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去童稚的迷惘之瞳
第八章 失去童稚的迷惘之瞳 (第2/3页)
能不能不哭不闹了?你好好的,我们一家人都会把你当祖宗般供着,给你吃好穿好。”
杨思奇根本就不理会她的话,哭着说:“我要回家,我要爸爸——”
她又说了些好话,孩子还是不理会。
他还哭得更厉害了。
上官红云拉下了脸,其实她还真不想用姐姐出的招,她想如果孩子好好听自己的话,那该多好,大家都相安无事,好好过日子。问题是,杨思奇还是个三岁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和她讲道理。既然道理讲不通,上官红云就要按姐姐的方法去做了。
她咬了咬牙,压制着内心的烦躁和不安,自言自语道:“我让你哭,让你哭。”
上官红云从抽屉里找出一根缝被子用的长针,走到孩子的跟前。
她愣愣地注视着孩子满是泪水的脸,浑身颤抖。
孩子根本就没想到她会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方法迫使自己不哭,还是由着性子哭闹。
上官红云突然抓起杨思奇的手,把针扎进了他白嫩的手臂。孩子惨叫了一声,张大了嘴巴,疼痛得叫不出来了。上官红云拔出了针,杨思奇手臂上的针眼马上冒出了血。孩子惊恐地望着她,嘴巴还是没有合上,他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那是痛苦绝望的声音。
上官红云咬着牙,低声说:“你以后要是再哭再闹,我就用针扎你。”
孩子泪水扑簌簌淌落。
上官红云说:“还哭!”
说着她又抓住了孩子的手臂,举起针,要扎下去的样子。
孩子这才说出了话:“我不哭了,不哭了,你别扎我了。”
上官红云说:“把泪水憋回去。”
孩子哽咽着说:“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
这一招还真的管用,从那以后,杨思奇就不哭不闹了。但是他沉默寡言,用迷惘的目光看着这个家庭的成员,就是黄玉姑带他出去玩,他也极少说话,用迷惘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地方的人们。有时,他想爸爸妈妈了,想哭或者不想吃饭,上官红云就拿出针,比画出扎人的姿势,杨思奇就心惊胆战,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也不敢想爸爸妈妈了。从那以后,针埋在了孩子的心里,成了他恐惧的根源。
4
杨思奇不哭不闹了,按理说这家人的生活应该正常起来了,却还不能平静。这个家庭里的人,除了李宝宝之外,都对杨思奇挺好的。白天,上官红云下地劳作,黄玉姑背着他在柳镇四处游走。走到李家祠堂,她就背着他进去看,告诉他,这是祠堂,族里祭祖、敬老、结婚、生子都要在这里搞活动,等清明节的时候,你爸爸就要在这里摆酒席,请族人吃酒,因为我们家有了你这个新丁。黄玉姑背着孩子,来到妈祖庙,对他说:“这是妈祖庙,神坛上供奉的是妈祖娘娘,她护佑一方水土一方人。奶奶初一十五都要来烧香,妈祖娘娘会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安的。”黄玉姑背着他,在古街上行走,给他讲述着这条街上发生的故事。她背着沉默寡言的杨思奇去看村外的汀江,面对汀江,她说:“这条江一直通到广东汕头,你的曾祖父原来是个艄公,在这条江上撑船,往还于汀州府和汕头之间,把山货运到汕头,又把汕头的盐巴运到汀州府。他最后也死在这条江上,在一次运货时,碰到土匪,被土匪杀死,推到江里,尸体都没有找到。每年清明节,我们一家都要到江边祭奠他。”
杨思奇有时会趴在黄玉姑的肩膀上沉睡,就是他睡着了,黄玉姑还是背着他到处游走,给他讲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黄玉姑觉得,他是柳镇人了,以后要在柳镇长大成人,必须要让他了解这片乡土。
其实,杨思奇最喜欢的还是来到江边。
就是在路上睡着了,只要一到江边,他就会神奇地醒来。
江边有大片的野河滩,野河滩上长满了凄凄芳草,有各种各样的野花,还有翩翩飞舞的蝴蝶,最吸引他的是蝈蝈。
黄玉姑给他编了个小蝈蝈笼子,然后就带他到野河滩的草地上去捉蝈蝈。
把捉到的蝈蝈放进笼子里,他开心地笑了。
可是,很快地,他又不开心了。
他把蝈蝈放回了草丛,然后把蝈蝈笼子扔进了江里。
江风拂起了他的头发,也拂起了黄玉姑的头发。
黄玉姑说:“效能,你为什么把蝈蝈放了?”
