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4-6)

    第九章(4-6) (第2/3页)

熟砖的出窑,每道工序都作了介绍。又给钱以德讲砖窑的基本结构……他抬头看着这如大瓦罐的土窑,感觉挺稀奇,万里长城和古都城墙的大砖,应该也是古人这样烧制而成的吧,千百年都不见得能风化,难怪秦砖汉瓦都成了古董。老祖先的聪明才智,实在了得,两千年后的现在,后人还得托这份福,作为生活的营生。

    砖窑生产走向正轨后,钱以德抓紧联系销路,很快实现了产销一条龙服务,做到了利润最大化。他再去砖窑,就没那么勤了,每月一两回,去时必带些慰问品,给俩师傅各带一条宝成牌香烟,给工人们带去两箱古城牌啤酒。师徒们对他这么慷慨的老板,佩服到了心底,再三表态说:“钱老板,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能按时领到工钱,已经很满足了。”“日晒雨淋的,大家都很辛苦,我的一点心意。啥老板不老板的,叫我兄弟最好。”

    夫妻俩各经管一摊,有条不紊,因为腿脚勤,心不沉,回头客日渐增多,利润稳中渐长。虽然吃了不少的苦辣辛酸,但心里尝到了付出后的甜头。当你把面子拿下来,揣在兜里,脚踏实印的时候,你会发现,生活原来没那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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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放下身段的钱以德,感觉生活轻松了许多。钢材专卖店,雇了个帮手,进出货爱人比他干练,他完全撒手不管了,成了正儿八经的小老板。砖厂这边,产销顺畅,他也没多少具体事要做。稍微轻松了下来,反倒有些不习惯。兴致正浓,释放出来的能量,得发点光和热呀。正好,有朋友无意中透露个信息,说是他最近忙的有点焦头烂额,经营的三辆出租车,有个师傅家里有事,回了老家,眼看就得停一辆,就是自己顶上去,还是个瘸腿。眼下,生意这么好,实在有点不舍。

    听完他的苦衷,钱以德当即说:“发哪门子愁呢,我算一个。”

    “那不成,你都是老板了。我就是斗胆敢雇,也雇不起啊。”

    “老哥,此言差矣。我正发愁没事干呢,拿驾照时间不长,刚好练练手艺。”

    “要这么说,全当哥请你喝顿酒,你出车的时间段,收的钱全是你的。”

    “这话过了,兄弟用你的车,就是雇与主的关系,老规矩,一个子儿不能少。”这对雇与主,更近的是朋友,只要车不停下来,白班夜班都好说。

    交车时,钱以德总是把应缴的钱,准备停当,放在速度表处。有一次,中途其他事情耽搁,没拉到几个客人,他掏腰包贴了十块钱。开始几次,一个坚持要缴,一个坚持不取,几个班的钱在车上放了好几天,俩人差点争执起来。钱以德最后通牒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好朋友更该这样,你再不收,我真的不来了。”他的朋友,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好好,你赢了,我赚了。”

    钱以德夜班开车,空档时,喜欢把车停在KTV门口。不多会儿,就会有喝多了酒的人,摇晃着走出来上车。这天晚上,一对年轻夫妇下了车,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的霓虹灯特别耀眼,一脚油门下去,车就到了跟前。正是一家气派的歌厅,灯红酒绿,各色的歌声穿透严实的窗户,飞了出来,不时摇曳着树上的枝叶。晚饭爱人熬的小米粥,稀稠刚合他的胃口,就多喝了一碗,这会感觉有点憋尿,下车刚钻进路边小树林里,就听见有人拍着车门,高声地问:

    “开车的师傅呢?”

    “来了来了。”他赶忙回答说,心里还嘀咕一句:这生意好的,撒泡尿的空都没的。

    “老板要去哪里?”车子一动,他对着歪着头的客人问。

    “嗯,一直朝前走,路尽头右拐。下一个路尽头,左拐。再一直走到头,就,到了。”

    “知道了。老板喝了不少酒吧,累了眯会,到了我叫您。”

    “没事,半斤酒,不算啥,七两八两的,经常陪喝。”

    “看您这魁实的身材,一定是海量。”

    “啥量,也不是,全是逼出来的。不陪这帮老爷,吃喝玩乐,请客送礼,他们手上的公章,不给你盖,批文不给你发,项目你就甭想拿。”

    “当老板,也不容易。”

    “都是,为了生活。不然,我们这些人,只能喝风巴屁。”

    “老板,到了。”

    “这快。我小坐一会,可以吗?本来,没事的,这家伙科长,最后,非要,让我把,白酒和红酒,倒一起,一口喝。”

    那老板,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张二十元钱,撇到钱以德的面前,说道:“先给你把车费,付了。”

    “没事没事。”钱以德找回两块,递到他手上。

    “谢谢了,好兄弟。”那老板坐直身子,说着话,已经拉开车门,双脚朝对面一栋高层挪了过去。

    二回遇上他,是一周后的晚上。钱以德的车,停到这家歌厅门口等客,已经是后半夜,他白天有点事,没睡好觉,上眼皮开始有点沉,索性熄火打个盹儿。刚眯一会,有人拍打车窗玻璃,他激灵一醒,赶紧摇下窗玻璃,点火发动了车。殷勤地说:

    “老板请上车,请问去哪里?”

    “一直,走,右拐,左拐;再,到头,就,到了。”他抬起右手,指向前面,断断续续地说着,差不多是单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钱以德听出来是南方口音,用词有点耳熟,再回头看相貌,记忆里跳出了他的底片。

    “哦,上周您坐过,我知道是那里了。”

    “嗯,是,么。”

    车刚拐过个弯,老板喊了声:“停车停车!”不等车停稳,他就掀开车门,摇晃着冲到路边,“哇”地一声,把胃里的饭菜喷了出来。双手抓住树身,原地蹲了十多分钟,站起来伸伸胳膊腿,好像是把酒精麻醉的末梢神经撴醒似的。回到车里,对他说:“不好意思,耽搁你生意了。”

    “不当紧。”

    “我这喝酒,出了酒就没事了。请当官的,关键时候得一口一大杯。这帮老爷,不请个三四回,花销不到位,就是捏着不放手。有的更黑,吃了拿了,张口还再要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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