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四方云动

    08 四方云动 (第3/3页)

所有的常委都迁就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是书记还是县长,如果他惹得所有常委不满,那么他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邱绪峰思前想后了很久,最后还是在县政府的常务会议上,提出了调整副县长分工的建议。尽管几个副县长还有反对的声音,但在盛大和强江海表示支持后,最后三名副县长只好无奈地接受了现实,夏想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排名迅速上升到第四名,位于邱绪峰、盛大和强江海之后。

    杨德华再一次被彻底边缘化了。

    杨德华没后台,能升到副县长也是靠的机缘巧合,再加上个人能力实在不突出,心中不服也没有办法。形势比人强,又想起盛大几次提出让他早点退下,他也知道,再不识趣的话,说不定真会被安排退休,就无奈地接受了事实:“我服从组织安排。”

    邱绪峰定下分工之后,又犹豫一番,才拿起电话打给夏想。他也知道,夏想的事情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现在倒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夏想没事,安县的投资反而危险了。他还清楚,也许自己打电话给夏想是自讨没趣,说不定会被他讥讽几句。但他也没有办法,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面子有什么用?

    打电话给夏想,是在他一个人面前没面子。不打电话给他,没有政绩的话,是在家族面前是在全县人民面前没面子。孰轻孰重,邱绪峰还是分得很清。

    他决定还是要打这个电话,毕竟他也清楚,夏想说不定已经猜到,是他背后向吴家说了他的坏话。但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做的,他也相信,以夏想的城府,应该不会撕破脸面,将矛盾公开化。

    那好,大家就一团和气地继续开展工作了。

    邱绪峰猜得没错,夏想也猜到了是邱绪峰的杰作。他也奇怪,他好像天生就和邱绪峰不对付。刚去的时候,是因为李丁山的关系,邱绪峰看自己不对眼。后来又因为梅晓琳的关系,他对自己更是深恶痛绝。现在倒好,又因为连若菡的事情,直接闹出了一场风波。

    二人之间,只差一点就直接翻脸了,幸好都有城府,还维持着表面上的一丝礼貌。同在安县为官,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将矛盾闹到明面上,否则到时谁也不好收场。如果真闹了起来,就算夏想逃不了被调离安县的下场,邱绪峰也会落一个不能团结政府班子的评语,对前途大大的不利。

    邱绪峰会隐忍,夏想也是绵里藏针,二人之间的对决,就看谁更有耐心,谁先按捺不住!

    夏想接到邱绪峰的电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知道邱绪峰必定会打电话给他,不打,就证明他还不够成熟;打了,才真正显示出他面厚心黑。背后黑了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来电话,同时还宣称为他加了担子,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混官场的人。

    至于那些动不动就急赤白脸的官员,一辈子也坐不到高位。

    夏想听到邱绪峰假装好意的安慰,一点也不为所动,但还是语气恭敬地说道:“我还年轻,恐怕还挑不起这么重的担子,感谢县委县政府的信任,感谢邱县长的重托。不过我现在心情还是不好,总感觉胸口发闷发堵,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回去上班。医生说了,让我最好静养一段时间。也正好快到国庆节了,我就向您请个假,国庆后再上班,您说呢?”

    邱绪峰握着电话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伸出右手握住左手,才稍微好了一些。夏想有没有胸口发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现在他被夏想气得胸口发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堵在心口。

    太气人了!

    谁都知道夏想被关了几天,养得又白又胖的出来了,不但没有一点事儿,还神采奕奕,和休闲度假没有两样。现在倒好,求着他了,却又拿捏起来,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用来搪塞自己的借口也太敷衍了。

    换了另外任何一个人,邱绪峰当即就会说:“那你看着办,是工作重要还是休息重要,你自己决定。”什么人会拿前程开玩笑?除非傻瓜,可惜傻瓜也混不进官场,所以在前程面前,有病也得说没病。多少老态龙钟的人死赖在位置上不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紧紧抓住手中的权力不放。

    夏想倒好,随便找一个借口就不想上班,连给他调整到了关键位置也不当一回事,架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邱绪峰有火想发,却又不敢发出来。

    如果此事不是因他而起,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地以上级领导的口气,批评夏想几句,现在他心中有鬼,面对夏想也就没有了底气。而且现在他这个县长,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实在是斗不过夏想和李丁山。

    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况且,不止是李丁山,还有盛大和梅晓琳也站在夏想一边。如果说权力上的斗争还不算什么,夏想却掌握着安县目前两大投资的发言权,邱绪峰不得不对他忍气吞声。再说,夏想也确实受了委屈,休息几天也在情理之中,李书记不也同意夏想请假了,他还能再说什么?

