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许多事情只能适可而止,进一步就是雷区

    06 许多事情只能适可而止,进一步就是雷区 (第3/3页)

他大有成见。不管是哪一种,他对大个不再有什么不满,只希望大个和二小相依为命,并且照顾好二小,就算不能让二小快乐地成长,最少也要平平安安地长大。

    “关大善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大个愣了愣,壮着胆子问道。

    “不要叫我关大善人,叫我关得就行。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关得的语气很平静。

    “有人说,你建孤儿院是为了豢养孤儿,是为了以后抽他们的血卖他们的器官,是不是?”大个咬着牙,瞪着眼睛,眼睛中流露出恐惧和愤怒。

    原来有人向大个灌输他是恶魔的思想,关得云淡风轻地笑了:“孤儿院建成后,我只负责提供资金,孤儿院的管理由民政局负责。你说如果我想抽孤儿的血卖孤儿的器官,能办到吗?如果我真想抽孤儿的血卖孤儿的器官,其实不用花那么多钱建孤儿院,直接骗十几个孤儿跟我走就行了,反正孤儿无父无母,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是不是?再说我现在不是已经不在单城了,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我现在应该继续留在单城抽血卖器官才对,是不是?”

    大个不说话了,眼神中的怀疑明显动摇了,他低头用心想了想,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关哥哥。”

    关得欣慰地笑了,解开了大个的心结,在流浪儿童事件上,他总算是功德圆满了。杜清泫为他设置的一关,到现在为止,才算完全过关。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的不错,一瞬间,他感觉心胸开阔了许多。

    大个也笑了。曾经的大个固执而多疑,脸上的不信任和自以为是,让他还没有脱离稚气的脸庞充满了戾气。现在他开心地一笑,才流露出一个少年应有的朝气和纯真。

    “关得,关得……”关得正想再继续加大攻势,劝大个和二小回单城的孤儿院,不要再在外面流浪了,突然,秋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怎么了?”关得回身一看,见秋曲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心中一紧,糟了,难道是崔民强出什么事情了?

    还真是崔民强的事情,秋曲风一样冲到关得面前,一把抓住了关得的胳膊:“崔民强,崔民强走了……”

    走了?关得可是吓了一跳,秋曲的话表述不清,大有歧义,难道说这么快崔民强就遭遇不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崔民强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工地上出了安全事故,他放下电话就走了,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我看你刚才和他说话时,脸色不对,所以特意告诉你一声,别出什么差错才好。”秋曲不知道关得从崔民强的面相上看出了什么,但刚才她注意到了关得和崔民强私下的对话,虽然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从关得和崔民强的表情中,也能大概推测出什么。

    要论对关得的了解和观察细致,不管是碧悠还是月清影,都远不如秋曲细心。就连秋曲也很纳闷,也是怪了,她并不是一个细心的女孩,为什么在关得的身上,就能做到心细如发?

    误入歧途

    “这个崔民强。”关得嘟囔了一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若是平常,崔民强一心扑在工作上,是好事,他表扬还来不及,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崔民强还不管不顾,也不先和他说一声就自作主张,就让他大为恼火。

    关得走了几步,才想起还有残局没有收拾,回头一看,怪事,不但倒在地上的贾宸默和马壮、高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就连二小和大个也不见了踪影。没想到,再一次和二小、大个重逢,却没说几句话,又就此离散,也许今后再也没有了相见的可能。

    带着一丝遗憾和惆怅,关得来到停车场,发动了汽车,对秋曲说道:“你主持一下聚会,我去找崔民强。”

    秋曲却不听话,一路小跑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打个电话让碧悠善后就行了,我陪你去。”

    “你跟着干什么?捣乱。”关得不想秋曲跟着,“赶紧下车,我有大事要办。”

    “就不下车。”秋曲耍赖,噘了噘嘴,“你刚才推了我一下,都没有向我道歉,现在还冲我凶,关得,你太不男人了。你就会欺负我,就不能让让我?”

    如果是秋曲强势,关得也许心急之下,非得一把推秋曲下车不可。却不承想,秋曲也会软磨硬泡,时间紧急,来不及和秋曲纠缠了,关得索性开动了汽车:“你跟着也可以,不过别捣乱,老实点,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听到没有?”

