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针 园中计议

    第一零一针 园中计议 (第3/3页)

席是怎么来的,你我心里清楚,惠师这些年在省内的确也所向无敌,但对面是高秀秀的话……”

    李源师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因为不用再说,也知对方该听懂的了。

    “要你说,会怎样?”孙庆师低声说。

    “我怎知道?”李源师道:“不过高秀秀或许无敌,但凰浦那边,却有破绽可寻。”

    “嗯?你是说……”

    “根基浅博、独木难支!”李源师说:“若是从这两点下手,或许还有可乘之机了。”

    “你是觉得……她们会那样做?”

    “哼哼。”

    “但那样,岂非要我们几个一拥而上?那样吃相未免有些难看了吧?咱们几个,毕竟也是宗师身份!”

    孙庆师虽然在茂源四宗师中资历最浅,但跻身宗师境界也有近十年了,刺绣宗师该有的尊荣与自重这些年也早养出来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次要对付的,是高秀秀!”

    “凰浦最大的弱点,便是根基浅薄、独木难支四个字。”茂源只剩下三个人时,梁惠师也没再顾忌,言语之中,透露着杀气:“高秀秀不好斗,但针对这两点下手,就有机会置凰浦于死地!”

    陈子艳虽然不愿意开口,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齿冷:“你这话,是准备让茂源的宗师们一拥而上么?”

    梁惠师笑了:“一拥而上?你觉得光是一拥而上就能赢么?”

    “嗯?”陈子艳挑眉。

    “凰浦现在有的牌面,其实已经不少了。”梁惠师伸出了大拇指:“姓高的,自然不必说!”跟着她伸出了食指:“然后是袁莞师!莞师的年纪虽比我们大些,但以刺绣而论,却正是巅峰之年。放眼整个广东,能胜过她的有几个?便是在茂源,除我之外,谁能稳赢?”

    陈子艳听到最后一句话眉毛几乎要倒竖了,幸好梁惠师已经笑吟吟道:“当然了,还有尚衣。”她这才哼了一声没有开口。

    “除此之外,别忘了还有黄娘。”

    “黄娘?”陈子艳皱眉:“一个废人,提她作甚!”

    “虽然断了右手,可这十二年来,她又将左手练了起来。”

    “左手?”陈子艳冷笑:“就算有过一番苦练,但残废就是残废,能顶什么!”

    “如果是她独自出战,的确不算什么,就算是李、孙二位都能稳赢她。但你忘了高秀秀所创的配合之术了么?”梁惠师接下来的话终于叫陈子艳脸色为之一变:“两只手的黄娘,能将一个高秀秀变成两个,一只手的黄娘逊色了些,但一旦她与高秀秀配合,那相当于一个高秀秀再加一个袁莞师是没问题的。”

    梁惠师终于伸出了第三个手指头:“这样算来,凰浦那边便有三个宗师的战力了——而其中一个还是高秀秀!这么一合计,老太太和尚衣还觉得我们四个一拥而上就一定能赢么?更何况广潮斗绣的规制,未必每一场都适合四个宗师一齐上。”

    陈子艳沉默了,虽然很厌恶梁惠师说话的语气,但她提出来的,又的确是茂源不得不面对困境。

    “确实难办!”陈老夫人开口了:“不知惠师可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正面难斗,则迂回断其手足就是了。”梁惠师咯咯笑道:“这些年为了防人报仇,我一直捏着黄娘的把柄,这时候也是时候拿出来用了。至于莞师那边,就不晓得老太太有没有办法了。”

    她跟着轻轻讲出了一段话来,说得陈老夫人欢喜道:“若如此,则可断高氏一臂!”

    “那莞师那边?”

    陈老夫人淡淡道:“袁丽妹门人众多,这是她的强项,但同时也是她的缺点。放心,这一轮广潮斗绣她上不了!”

    梁惠师听说,便将两根手指合了起来:“这样一来,高秀秀就成为真正的独木了,不过就算这样,也还不够。”

    她抬起头,遥想十几年前的往事来:“当年有多少次斗绣,她也都是孤立无援,但照样给她硬闯了过来,所以要想万无一失,就还需要在‘根基浅薄’上再做文章!”

    陈子艳只觉得自己都不愿意听了,几乎想掩自己的耳朵!

    陈老夫人却问了出来:“计将安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绣娘的‘米’,就是针线!”梁惠师道:“姓高的为什么要保胡家兄弟?因为她要保住她的针。那线呢?绣娘没有了线,便如厨娘没有了米——那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