么回事,以前一直不懂情爱,结果突然就开了窍。从太子一路到帝王,一直盛宠于秦真真,秦真真也不辜负这一番宠爱,哪怕李川下狱,她也能一人一剑厮杀出去,躲过追兵,攀过雪山,远赴北境带着援兵回来。
算起来本也是丽人,可惜生在宫廷,宫廷之中,盛宠之下所带来的不仅是爱,还有利刃。
于是在李川登基后的第二年,秦真真诞下李平,紧接着就死在了后宫。
她死那天,李川一直抱着她的尸首不肯放,是李蓉过去了,才把人从李川怀里拖出来。
秦真真死后,李川坚持以皇后之礼下葬,提前将她放入了自己的皇陵。
那时候大家只是觉得李川消寂,以为过些年李川就会好起来。
谁知他并没有,他脾气越来越差,也越来越暴戾,年少一直以仁德著称的太子,最终也走上了和李明相似的老路。
他穷兵黩武,打压世家,铁血手腕镇压朝堂,而后挥剑平定北方。朝臣一面骂他,一面敬他,也只有李蓉稍稍能够管些他。
但后来苏家一案,他们姐弟,最终还是有了隔阂。她在朝堂指着他骂要废了他,他便让人将她拖出去打了板子。
苏家一案后,她因伤卧床,李川来看她。
那时候他已经很消瘦了,他们隔着帘子,李蓉看着他的身影,觉得他仿佛一道剪影。
他那一日说了很多,像是年少时一样,谈天说地,就说些趣事,说到末时,他忽然开口。
他说:“阿姐,我心里有只野兽,我关不住它,我害怕它,也害怕自己。伤了阿姐,对不起。”
“好在,”李川轻笑起来,“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日后,一切就拜托姐姐了。”
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来,似若出世的方士一般,飘然离开了她的房间。
在苏家人下葬后不久,李川宣布出家。裴文宣带着群臣堵在了大行宫跪了一天,终于达成了妥协,李川不出家,但也不再管事。
此后二十五年,李川再没上过一次早朝,朝中交给裴文宣和李蓉,裴文宣扩大科举,拥立寒门,改革税法,广开商贸。而世家在被李川打击之后,只能寻求李蓉的庇护,在李蓉的带领下,广修学堂,培育无数风流人物,各有所长。
这二十五年,是大夏盛世。
可这个盛世里,却有一个每日沉迷于方士所描绘的幻术之中,企图寻找起死回生之法的君王。
她在后半生无数次回想,如果她没让李川经历太子被废,没让他和秦真真相遇,是不是她的弟弟,这一生都会像年少时那样,永远心怀希望,如寒日之火,照此世间。
只是那时候,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她不去想无法改变的事,也就浑浑噩噩一直走了下去。
可如今却不一样,她当真有了选择。
他们两个人靠在同一面墙上,各自站在两边,李蓉不说话,裴文宣仰头看着午后的天空,过了好久后,李蓉缓慢出声:“这次,你不会再让她入宫了吧。”
裴文宣不说话,李蓉有些疑惑:“怎的不应声?”
“看你。”
裴文宣平淡开口,李蓉颇有些诧异了:“为何看我?”
“你若同意,我会去同秦临说一声,说过了,他们还要她入宫,那就是她的事。至于要不要直接插手让她不能入宫,那是你的事。”
这话把李蓉说懵了,她听不明白。
她缓了片刻,左思右想,小心翼翼道:“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我有些听不懂。”
裴文宣得了这话,垂下眼眸:“当年我就不该插手的。”
李蓉更不明白了,她隐约仿佛是懂了这句子上的字面意思,裴文宣似乎是说,他不打算再管秦真真了一一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李蓉茫然。
且不说秦真真在裴文宣心里的分量,哪怕秦真真在裴文宣心里没什么分量,只是个朋友,依照裴文宣的个性,也不可能明知秦真真入宫会死,还眼睁睁看着秦真真去死的。
而且什么叫若她同意?
她需要同意什么?
他裴文宣的事儿,什么时候需要她来同意了?她管得着吗?
李蓉整个人一头雾水,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问题该分成几个问题、该从哪个角度发问了。
裴文宣靠着墙,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李蓉是要问他的,他心跳得有些快,有那么些紧张,他有些期待着李蓉问出口来,毕竟这是他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合适时机说出口的话。
可他又不知道该不该答,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这些,似乎徒增人伤感遗憾以外,也没什么其他多余的用处。
两人静静缓了缓,李蓉终于出口:“那个,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让你管,你才管,我不让你的话,你就不管了?”
@裴文宣低着头,片刻后,他轻声应了一声:“嗯。”
“为为什么?”
李蓉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裴文宣垂着眼眸,缓慢出声:“人和人之间,本是有界限的,每个人身上都是蛛网,一张网牵扯着其他人,每个人都需要在这个界限中活动,若是超过了,你往哪一边便一点,都会引起另一边人的疼。”
裴文宣这话说得含蓄,但李蓉却听明白了,她轻轻靠在墙上,听裴文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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