    “听到了。”秋曲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又狡黠地一笑,“如果你让我侍寝,难道我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对于秋曲明是挑逗实则耍赖的话,关得无奈地笑了,摇了摇头,一脚油门踩下,飞速朝滨盛的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工地驶去。

    其实,纳地素食距离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工地不远,如果不堵车的话,十几分钟就可以赶到。不过也不知是关得的幻觉,还是他又眼花了,才走出不远,眼睛的余光一闪,发现有两个小孩被两个壮汉拖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巷之中。

    而两个拼命挣扎的小孩,分明是二小和大个,而两个壮汉,酷似马壮和高武。不过夜晚灯光昏暗,关得看不分明,依稀可见的是,其中一个壮汉得意而张狂的狞笑。

    关得心中一紧,未及细想,向右一打方向,汽车迅速右转,驶进了小巷之中。

    “走错路了。”秋曲嚷道,“直行就对了,你怎么右转了?哎呀,这个乌有巷是死胡同,你误入歧途了。”

    误入歧途?秋曲的话如一道闪电瞬间点亮了关得的判断力,不对,刚才的人影分明不是二小和大个,壮汉更不是马壮和高武。马壮和高武分明都被他打昏了,贾宸默有本事拖走他们,也没本事让他们马上生龙活虎再次行凶,那么刚才的人影又会是谁?难道是有人故意引他来乌有巷?

    这么一想,关得急忙刹住了汽车,抬头一看,心中暗叫不好,果然有诈!

    乌有巷很窄,仅可容纳一辆汽车通行,而且也很短,在汽车灯光的照耀下,一眼就看到了巷子尽头的砖墙。和上次秋曲带关得参加高月聚会不同,当时的砖墙是以假乱真的帷幕,现在的砖墙,却是实打实的砖墙。

    汽车灯光的照射距离近光一般是五六十米远,远光可达一百多米,关得开的是远光,就说明乌有巷是一条宽不过三米长不过百十米的断头巷。如此小的一条小巷,确实如果不加以注意的话,还真发现不了,说是子虚乌有的一条小巷倒也说得过去。

    “你可真行,这条乌有巷一般的老石门人都发现不了,你这个外来者,又是大晚上的,一下就拐了进去,服了你了。”秋曲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关得只是走错路了,她喋喋不休地说道,“其实以前乌有巷也没这么小,城中村改造的时候,推倒了许多民居,然后又在两侧修建了不少新楼,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传说乌有巷下面是一条龙脉,谁也不敢动,一动就出事。现在乌有巷只是一个死胡同,两边没人住了,就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过道,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好像黄泉路一样。”

    “别说话。”关得眼睛一扫,见前方一目了然,没有一个人影,但不知何故,他心中却突兀地感觉到了紧张和不安,仿佛在乌有巷两侧的砖墙之外,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怎么了?”秋曲感受到了从关得身上传来的紧张和警惕,她一下竖起了耳朵聆听,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没声音呀,你是不是除了幻觉之外,又幻听了?”

    关得没接秋曲的话,神色愈加凝重了,他推门下车:“秋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下车,听到没有?”

    “可是……”秋曲挥舞拳头,“我学过跆拳道,很厉害的。”

    “砰!”关得没理秋曲的自吹自擂,直接关了车门。一下车,他更加感觉到在四周的黑暗之中,有不可预期的危险潜伏,而且还不是一处,四面八方都有。也就是说,他现在身陷包围之中。

    虽然周围一片漆黑,关得看不清黑暗之中到底有没有隐藏着人,但强烈的第六感让他清楚地知道,黑暗之中不但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至少有四个人。

    现在的他,四面楚歌。

    每个人天生都拥有第六感,只不过有人敏感可以发觉,有人迟钝注意不到罢了。第六感就是除了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之外的第六种神秘感觉,有时会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有时又是一种不安的情绪或是喜悦的预知。总之,第六感是对外界环境超出五种感觉器官之外的感知,具有超出人类所知的科学知识的神奇和不可思议。

    相对来说,动物的第六感往往比人类灵敏,比如大地震来临之前的老鼠会乱跑,鸡会乱跳,狗会乱叫。再比如当年希特勒对伦敦进行大规模轰炸,在德国飞机袭击前数小时,有一些猫就在家中来回走动,频频发出尖叫声,有些咬着主人的衣裙拼命往外拉,催促他们迅速逃离。

    关得幼年时有过一次第六感的亲身经历,当时他正在家中写作业,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同学的名字,念头刚起,就接到了消息,原来这位同学不幸出了车祸,死了。这件事情在关得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让他疑惑不解,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直到遇到何爷之后,何爷告诉了他一些关于第六感的知识,他才恍然大悟。