杨思奇小声地说:“我把蝈蝈关进了笼子,它就不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他的眼神迷惘而忧伤,那时,他一定对自己亲生父母充满了思念。
黄玉姑背过身,不停地抹眼睛。
杨思奇拉着她的衣角,说:“狼奶奶,你怎么哭了。”
黄玉姑说:“奶奶没有哭。”
杨思奇说:“那你怎么流泪了?”
黄玉姑说:“风大,沙子迷了眼。”
杨思奇不说话了,他坐在江边,望着沉缓流动的江水,目光痴迷。
黄玉姑站在他后面,也望着沉缓流动的江水,眼睛红红的,十分凄凉。
江水在呜咽。
他们的心也在呜咽。
……
杨思奇在这个家里落下了脚,渐渐地,对父母的想念也淡了,因为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填满他的脑海;另外,他还害怕那根针,那根随时都有可能扎入他肉体的针。
李宝宝一直想买张车票,把他送上车,让他再也不要回来了。
的确,自从杨思奇到了这个穷家之后,李宝宝就没有人疼爱了,一家人都围着男孩子转。李宝宝充满了失落感和对杨思奇的怨恨。她对姐姐的倒戈也十分不满。姐姐每天放学回家,就帮奶奶带杨思奇玩,还和他一起画画。杨思奇在纸上画出蝴蝶、青草、蝈蝈、江水、蓝天白云,还有人物,那些人物有男有女,脸部模糊,看不清是谁,杨思奇心里一定知道是谁,只不过,他不说。
李宝宝不和姐姐说话了,她变得孤独。
她没有想到,姐姐会在爸爸面前告她的黑状。
那是个雨天,工地停工,李文亮回家休息两天。他一回家,就拿出了糖果饼干什么的,给杨思奇吃。
李宝宝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杨思奇把糖果和饼干分给两个姐姐吃,也给奶奶吃。
他拿着糖果,走到李宝宝跟前,将糖果递给她。
李宝宝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他。
李文亮笑着说:“宝宝,弟弟给你吃,你就吃吧。”
李宝宝接过糖果,使劲地扔在地上,一跺脚就冲出家门去了。
李文亮说:“这鬼妹子疯了?”
李珍珍嘴巴里含着糖,说:“爸爸,妹妹生弟弟的气。”
李文亮说:“她为什么要生弟弟的气?”
李珍珍把父亲拉到她们的房间里,说:“爸爸,妹妹不喜欢弟弟,说他来了后,她就没有好日子过了。爸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文亮说:“什么秘密?”
李珍珍说:“妹妹想买张车票,把弟弟送走。”
李文亮一听这话,就像着火的爆仗,马上就暴跳如雷。他吼叫道:“这天杀的,造反了她,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
李宝宝这下可遭殃了,李文亮把她捉回家,用竹子使劲抽打她,把她打得遍体鳞伤。要不是黄玉姑舍命护住孙女,李宝宝真要被他打死了。黄玉姑凄声喊叫:“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她就是有什么错,也不能这样打她。”李文亮说:“妈,你走开,不关你事。”黄玉姑说:“我就不走开,你先打死我吧。”
李文亮不打了,用竹子指着黄玉姑身后的李宝宝说:“要是效能不见了,我就打死你,没用的东西!”
李宝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思奇默默地看着他们,什么也没有说。
李文亮以为这次暴打,会让小女儿老实。表面上看,她的确老实了不少,有时也和杨思奇一起玩。没有想到,在四个月后的一天,李宝宝险些酿出大祸。
那是个阴天,李文亮在外面做工,没有在家。上官红云去田里挖地瓜,因为挖地瓜是很累的活,所以李家两姐妹放学后,黄玉姑就让李宝宝在家看管杨思奇,自己带着李珍珍去帮忙把地瓜挑回家。
她们走后,李宝宝就对杨思奇说:“效能弟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怎么样?”
杨思奇有点怕她,说:“不去了。”
李宝宝学着母亲的样子,拿出了一根针,杨思奇心惊肉跳,只好跟她去了。李宝宝怎么会知道杨思奇怕针的呢?原来那天晚上,李宝宝根本就没有睡着,她听到杨思奇的惨叫后,偷偷来到母亲卧房门口,从门缝里偷窥到了母亲用针威胁杨思奇。
李宝宝把他带到了附近的五公岭上。
山上松林茂密,阴森森的,十分吓人。
杨思奇说:“宝宝姐姐,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李宝宝说:“我带你到一个山洞里看好玩的东西。”
杨思奇跟她走进了山洞。
山洞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李宝宝拉着他的手,进入山洞后,说:“效能弟弟,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捡点干柴来,点着火,就可以看到好玩的东西了。”杨思奇不想待在这里,也不想看什么好玩的东西,只想回家。可是,他怕针,针就藏在李宝宝的口袋里。他只好站在山洞里,等待李宝宝回来点火。他等了很久,没有见到李宝宝再返回山洞。山洞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山林中有风在鼓荡,声音凄厉。
黄玉姑、上官红云和李珍珍挑着地瓜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她们看到李宝宝一个人在写作业。
黄玉姑问道:“效能呢?”
