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针 诸事皆顺

    第一五三针 诸事皆顺 (第3/3页)

了?肯定横扫无敌啊。这次琉璃厂斗绣朝鲜人又在场亲眼目睹,回到朝鲜多半会推荐给他们国王,那时一场富贵就到手了。至于说什么替她那个朝鲜师父报仇的事,那更是手到擒来。”

    他这番话竟是一语中的,朝鲜使团的人的确是这么跟李绣奴说的。李绣奴如果是直接从济州岛前往汉城,那是乡下绣女上京,想出头想报仇肯定都举步维艰,可有了大明这一趟的经历,再回国那就是上国归来了,只要朝鲜使团上报宣扬一番,再加上她已学成的技艺,无论是想在扬名半岛还是想替师报仇那都是易如反掌了。

    林叔夜却道:“她一开始就是奔着学绣来的,如果觉得自己学会了,动念回国也是正常的,我们总不能强自将人留下——咱们是绣庄,不是山贼寨子。”

    “可姑姑对她全没藏私,该教的都教了,她要就这么走了,说句忘恩负义有些重,可就让人觉得这人不地道。”

    “所以我说看姑姑的意思。绣庄没跟她签死契,但按照绣行的师门规矩,姑姑作为师父,能决定她的去留。”

    两人一起望向高眉娘,高眉娘的想法却永远都落足在绣道上而不是利益上:“她如果不能熬到最后就走,那刺绣最深的义理便是没学会,这事于她其实是可惜的,不过该怎么选择,最终还是看她自己,而不是我。”

    “哈哈!”林小云听了这话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姑姑你肯定还藏了一手的!好姑姑!趁着她不在,你跟我说了罢!”

    高眉娘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去了。

    林小云看着林叔夜:“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林叔夜哼了一声,眉头又锁了起来。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林小云不悦:“我看出姑姑多少有些不开心,那应该是因为李绣奴的事。但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林叔夜叹了一口气,道:“舅舅多半……又赌钱了。”

    林小云一怔,随即再拍大腿:“没错!他肯定赌了!而且一定是赢钱了!”

    林叔夜咦了一声:“你知道?”

    “我原本不知道,他要瞒着你肯定也得瞒着我。他是什么样一只铁公鸡我做儿子的还能不知道?但这次竟然愿意添二十两给会馆做酒席,这一定是赢了大钱高兴冲昏了头——他只有突然发横财的时候,手缝才会松!哟,表哥,你这么皱眉头,是生我爹气了?”

    “他是舅舅!”林叔夜叹道:“是抚养我长大成人、与父亲一般的舅舅,我是外甥,能生他什么气?但我娘说的对,赌是恶事与恶业,断不能沾的。其实这事也是我起的坏头,如果不是我海上斗绣时动了歪心思,通过买外盘……唉!或许舅舅就不会就此沉溺了。”

    “说的也是,我听阿嫲讲,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赌得可凶了,后来因为什么事情才戒赌的。”

    “所以这事,我其实没什么立场好说他,他若怕我不高兴瞒着我,我又没证据,若直接去跟他说这事,他多半还要跟我抵赖。若我暗中先去查证据,那更不像话了,那样舅甥俩都少不得要闹场不开心。”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说对不?”林小云何等聪明的人,听到这里冷笑起来:“咱们兄弟一场,你跟我耍什么心机!有什么事情直说不就好了?”

    林叔夜笑了:“反正也会被你看透,跟直说又有什么区别?”

    林小云虽然嘴巴毒,心里还是帮着表哥的,当晚就去找林添财,将表哥怀疑他赌博的事情捅了捅,林添财吃了一惊,林小云见了他的反应就知道表哥没冤枉老头子,忙道:“老头子我估摸着你应该是赢了不少的了,赶紧见好就收吧,要不然再赌下去总要漏风的,回头让姑姑知道,她不好怎么着你,却一定在你面前大棍棒地揍表哥,那时咱爷俩在旁边看着那不难受嘛?到时候她把表哥打到半死吐血的时候,你是劝还是不劝?”

    “这个这个……”林添财也知道林添福的性情,知道事情多半会如小云所说的那样,忙道:“真要打狠了,那肯定得劝啊。”

    “你不劝就算了,你一劝,哈哈!姑妈的话就出来了!”林小云变了女声,模仿着林添福的腔调,哭道:“兄啊,你还好劝我!你还好劝我!你还记不记得,上京之前我是怎么说来着?阿夜他是个没爹的孩子,你是他舅也是他爹!你这般给他做榜样,将来他能学好?迟早也要做烂赌徒的!与其等到那时,不如我现在把他打死了干净!”

    他说着手上就好像拿着条棍棒一样死命地打,虽然是假的却还是看得林添财有些心惊胆战,嘟哝道:“行了行了!我不赌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