    邱绪峰只好服软,能伸能屈才是好汉,谁还能总占上风不成?他相信总有一天,夏想会落到他的手中,到时新账旧账一起算也不迟。

    “这样也好,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现在安县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都在为迎接国庆做准备。盛县长一直在为度假村的事情奔波忙碌,场地已经平整好了,要是国庆前能有工人入场,哪怕做做样子,也算为国庆献礼了。”邱绪峰还是含蓄地说出了他的主要目的,“安县人民对度假村的兴建,也是非常期待的,不少人都来县里反映,他们支持度假村早日开工。”

    打了一个太极,拿百姓的呼声来给自己施加压力,夏想暗笑,想了一想,就说:“我心里有数了,请您放心,我会尽最大可能促成度假村早日开工。”

    挂断电话,想了一想,夏想还是给沈立春打了一个电话。

    沈立春也早就知道夏想平安无事地出来了,本来一直想打电话给他,又知道他出来之后,肯定事情众多,也就没有联系夏想。现在接到夏想主动打来的电话,他就知道夏想忙完该忙的事情了。

    “夏县长,恭喜你翻身把歌唱,有时间的话,来我这里,我好好给你接风洗尘压惊……”

    夏想笑骂:“少说风凉话,找你有正事。马上要国庆节了,度假村的事,多少意思一下,先拉一些施工材料进场,也算壮壮声势,给国庆献礼。”

    夏想的提议一点也不出乎沈立春意料,邱绪峰也打电话催过多次了。他心里有数,就说:“既然你现在没事了,我也就顺心了,行,明天就让小队伍进场……”他停了一停,想起了什么,又说,“晚上有时间没有?好久没和王书记一起打牌了,是不是?”

    夏想一口答应下来,沈立春第一次主动提出和王书记一起打牌,显然是得自于王书记的授意。想想也是,他也该和王书记一起坐坐了。

    夏想交代完毕,又待了一会儿,决定到莲居看一看。

    敲开莲居的门,是卫辛开的门。夏想一愣,他以为会是保姆在,没想到还是卫辛,就问:“你怎么没上课?”

    卫辛见是夏想,也是微微一惊,答道:“请假了,特意过来收拾一下房子,因为连姐姐忽然就走了,心里怪难受的。”她神情有些黯然,看了夏想一眼,又低下了头。

    夏想本不想停留,卫辛却拉开门:“进来吧,保姆也在,以后偌大的房子,就只有我和保姆了,让人感觉有点凄凉。我以后过来的话,能不能拉我的同学一起来,也好有个伴?连姐姐交代,让我好好照顾莲居,我不能辜负了她的重托,但我一个人过来有时确实有点害怕……”

    卫辛还小,她和保姆住这么大的房子,害怕也是正常现象。夏想也不是不开通的人,就说:“可以,不过不许带太多人过来,也不许带男同学……”

    卫辛脸红了,不满地说道:“带什么男同学?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如果别人说我,我非骂他不可。”见夏想一脸严肃,一点也不笑,就又说,“好了,算你是无心之语……你是想到房间休息还是拿东西,悉听尊便,我还要收拾房间,就不陪你了。”

    卫辛走了正好,夏想就感觉浑身轻松。

    夏想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见自己的衣服一排排地挂着,想想身上的衣服也确实该换了,就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穿上衣服之后,才感觉口袋里似乎有东西,拿出一看,是一个信封,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纤细而张扬的字迹,是连若菡的亲笔:“我猜你换衣服时,会先换这一身,如果不是,证明我对你的了解是错误的。这张卡留给你,我知道你不缺钱,但万一需要用钱呢?我也知道你不需要借助我什么,不管是权势还是金钱,但我还是想把这张卡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就当成给你和黧丫头的结婚礼物吧。”

    夏想看完,哑然失笑,忽然又想起什么,将纸条翻过来一看,果然后面还有:“猜你就会翻过来看,既然你看到了,我就再多说两句,除了我和黧丫头,不许再找别的女人,听见没有?”