李宝宝头也不抬,说:“好像在房间里吧。”
黄玉姑找遍了家里的所有房间,也没有找到杨思奇。她们着急了。李珍珍说:“一定是妹妹搞的鬼。”李宝宝说:“我没有搞鬼,我在写作业,他自己在玩,谁知道他跑哪里去了。”黄玉姑说:“我让你看好他的,你怎么不听话?”
上官红云质问李宝宝:“你到底把效能弄到哪里去了?你要不说,我马上打电话,让你爸爸回来,看他不打死你。”
听了母亲话,李宝宝紧张了,只好把事情真相都说了出来。
原来,她只是想报复一下杨思奇,让他在山洞里呆一会儿,吓吓他。结果,她在树林里等着杨思奇惊叫的时候,看到一条乌梢蛇从草丛里游过来。她可怕蛇了,吓得跑出了树林,天快黑了,她不敢进去带弟弟出来,竟然就自己跑回了家。
她们举着火把,到五公岭上寻找杨思奇。
她们在一棵松树下找到了他。
他坐在树下,脸色铁青,奄奄一息。杨思奇见姐姐没有再来找他,就摸出了山洞,他在林子里迷路了,怎么也走不出林子,结果被乌梢蛇咬了脚。如果她们晚来一步,杨思奇也许就死于蛇毒了。上官红云脱掉外衣,撕出布条,扎在杨思奇的腿上,然后俯下身,用嘴巴吸着他脚脖子上被蛇咬的伤口,吸一口吐一口。吸了一会后,上官红云背起他,疯狂地往镇医院跑。她把杨思奇放到医院急救室里后,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5
杨光明在上海年复一年、持之以恒地蹲守人贩子陆大安,而杨思奇一年一年地在柳镇长大。
杨思奇在柳镇成长的过程中,一直沉默寡言,就是有人骂他,他也默默地走开,不作任何回应。在李文亮那个穷家里,杨思奇是受保护的对象,全家人都对他蛮好的。就是李宝宝,也对他客气了,最起码不会用怨恨的目光仇视他了。
尽管柳镇人对买孩子的事情不以为意,可是那些被拐卖到柳镇的孩子却常常被歧视。比如一个叫吴狗子的孩子。吴狗子是他的小名,大名叫什么,杨思奇不清楚,就像柳镇人只晓得他叫李效能,不清楚他真名叫杨思奇一样。
吴狗子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卖到一个姓吴的人家当儿子。刚开始,吴家人也十分呵护他,把他当成宝贝。吴姓人家原来以为自己老婆生不出孩子,才买他来当儿子,可是在吴狗子四岁的时候,他老婆突然怀孕了,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从那以后,吴狗子就从宝贝变成了石头,后来就狗屎都不如了。
吴家也没有让吴狗子上学,养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让他下地劳动。
吴狗子十岁那年,已经是柳镇出名的老油条了。
柳镇人经常会看到十岁的吴狗子叼着一根烟,在镇街上遛来遛去。吴家只要他干活,其他时间都不管他,他就是死在外面,吴家也不会在乎。抽烟要钱,吴狗子没有钱,吴家人从来也不给他钱。于是,他就在柳镇干起了小偷小摸的营生,比如把人家的鸡鸭偷到集市上去卖,换了钱就拿去买烟抽。偷东西可以卖钱,不仅可以让他抽烟,还可以下馆子吃好吃的东西,他尝到了甜头,就收不住手了。
因为他偷东西,经常被人打,像过街老鼠一样,柳镇很多人,见到他就朝他身上吐口水,骂他是杂种。打皮了,他也不怕了,反正只要有吃有喝有抽,打一顿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人家打他时,他还在笑,嬉皮笑脸地问打他的人打累了没有。他的无赖让人们毫无办法,他的存在也变成了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杨思奇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被吴狗子盯上了,那时的吴狗子已经十三岁了。
那天放学后,杨思奇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同学追着说:“李效能,你是买来的,你是买来的。”还有几个同学也跟在后面嘲笑他,那同学在前面喊一句,他们就在后面一齐喊道:“李效能,你是买来的,你是买来的。”
被同学嘲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杨思奇根本就不理会他们,回家也不会和家里人说。那些嘲笑他的同学都以为他好欺负,不光嘲笑他,还要他干这干那,他当然不干,可越是不干,那些同学就越是嘲笑他。
杨思奇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话,默默地往家走。
就在这时,吴狗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挡住了前面那个嘲笑杨思奇的同学。虽然吴狗子经常挨打挨骂,但那是大人们干的,这些小学生吴狗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而且,小学生们很害怕他,都说他是个不要命的人,心狠手辣。吴狗子一脚把那同学踢倒在地后,后面的那些同学作鸟兽散,都害怕地逃了。吴狗子对倒在地上的同学说:“我也是买来的,你敢说我吗?”那同学说:“不敢,不敢,我们不敢说你。”吴狗子骂了句脏话,说:“以后不许你再骂李效能了,要是被我发现,我就打死你。你去和那些骂李效能的人说,他们敢再骂他,我就打死你们,反正我连**一起算上也只有两条命。”