    “既然辛辛苦苦把我引到了这里,就别躲猫猫了,出来吧。”关得气定神闲地背靠汽车站好,冲黑暗中不慌不忙地说道。之所以心中底气十足,倒不是关得技高人胆大,自恃一身太极拳法已经炉火纯青,寻常四五个宵小,远不是他的对手,而是他想先在气势上占据上风。人和人交往也好,交手也罢,气势很关键。谁气势上先声夺人,谁就掌握了先机。

    “什么呀?关得,你喝醉了吧,这黑灯瞎火的,哪里有人?谁大晚上会在乌有巷躲猫猫,除非是傻子。你别逗了,赶紧上车走人。”秋曲虽然很听话没有下车,不过在车内东张西望,压根不相信关得的话。不过,当她看向车后的时候,忽然黑暗中人影一闪,似乎凭空冒出了一个鬼影一样,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鬼呀,原来乌有巷真的闹鬼呀!”

    乌有巷闹鬼的传说,和许多城市都有闹鬼地点的传说一样,也是民间津津乐道的饭后消遣。比较著名的闹鬼地点包括京城的朝阳门内大街81号院的两幢西洋小楼,下江的林家宅37号,等等。不过和各地闹鬼传说又有所不同的是,别地的闹鬼多半是凶鬼或是恶鬼,而乌有巷的闹鬼,则是喜欢捉弄人的调皮鬼。

    传说曾经有一个老太太一次和老头子吵架,一怒之下半夜三更离家出走。老头子也是倔强,也不出去找老太太回来。老太太出门后,一个人无处可走,想起几十年来每次和老头子吵架,老头子都不肯让她,越想越生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乌有巷。

    当时的乌有巷还不是现在的死胡同,老太太刚拐进乌有巷,道路两旁的路灯忽然就全灭了,她吓了一跳,就想原路返回,不料却惊恐地发现,她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来时的路,变成了砖墙。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经历多,见识广,她立刻就想到了小时候老人们对她讲过的鬼打墙。现在,她遇到的怪事多半也是鬼打墙。

    所谓鬼打墙,按照科学解释就是在黑暗中失去了方向感,并且由于人的两条腿迈出的长度不知不觉中会有微小的差异,所以在没有周围环境作为参照物时,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其实是一个半径大约为三公里的圆圈。然后就会不停地走啊走,永远也走不出去,就以为是被鬼捉弄了。

    第一高手

    老太太不知道鬼打墙的科学解释,她只知道根据老人们的经验,遇到鬼打墙时,不要慌张,更不要不停地走,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天上的北斗星,还有,如果会念佛最好,一念佛鬼打墙就会消失了。

    幸好老太太会念佛,她就没再向前走,心中默默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才念了几句,忽然熄灭的路灯一瞬间又都亮了,照得四下亮如白昼,比平常的时候亮了许多倍,她一下明白了什么,忙双手合掌说道:“我可不是吓唬你,是你先吓唬我。你也不要生气,我没有要惹你的意思。”

    据说人一念佛,身上就会放光,人看不见,鬼却可以看见。对于鬼来说,念佛人身上的光非常明亮非常刺眼,让鬼很是惊恐。

    老太太的话一说完,灯光马上就黯淡了几分,恢复了和平常一样的亮度。老太太现在也不害怕了,就想回家,不料刚一迈步,路灯忽然又全灭了。

    原来遇到调皮鬼了,非要捉弄她,老太太就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改正。”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她忽然想起她因为什么事情出来,就又说道,“是不是我和老头子生气不对?我刚才也想通了,一把年纪了,过了一辈子了,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我是不该和他吵架,他让了我一辈子,我脾气不好,总爱乱发火,他偶尔顶我两句,也应该。他心脏不好,我还总是控制不住脾气气他,扔下他一个人在家里,太不对了。我现在就回家向他道歉……”

    话一说完,路灯又亮了起来,老太太一看,不但来时的道路看得明白,就连巷子尽头的道路,也看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忙离开了乌有巷,急匆匆回到家中,推门一看,却赫然发现老头子已经心脏病发作,因无人照看死在了地上……老太太既悲痛又内疚,一急之下,也突发脑溢血当场身亡。