    夏想差点仰天大笑,好一个连若菡,前面胡萝卜,后面就是大棒,还真有她的。

    将卡放好,准备回去交给黧丫头保存,动不动钱是一回事,收不收下是另外一回事,他必须尊重连若菡的意见。否则连若菡任性起来,连他也没有办法。

    夏想在房间内待了一会儿,下楼后准备将换下来的衣服交给保姆,卫辛却出现在面前,伸手接过衣服,说道:“交给我好了……连姐姐给我开的工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尽管吩咐一声就可以了,我一周也会过来两三次。”

    夏想答应着,冲卫辛摆摆手,转身就走,卫辛不满意地说道:“喂,我没有惹你生气让你讨厌吧?你怎么好像不愿意和我说话,好像我是老虎一样?”

    没错,对夏想来讲,个别女人确实是老虎,见到了千万要躲开,但卫辛却不是。他笑了笑:“看,多想了吧?我是有事要急着走,没空和你说话。再说,你不是挺忙的?”

    “少骗人,我早看出来了,连姐姐一走,你就躲我远远的,生怕我喜欢你一样。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也别想打我的主意,我们两个是两条平行线。”

    夏想听了卫辛赌气似的话,忙不迭地说道:“太好了,和我想的一样。”

    夏想走后半晌,卫辛还站在门口不动,突然一转身就将夏想的衣服扔到沙发上,气呼呼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会喜欢你!”

    夏想自然听不到卫辛的埋怨,他开上车到了省二建,直接到三楼的副总办公室,找到了赵红江。

    找赵红江是实施他的计划的第一步。他本来只想玩死高建远,却突然之间灵光一闪,觉得在诱骗高建远上钩的同时,也可以为自己再编织一张密不透风的关系网。

    赵红江没料到夏想会不请自来,高兴地一把拉住夏想的手:“老弟,你可算来了,叫我好等。我都不敢打电话给你,怕给你惹下麻烦。”

    赵红江以为夏想被抓事件,是因为上一次打架事件引起,所以他多少有点心中有愧,觉得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连累了夏想。

    夏想坐下,笑道:“自己人不说客气话,我的事情和上次事件没有关系,也不会查到你的头上,放心。”

    赵红江涨红了脸:“老弟,你在官场上混都不怕,我还怕什么?我现在当一个二建的副总,说实话也是没滋没味的,才不怕。现在我眼界也开了,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去经商,一来自由,二来也能赚到大钱。现在我这种状况,可是吃不饱也饿不死。”

    夏想相信赵红江说的是实话,二建是国企,赵红江工资有限,想要从工程中捞点钱,还不如分公司经理权限大。身为二建的副总,不直接负责工程项目,实际上,实惠反而少了。

    “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你有没有可靠的人?我们一起弄一家公司,我有一个不错的项目可以运作一下……”夏想说出了前来的目的。

    赵红江一听大喜:“什么项目?干脆我辞职得了,下海经商。”

    “不行,你必须还在二建的副总位置上,这样我们才能拥有最大的资源优势。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去下海经商才能赚钱,你找几个代言人,躲在幕后,一样可以闷声发大财。”夏想对赵红江想要辞职的想法,一口否决。二建副总的位子也不是谁都可以坐的,只要赵红江在位,就可以和燕省所有的建筑公司有业务上的联系,是极大的便利条件。

    “那……”赵红江嘿嘿一笑,“我没想那么多,你说了算,我听你的。特别可靠的人暂时没有,我可以出钱出力,只要你说行,我就跟在后面摇旗呐喊就行了,大主意得你拿。”

    想想也是,夏想的本意就是拉赵红江入伙就行,只有有了共同的利益,大家的步伐才能始终保持一致。

    打下一片江山

    “好,那就说好了,公司成立时,算你一份。我还要找几个朋友入股,到时大家一起创业,打下一片江山。”夏想甚至已经想好了公司名称:江山房产。口号是:打下一片如画江山。

    夏想创立公司的意图并不单单是为了赚钱,而是通过此次事件,他深刻地认识到,他之所以能够得以平安脱身,还是宋朝度的神来之笔起到了重大作用。如果没有宋朝度一直以来的运筹帷幄,和在关键时刻的致命一击,他恐怕也难以从容翻身。