他替杨思奇出头时,杨思奇头都没回,自顾自回家去了。
一连几天,吴狗子都在路上堵住那些嘲笑杨思奇的同学,威胁他们,还要他们给钱。
无论他怎么样为杨思奇抱不平,杨思奇都不搭理他。
杨思奇的同学也不敢当面嘲笑他了,只是在背地里说他杂种,还说是他让吴狗子欺负他们的。
那是个周末,杨思奇一个人来到了汀江边,把折叠好的小纸船放到江水上。
他十分孤独,养父母要做工和劳动,很少管他;两个姐姐,一个上初一了,一个上小学五年级,小姑娘长大后,不像小时候那样和他玩了。杨思奇跟她们也很少说话,放学也不和李宝宝一起回家。只有奶奶,有时会陪着他,说会话。
他看着纸船被江水冲走,目光迷离。
这时,吴狗子突然出现在他旁边。
吴狗子说:“李效能,你把纸船放到江里干什么?”
杨思奇说:“让它去找我爸爸。”
吴狗子说:“你还知道找你爸爸,我连我爸爸是谁都不清楚,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还记得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吗?”
杨思奇不理他了,转身就往回走。
吴狗子在后面大声说:“你给我站住!”
杨思奇还是不理他,继续往回走。
吴狗子从河滩上捡起一块鹅卵石,说:“你要再不站住,我就用石头砸你了,我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杨思奇明白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就站住了,他心里有点害怕。他转过身说:“你要干什么?”
吴狗子说:“你神气什么,我帮你收拾那些嘲笑你的同学,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感谢,狗屁都不放一个。今天我本来是找你玩的,你又对我爱理不理,你算什么东西,你和我有什么两样,都是买来的!”
杨思奇站在哪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狗子被他的沉默激怒了。
他跑过来,用脚踢杨思奇,边踢边说:“你神气什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他们送你去读书了,你和我有什么两样,等他们有了亲生儿子,你的下场就和我一模一样。”
吴狗子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然后哈哈大笑,说:“别人把唾沫吐在我脸上,现在我把唾沫吐在你脸上。你说,我们是不是没有什么两样,你还不理我,你有什么资格不理我。本来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看来我是想错了,既然不是朋友,你和柳镇人是一样的,都是我的敌人。”
吴狗子举起石头,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他们用这样的石头砸过我的头,说我是杂种,现在我也要用石头砸你的头,骂你是杂种。”
就在这时,黄玉姑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挡在杨思奇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吴狗子,不要欺负我孙子。”
吴狗子说:“笑话,他哪里是你孙子,他和我一样,是买来的。”
黄玉姑说:“我求求你了,以后别缠着我孙子了,要是再被我发现你欺负效能,我和你拼了这条老命。”
吴狗子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柳镇人欺负我一个人就可以,我怎么就不能欺负他,他也是买来的,凭什么和柳镇人一样!”
黄玉姑说:“吴狗子,你太不讲道理了,你这条癞皮狗,离我们远点。”
吴狗子突然一扬手,手中的鹅卵石朝黄玉姑飞过来,“噗”的一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黄玉姑脑袋一阵昏眩,摇摇晃晃地要倒下。杨思奇扶住了她,说:“奶奶,奶奶,你没事吧?”黄玉姑说:“没事,没事,我们回家,不要理他这条癞皮狗,以后他来找你,你就跑,今天要不是有人看到他欺负你,赶来告诉我,他不一定会把你欺负成什么样呢。”
杨思奇看到她额头上淌下了鲜血,说:“奶奶,奶奶,你额头上流血了。”
黄玉姑用手捂住了伤口,说:“没事,扶我回家上点药就好了,只要你好就好了,你要学好,以后千万不能像吴狗子一样。”
杨思奇流下了泪水,很久,他都没有流泪了。
他扶着她往回走。
突然,杨思奇听到了吴狗子号叫的声音。
杨思奇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吴狗子抱着头,蹲在河滩上。
他边哭边号:“我的命好苦呀,吴家人全都是王八蛋,把我买来了也不好好对待我。我那该死的父母亲,你们在哪里,在哪里,为什么不把我带回家,为什么!嗷……嗷……嗷……我的命好苦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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