    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来,后来,只要吵架的男女晚上去乌有巷,总会被鬼打墙困住,不管怎么大喊大叫都不会脱困,除非真心认识到了错误,保证以后不再生气不再吵架,才能离开。久而久之,乌有巷闹鬼的传说就流传开来,而且都说,乌有巷的鬼是一对吵了一辈子架的老夫老妻。

    关得不是石门人,不知道乌有巷闹鬼的传说,也对秋曲惊惶失措大呼闹鬼不以为然。他信不信鬼暂且不论,在他看来,鬼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

    人比鬼可怕多了,鬼害人,只能作祟,人害人,除了可以和鬼一样作祟之外,还可以明枪暗箭,可以两面三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说起来,人的阴谋和手段,连鬼都自叹不如。

    关得话一说完,先从车后冒出一人,随后,又从前方和后方分别冒出一人,一共三人,呈掎角之势,将关得围在了中间。

    三个人中,车后和前方的两人现身的时候,关得还没有什么感觉,二人关得也认识,正是牛天子的保镖大坚和二强。但后方的一人一出现,尽管他隐藏在汽车的灯光之外,隐身在黑暗之中,让关得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在他的身影距离关得还有十几米远之时,关得就感觉一股几乎无法抵挡的压迫之势扑面而来,就如平地突起十二级狂风,险些让关得站立不稳后退数步!

    好厉害好惊人的气势,关得心中大惊,此人绝对是一个顶级高手!

    不过刚才他感觉黑暗中一共潜藏了四个人,现在只出来三个,还有一人没有露面,是不敢和他照面,还是躲在背后准备在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关得顾不上多想幕后一人并不现身的真正用意,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正一步步朝他走来的顶级高手身上。

    大坚和二强一露面,就分别站立在一旁,既不上前,也不出手,显然二人只是顶级高手的陪衬。不过和大坚看关得时愤恨的眼神不同,二强对关得还是敬佩加心服口服的仰望。

    随着顶级高手一步步逼近,关得感觉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就如面对排山倒海一般的巨浪一般,他身形开始左右摇摆,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

    秋曲坐在车内,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尽管她感受不到关得身上承受的压力,却可以看到刚才从黑暗中依次出现的三个人影。现在她才相信关得惊人的判断力,难道关得和狗一样有夜眼?不对,怎么能将关得和狗类比,真是笨。不过据说狗的夜眼在晚上看东西只有灰白两种颜色,狗的夜视能力是人的五倍,但比不上猫,猫是六倍。所以,晚上看东西,狗比人清楚,猫又比狗清楚。

    好吧,秋曲又将关得比成了猫。难道关得有一双猫眼?不可能,人怎么会有猫眼,猫的瞳孔可以调节,关得又不能。她胡思乱想一通,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是不对,现在关得身处危险之中,她却还在纠结阿猫阿狗的问题,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关得以一对三,应该能过关吧?管他能不能,先叫支援再说,秋曲悄悄摸出手机,将手机放在外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暗中发出了一条短信。她很聪明地没有打电话,怕一打电话就会被外面的人发觉,说不定反而会激怒对方。

    也就是秋曲,换了月清影和碧悠,也许都没有秋曲的镇静和机智。

    “关得……”一步步向关得逼近的顶级高手,在距离关得三米远的地方站住了,此时,他整个人都进入了关得的视线之内,很明显,他并没有隐藏真实身份的意图,而是大大方方地开口了,“我是天南,上次和你见过一面,可惜的是,当时想和你比比高下却被全有搅局了。现在时机正好,你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只要你能打败我,我保证大坚和二强不会出手,也保证你车里女人的安全。如果你不认真和我打,想跑,你也许可以跑得掉,但你车里的女人,肯定跑不掉。”

    言外之意就是警告关得,别想耍花招,要打,就认认真真地打一架。

    原来是天南,关得反倒镇静了下来,尽管来自天南的压力依然不小,他还是缓缓向前迈了一步:“天叔……你想和我过招,没问题,不过没必要故弄玄虚,弄得这么神秘,好像闹鬼一样。还有,你们一共来了四个人,现在只现身了三个,还有一个,难道是想背后放冷箭?”