    李丁山肯定会不遗余力帮助自己,曹伯伯也会。还有陈风,在不涉及他自己的重大利益时,陈风也会出面为他说好话。但其他的人就不好说了,比如方进江,看在方格的面子上,也许会偏向他几分。王鹏飞因为达才集团的缘故,也有可能会对他表示支持。

    一旦高成松真的动怒,能顶住压力和省委书记对抗,并且还坚定支持自己的,只怕是寥寥无几。

    原因无他,还是他和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不够牢固。

    所以夏想才突然产生了建立一个利益集团的想法,用一家公司将大家的利益拴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能确保在风暴面前,坚定地保持一致,才能不被对手打倒。只要大家拥有共同的利益,才能在危险来临时,所有的人都必须尽最大努力保住自己的地盘。

    夏想就是要打造一个抱团的利益集团,不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左右,高成松不能,甚至连吴家也不能!

    赵红江听了夏想的话大喜,他知道夏想的提议就相当于将他和夏想的利益绑在了一起,就是说以后会和夏想完全成为合伙人的关系。而且说不定夏想还会拉拢别的高官入伙,他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可以说,夏想给他制造了一个绝好的进一步结交高官权贵的机会。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谢谢夏老弟的抬举,我心里有数了。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出钱出力,没说的。”然后又略带尴尬地说道,“不过我能力有限,可以动用的资金不是很多,就有五百多万,老弟你别嫌少,也别看不起我……”

    五百多万就算不是赵红江的全部身家,也差不太多,夏想也能推算出来他能捞到多少钱,就笑道:“钱多钱少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心意,既然老兄是诚心诚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等我约好其他人之后,大家再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各自的股份份额的问题。你的意思呢?”

    “好说,一切都听夏老弟了。”赵红江一听夏想的意思就知道,他肯定还要联络其他有头有脸的人,他高兴还来不及,连连点头,“那我就随时准备好资金,等你的好消息了?”

    谢绝了赵红江留他的盛情邀请,夏想动身去找孙现伟。

    一见到孙现伟,夏想就将他打算成立一家股份公司的事情说了出来。孙现伟比赵红江谨慎多了,想了一会儿,就问:“好事是好事,不过你得先给我透个底,都有谁?”

    “二建的一个副总赵红江,出资五百万,我还打算和方部长、王书记商量一下,让他们也占一部分股份。有可能的话,也拉沈立春入伙,应该还有江秘书的亲戚……”孙现伟是方进江的人,夏想也没必要隐瞒他,和盘托出。

    “江秘书?陈市长的秘书江天?”孙现伟吃了一惊,“你和江天也关系不错?要是你能拉陈市长进来,我就服你。”

    孙现伟自然知道夏想的意图,对夏想拉他入股,也是心中高兴。他也清楚夏想和陈风的关系,就打起了陈风的主意。

    “去,少害我,陈市长为人你还不清楚?他不喜欢这些东西,我要是拉他,不是自讨没趣吗?”夏想才不客气,直接就敲打了孙现伟几句,“现在先不急,等我们公司成立之后,壮大之后,可以慢慢向陈市长靠近,是不是?”

    陈风不能说是官清如水的清官,但据夏想对他的了解,他在经济问题上,一向比较慎重,也颇有口碑。至少到目前为止,夏想不清楚陈风和哪家企业走得过近,暗底里有些什么勾当。

    当然也不排除夏想并不知道的因素,但一个人不可能瞒过天下人,所以他宁肯相信陈风的清廉。

    孙现伟嘿嘿笑了半天,低着头想了一想,又问:“我个人出资一千万,有两个条件,一是我相信你,你找人当法人代表;二是你得告诉我,江山房产,到底要开发什么项目?”

    孙现伟本身就有天安房产,再扶植一个江山房产,可以资源整合,互为呼应,也算有利条件。他能拿出一千万,夏想就感觉自己的面子还算不小。

    “江山房产成立后,以合作的幌子和领先房产谈判,以联合开发西水别墅的名义,最终达到吞并领先房产的目的。然后将西水别墅据为己有,改头换面重新销售,不卖住宅,卖阴宅!”夏想一口气说出了心中设想。

    孙现伟本来站着,一屁股坐了下去,半天没有动弹,张大了嘴巴看着夏想,一脸惊讶的表情。

    “好大的手笔,老弟,我现在是越来越服你了,你不经商,真的可惜了。”孙现伟终于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盛赞夏想,“全燕市也只有你一人敢为天下先,将高档住宅当阴宅卖,服了,真服了,哈哈。”

    夏想不说话,只是微笑,他知道孙现伟不是十分相信阴宅的市场前景。

    果然孙现伟笑完之后,又郑重其事地说道:“说实话,我拿出一千万交给你,让你去运作一家公司,团结一批人,我愿意,也出得起这笔钱。但是老弟,领先房产水很深,后台是高建远,不是想吞就吞得下的。好吧,就算你搞定了那个南方小妞,里应外合拿下了领先房产,可是阴宅……有人愿意出高价买吗?”

    孙现伟话粗理不粗,夏想就笑骂:“别动不动就向男女关系上扯,我和严小时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到是你被小三搞得晕头转向,见到美女就觉得有成为你小三的潜质。”

    孙现伟连连搓手:“严小时真的不错,皮肤那叫一个水灵,可惜,好菜我拱不到。”

    夏想气得直笑:“别满嘴放炮,说正事。阴宅的市场你不用担心,我详细分析过市场前景,错不了。我会抽时间写一份可行性报告出来,法人代表由我安排人,绝对可靠。我需要你出面的是,如何和领先房产打交道,如何利用领先房产现在渴望资金的心理,一点点将他们合法地吞并。在这方面你是专家,我就不费脑筋了,我只负责介绍你和严小时认识。”

    孙现伟明显兴奋过度:“那个,那个夏老弟,你现在就给严小时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鄙视你,一副没见过女人的色急样。”夏想不留情面地打击孙现伟,“我让你办的是正事,不是泡妞,端正态度,否则要你好看。晚上我还有事,要和王书记、沈立春见面,继续谋划大事,哪像你,一听到有美女,连路都走不动了。”

    “泡妞和事业,要两手一起抓,两手都要硬,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正事。”孙现伟脸皮挺厚,嘿嘿直笑,“吞并别人的公司我在行,泡妞我也拿手,你就等好吧!”

    夏想无奈地摇摇头,孙现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好色,别让严小时迷住才好。

    中午夏想还是和孙现伟一起吃了一顿饭,又详细商讨了一些细节。夏想对他交了底,告诉了他领先房产的现状,也向他透露了是严小时主动找到自己,想让自己帮她走出困境。当然,更深的考虑夏想没有告诉孙现伟,高建远的事情,他没有必要知道,毕竟他不是官场中人。

    孙现伟越听越兴奋,觉得现阶段是吞并领先房产的最佳时机,唯一让他犹豫的是他对阴宅的市场前景并不看好。如果真的如夏想所说,豪华阴宅将会大行其道的话,那么以极低的代价拿下领先房产和西水别墅项目,随后再重新包装上市,可以大赚一笔。

    孙现伟的兴趣已经从严小时身上,完全转移到了领先房产身上。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可以以低廉的代价吞并一个公司,绝对是一件可以让人无比兴奋并且大受鼓舞的好事。

    孙现伟本质上还是一个商人,所以对吞并领先房产的计划越来越感兴趣。一吃完饭,他就急急回到公司,精心设计吞并领先房产的计划去了。

    夏想也就正好和他挥手再见,直接开车去找沈立春。

    到了沈立春办公室,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夏想就开门见山地对沈立春说出了他的想法。

    沈立春不比孙现伟,他只是达才集团的高层员工,虽然升到管理层后,也有股份奖励,但微乎其微。他权力不小,但收入不高,估计赚钱的心情也会更迫切一些。

    沈立春听了,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说:“你要找我就是看得起我,说实话,谁不想多赚一点钱?不过我比不上国企的领导,更比不上手握重权的官员,手中没有多少资金,我顶多能出二百万……”

    夏想拉沈立春入股,也没有指望他能出多少钱,而且他也明白,有了一千多万的启动资金就差不多够用了,他所需要的是借鸡生蛋,而不是投入巨资。赵红江出了五百万,孙现伟一千万,现在又有了沈立春的二百万,一共是一千七百万,前期资金已经完全够用了。