    关得相信以天南堪称宗师的身份,不会胡来,但有些话也很有必要说到明面上,他和天南单打独斗可没有必胜的把握。好吧,就算大坚和二强不出手,躲在背后的一人,也始终让他时刻谨防背后的暗算,或者万一乘机向秋曲出手,他又无法脱身相救,可就麻烦了。

    天南听出了关得的言外之意,淡淡一笑:“你放心,那位朋友只是不方便现身,他也不会出手,只是躲在幕后观战。”

    “好。”关得话一说完,身子一错,欺步向前,右臂一伸,一招太极拳中的“手挥琵琶”使出,直朝天南的右肩打来。

    既然事已至此,对方是有备而来,今天的一战是不可避免不了,早打比晚打好。关得也不再废话,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主动出击了。尽管他也知道,在天南这个顶级高手面前,他获胜的希望仅有百分之一。

    “来得好。”天南一脸平静,肩动而腰不动,闪过了关得的一击,右手一伸,化掌为刀,直朝关得的脖颈扫去。

    虽然天南是大坚的师傅,但和大坚的出手截然不同的是,天南的掌法既不是大开大合的外家功法,又不是以柔克刚的内家心法,而是刚柔相济的大成之境。掌风如刀,气势惊人之中,又有大巧若拙的太极手法,犹如一张密密麻麻的铁网,让人既无法以大力破解,又逃无可逃。

    是为关得出师以来遇到的第一高手!

    关得低头躲过天南的一击,一回身,一招“高探马”使出,双手化拳为掌,向前平推,看似缓慢而悠闲,实则蕴含了全身力道,一眨眼,就逼近了天南身前。

    天南也不躲闪,默然一笑,和关得一样,也是双手化拳为掌,向前平推,和关得的双掌迎在了一起。四掌交接,同时发力。

    既没有武侠小说描写的电光一闪,更没有武打影片中惊天动地的爆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关得和天南二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但实际上,关得吃了小亏。

    天南的力道,刚柔并济,比起关得的以柔克刚更高了一筹。关得和他硬碰硬交手一次,没有及时化解来自天南源源不断的刚强之力,而他的阴柔之力却被天南全部化解,这样一来,他被天南的力道反扑,震得双手生疼,五脏一阵翻江倒海。

    这也是关得出道以来,第一次在对战中吃亏。

    首败

    强压胸中的翻腾之意,关得还没有来得及向前一步再次出手还击,天南就迅速逼近了他,一拳打出,似乎有风雷之威,直朝他的胸膛袭来。和刚才刚柔并济的掌法完全不同,天南的拳法,完全是大开大合的刚强之势。

    天南的掌法,关得已经吃了暗亏,更不敢再硬接天南极为霸道的一拳,他身子错后两步,试图躲开天南的进攻,然后伺机还手。不料天南的一拳竟是虚招,拳至中途,突然收回,随后右腿飞出,直朝关得的双腿扫来。

    见换了路数的天南施展的全是外家的刚强招数,关得心里明白,如果他被天南的横扫扫中,他的一双腿至少会断上一条,当下纵身跃起,人在半空之中,右腿已然弹出,直取天南的左肩。

    “漂亮。”天南见关得反击的手法一气呵成,如鱼跃龙门一般,不由开口叫好。他同样退后两步,闪开了关得的一击,双手一展,如白鹤亮翅一般,右手化拳为掌,朝关得的右肩勾去。

    必须承认,天南时而大开大合雷霆刚强,时而刚柔并济以柔克刚,手法变化莫测,拳法忽快忽慢,让关得再难从容应对。几个回合之后,关得渐渐乱了步伐。

    此时躲在黑暗中的旁观者,见关得有了落败的迹象,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心想,哼哼,关得,你也有今天,等着,等一下天南打得你屁滚尿流的时候,也算报了我的一箭之仇!

    又几个回合过后,关得的招式不再从容洒脱,而是出现了迟疑,甚至有些出招不但没有到位,还有力道用老的迹象。同时,他也气喘吁吁,被天南密不透风的拳法逼得节节败退,眼见是没有了还手之力。

    虽然关得的太极拳法已到大成之境,但到底他浸淫其中的时间还短,只是形似上达到了大成之境,却没有在神似上达到。换言之,如果只是登台表演,当一个沽名钓誉的所谓太极宗师,关得完全够格。但如果是运用到实战之中,关得距离行云流水一动一静皆太极的高深境界,还差了几分火候。

    而天南在武术之道上浸淫了数十年之久,从太极拳到八卦掌,再到少林拳,内家和外家的许多拳法,他都练过,而且还到了精通的地步。曾经有好事者为国内的武功高手排了一个名次,天南排名在前十之内!