    他准备从肖佳手中要过一部分钱,也打算以萧伍的名义,投入三百万。一共下来就是两千万的启动资金,所占的股份,以后算是曹殊黧的私房钱,给她零用。

    “二百万也可以了,多谢老兄的信任。至于最后占用多少股份,还需要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夏想就将孙现伟、赵红江的出资情况一说,“我也会出资三百万。另外还要分一些股份给王书记、方部长或是其他人,所以现在还暂时定不下来。”

    “没关系,我相信你,我们也是老交情了。既然我同意入股,就是对你百分之百信任。”沈立春也挺高兴,二百万可以建立起一个牢固的同盟圈子,就算没有回报,也是值得一试的好事,“我的股份尽量少,领导们的股份尽量多,我没意见。”

    沈立春笑呵呵地看着夏想,心中有些感激夏想一直在记着他的好,有好事总不忘了他。

    不过他对阴宅的前景比孙现伟乐观,却对能否吞并领先房产持谨慎的态度:“吞并领先房产的事情,我就不出面了,入股的事情,也最好别让成总知道,否则他也许对我有意见。对了,王书记知道后,会不会告诉成总?”

    “不会,放心好了,王书记在官场为官多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能坐到燕市市委副书记的位置,谁都有一张守口如瓶的嘴。”对于这一点,夏想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管成达才和王鹏飞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管王鹏飞从达才集团收取了什么好处,沈立春入股江山房产,不会对达才集团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且这又等于是沈立春拿钱给他王鹏飞,他才不会闲着没事去向成达才汇报。

    王鹏飞毕竟是市委副书记,不是成达才的员工,他手中掌握的资源越多,才越有和成达才平起平坐的资本,没有人会提前亮出底牌。

    较量

    “好,那就好,只要我不出面去吞并领先房产,只要王书记对我没有意见,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沈立春哈哈一笑,抱着夏想肩膀摇动几下,“你的主意非常不错,我想肯定可以大获成功。”

    夏想知道其实最艰难的一步还没有到来,关键是如何说服王鹏飞。

    在他看来,方进江好说一些,因为方部长本身就和天安房产有关系。又因为方格的关系,方部长对他的信任要远大于王书记对他的信任……或许他的提议,会让王书记有所警觉。

    王鹏飞自然也不是官清如水的人,夏想也知道他和达才集团有联系,但具体介入多深,他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王鹏飞应该是达才集团在燕市的代言人,而达才集团在省里面,肯定也有人。以王鹏飞的级别,应该还算不上达才集团的后台,充其量算是一种合伙的关系。

    不管如何,都要试上一试。夏想很欣赏王鹏飞的为官之道和处世哲学,觉得他日后应该不会止步于燕市副书记的位子,很有可能再进一步,所以提前处好关系,也很重要。

    官场之上交友,也贵在交心,不是所有有共同利益的人都能结成同盟,也在于二人是否投机。

    一直等到下班时间,夏想才给王鹏飞打了一个电话。

    王鹏飞的声音波澜不惊:“也怪了,一听到小夏的声音,我就心里安宁了不少,呵,好事。今天我们不去楚风楼了,去一个僻静的地方,怎么样?”

    夏想自然没有异议,听凭王鹏飞的安排。

    开车接上王鹏飞,沈立春也没有开车,三人共乘一车,向西而去。走了半晌,王鹏飞才说出目的地:“去森林公园的森林居,那里环境不错,而且幽静,是个好地方,饭菜味道也地道,有湘菜的感觉。”

    夏想哑然失笑:“王书记,森林居是楚子高的产业,算是楚风楼的分店。”

    “哦?”王鹏飞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也不知是我口味刁,还是和楚子高有缘,上次有人请吃饭,就去了森林居。不过去了感觉还不错,就留了心。没想到,还是他的饭店,真是巧得很。”

    夏想见王鹏飞没有提再叫上谁,也就识趣地没有多嘴。他正巴不得王鹏飞不叫别人,正好说事。

    楚子高没在森林居,夏想也就没有通知他,他有要事要和王鹏飞谈,人越少越好。

    王鹏飞也好像有话要说,进了二楼的雅间,点了菜后,没有提打牌三缺一的问题,而是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小夏,厉潮生的事情,是不是你在暗中调查,向秦书记提供了证据?”

    夏想见王鹏飞问得郑重,知道自己被抓一事,王鹏飞也在猜测其中的原因,他看来并不清楚真相,还以为是由厉潮生的事件引起。夏想想了一想,觉得误会也好,反正厉潮生之事,早晚还得和徐德泉翻脸,就说:“是的,当初我沾您的光,认识了秦书记,就递交了厉潮生的材料。”

    “德泉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王鹏飞冷不丁扔下一句,然后不说话了。

    一时冷场。

    夏想心中一惊,没想到王鹏飞和徐德泉还有交情。他既然当面提出来,恐怕是私交不错,那么他到底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是埋怨自己暗查厉潮生影响到了徐德泉,还是对自己多管闲事表示不满?

    沈立春坐在一旁,看了看王鹏飞,又看了看夏想,想说什么又忍了忍,最后只顾低头喝茶。

    夏想打破了尴尬:“厉潮生的事情民愤极大,既然让我遇到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查出真相,不让他继续为害乡里。徐秘书长和您私交再好,在国法面前,我想您也一样会坚定地站在国法的一边。”

    王鹏飞看了夏想一眼,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德泉找到我,说他对你非常不满意,说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会找你麻烦。”

    这算是威胁还是提醒?夏想怒极反笑,徐德泉身为市委秘书长,在常委里面排名靠后,连曹伯伯都有所不如,更不用提陈市长和秦书记。他所说的找自己麻烦,无非是借高成松之力,否则只凭他一个市委秘书长,想在燕市动了自己,他还真没有那个能量。

    “这么说,我被关押起来,也有徐秘书长的关照在内了?”夏想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房自立是市纪委副书记,德泉还指挥不动他。他顶多就是在幕后推波助澜罢了,下令抓你的另有其人。”王鹏飞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想,眼中有疑问和质疑,“我不明白,小夏,你好好地为什么非要去惹厉潮生?你惹了厉潮生,德泉很不高兴,让我也很难做。”

    夏想慢慢地品出了一些味道,王鹏飞说是难做,但原先一说打牌也没有推辞一二,而是直接就跟自己来到了森林居,可见在大是大非上,他也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他所不满的,恐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向他透露一点风声,而让他感到被动,无法回答徐德泉的质疑。

    夏想之所以没有向王鹏飞事先和事后说明,一是觉得和王鹏飞还不算太熟,他一直看不透王鹏飞的立场,也不想将他连累进来;二是他也认为秦书记或许会向王书记汇报,他就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没想到,因为徐德泉向王鹏飞提出质疑,反而让他对自己心生不满。

    心生不满也是好事,证明王书记还是在意自己,有点责怪自己不对他交心。夏想就站了起来,倒满一杯酒:“是我疏忽了,应该事先向王书记汇报一下。还是我考虑问题不周,以为王书记会主动回避这个问题。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认为厉潮生事件和太多人有关系,怕传了出去对您不利,所以就自作主张没有汇报。我想秦书记没有向您透个口风,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有错在先,我自罚一杯。”

    说完,夏想一饮而尽,也不坐下,一脸谦逊地笑,看着王鹏飞。

    王鹏飞板着脸,坚持了小半会儿,见夏想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也挺累的,还是笑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行了,坐下说话。我和德泉私交是不错,但你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牌友。虽然刚才你的解释有点牵强,不能说服我。”

    王鹏飞心中强忍笑意,其实他今天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要夏想难堪,而是想套套夏想的真话,看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尊敬。

    王鹏飞是明白人,他和徐德泉是有些私交,但绝不会好到因私废公的地步。再说就算真是至交好友,在厉潮生被纪委控制起来,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没有人敢冒着政治风险开口说话。他本来十分看好夏想,一来和他挺对脾气,打牌也打得对路;二来夏想也算是前途远大,官场中人,就是捧高不捧低。夏想有前途,现在又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等他升到高位之后,肯定记得自己的好,到时自己要是退下来,也有一份人情在。万一有事情要夏想帮忙,他还能不出力去办?

    为官之人,都要目光长远一些,尤其是对年轻有为的后进,要多扶植一些,其实也是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夏想为了厉潮生的事情,竟然被抓了进来,差点毁了前途不说,还惹恼了高成松。在燕省为官,被省委书记记恨的话,还有什么前途可言?王鹏飞就对夏想有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年轻呀,还是太年轻,冲动会毁了一生的前途,不可不谨慎对待。他也不想夏想因此丢掉了前途,所以今天就有意敲打他几句。

    不过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似乎夏想被抓和沈复明被突然带走之间有某种隐蔽的关联,难道夏想被关是明,沈复明被抓是暗,一明一暗,乘机演了一出好戏给高成松看?那么那个躲在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王鹏飞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玄机,背后的较量,永远比表面上发生的事情,要精彩无数倍。如果真是夏想点火,有人在背后放了一个大炮的话,岂非证明,已经有人想要动一动高成松了?

    任何有政治敏感度的人都会紧盯着省委书记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像王鹏飞这个级别的官员,省委书记可以直接影响到他以后的仕途。王鹏飞和高成松的关系不好不坏,基本是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可以说,高成松是不是下台,对他影响不大。

    但他也非常关心高成松的去留,因为下一任省委书记是谁,也关系到每一个厅级以上干部的切身利益。王鹏飞对厉潮生事件到底能造成多大的破坏力,也非常好奇,而且他也相信,夏想肯定知道躲在背后出手一击的人是谁,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以后燕省的关键人物。

    王鹏飞今天就想探探夏想的口风。

    夏想并不知道王鹏飞更深的想法,只当他是怪罪自己没有事先向他透露一点风声,哪怕只是一点暗示也好。但夏想自有他的考虑,虽然和王鹏飞关系还算不错,也不能完全迁就他的意志。所以听了王鹏飞的话,也就顺从地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怕您批评我,王书记,这事我向秦书记汇报过之后,对谁也没有多说,陈市长不知道,连曹伯伯也不太清楚来龙去脉。”

    王鹏飞盯了夏想一会儿,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解释清楚,就呵呵一笑:“好了,好了,事情过去就不提了,我也没怪你,就是觉得你太鲁莽,别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能不管则不管,实在是挡了你的路,可以暗中出手,但也要留有余地。官场之上,谁都有门路,没有绝对把握时,不能公开对着干。”

    夏想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恭敬:“我记下了,王书记,谢谢您的教诲。”

    王鹏飞对夏想的态度很满意,压压手,示意他坐下,又问:“沈复明被抓的事情,你怎么看?”

    夏想看到王鹏飞看似漫不经心地一问,实际上眼神坚定,心中恍然大悟,原来他刚才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目的是想问清沈复明事件的幕后之人。夏想越想就越对宋朝度佩服不已,他沉寂两年,几乎被人遗忘,出手一击,引得所有人都纷纷猜测,却没人知道他是谁,果然不同凡响。

    “能抓走沈复明的人,肯定大有来头,谁都知道他是高书记的人。我想,估计是有人想动一动高书记,抓走沈复明,是敲山震虎的用意吧。”夏想不可能说出宋朝度的名字,就故意含糊其辞地说道。

    王鹏飞略显失望之色,不过看夏想的神情不像假装,心想以他的级别,恐怕也接触不到更深的内幕,就淡淡地说道:“京城掌管天下,燕省就算离京城再近,也不会有人盯着不放。沈复明被抓,肯定是燕省有人整他,这个人掌握了足够扳倒沈复明的证据。再加上京城有人,又正好借你被关的时机,才一举成功。不管他是谁,都是一个厉害角色,小夏,你受了委屈,可是暗中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欠你一个人情。”

    还是一句试探,夏想就憨厚地一笑:“我又不知道是谁,可不敢托大让别人承情。再说,说不定我能出来,还托了人家的福。”

    王鹏飞摆了摆手,意味索然地说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先吃饭,民以食为天,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填饱肚子最大。”

    夏想知道,王鹏飞没有从他嘴中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就失去了兴趣。但不管怎样,夏想算是过了王鹏飞的考验关。

    沈立春这时才插话说道:“还真是饿了,听说这里的湘菜做得不错,我得好好尝尝。”

    三个人就有说有笑地吃饭,饭间,夏想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向房地产方面转移。沈立春得到了夏想的授意,也配合他说话,一来二去,王鹏飞就明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