    关得并不知道天南有如此非凡的来历,如果知道的话,他也就没有了心理负担,败在天南手下,也没什么了。胜败乃是常事,以他的年轻,卷土重来也有的是机会。只是他现在一是担心秋曲的安全,二是着急崔民强的安危,再加上被天南逼得手忙脚乱,第一次遭遇到一个让他施展全力也无法对付的绝顶高手,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本来他全力以赴也不是天南的对手,现在心一乱,就更是自乱阵法。

    天南瞧出了破绽,欺身向前,左拳右掌,同时攻向了关得。关得微一慌乱,想要错开身子,却慢了半分,就被天南的一拳重重地击在了左肩之上。

    天南是何许人也,他的功力深厚,一拳下来,足以打断手腕粗细的小树,关得只感觉左肩一阵剧痛,再也站立不稳,身子向后便倒。

    眼见关得就要摔倒在地,秋曲推门从车上下来,无巧不巧,向前一步接住了关得。被关得的大力带动,秋曲也收势不住,向后便倒。还好,就在她和关得即将双双倒地之时,秋曲急中生智,身子猛然一扭,然后她就和关得倒在了车头的机盖上。

    车头机盖距离地面还有一米的高度,倒在车盖上,二人不至于被摔得灰头土脸,而且由于机盖的倾斜角度,正好缓冲了大部分下坠之势,才让秋曲没有被关得砸得晕头转向。

    不过饶是如此,秋曲还是被关得重重地压了一下,她忍不住痛呼一声:“哎哟,关得你压死我了,你好重!”

    关得其实并不重,只不过他现在背对着秋曲,被秋曲从后面抱住,使不上力。而且由于天南的拳法过于凌厉,力道过于凶猛,他虽然努力化解了一部分,但还是有大部分生生硬扛了下来,所以摔倒的时候,他的重量增加了数倍。

    秋曲垫在了他的身下,承受了他的体重和冲击力,肯定不会好受。关得顾不上感受秋曲身上的温热和宜人,一挺身站了起来,伸手一拉秋曲,将秋曲拉了起来。然后一错身挡在了秋曲身前,努力一笑:“刚才不算,重新再来。”

    “啊,关得,你流血了。”刚才虽然关得掩饰得很好,故意不让秋曲看到他的正脸,但秋曲眼尖,还是注意到了关得嘴角溢出了鲜血,吓得不轻,“不要再打了,你都受伤了。”

    黑暗中的旁观者此时开怀而无声地大笑,关得不但落败,还受了伤,总算让他报了一箭之仇。想起上次关得纵身站在他的双肩之上,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的狼狈,至今怒气难消。现在好了,一报还一报,关得也有今天,也有这么丢人的时候,哈哈,相信关得现在比他当时还要羞愧难当。

    没错,黑暗中的旁观者不是别人,正是和关得初次见面就大打出手的纪度。

    被关得打败之后,纪度一直想找机会还回来,奈何迫于形势,毕爷和何子天联手了,再加上崔民强又救过他和元元,他再是对关得恨得牙根直痒,也不好意思再当面向关得挑战。

    正好方木插手了百厦集团的内部争权,参与了牛天子和罗小亦的股权之争,由于毕爷和何子天分道扬镳之后,又和杜清泫结盟了,他也因此结识了方木和余帅,并进一步认识了牛天子的保镖天南。也正好牛天子和关得有矛盾,纪度就希望元元安排一次天南和关得的正面较量,好让天南好好收拾关得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

    本来元元不想帮他,但看到关得在石门进展神速,先是结识了全有,又让蓝国成先入为主认定关得是真正的大师,还入了叶达成之眼,照此下去,如果再不遏制关得的运势并围堵关得的成长,说不定不用多久,毕爷的人也好,杜清泫的人也罢,都不用再待在石门和关得过招了,直接认输回京城算了。

    正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元元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纪度的要求,她出面和方木协商,再由方木说服牛天子。牛天子一听之下,自然乐意,便去鼓动天南。天南是好武之人,也想和关得一较高下,上次关得的出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最终促成了此事。

    事情背后的真相,关得自然不得而知,因为他还不知道元元、纪度和方木、余帅此时都在石门,而且还有联手对付他的迹象,甚至他连方木和余帅的存在都不知道。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天南向他出手的背后,除了牛天子的授意之外,还有更大的黑手躲在幕后。

    天南和他交手,固然有想狠狠打击他气势的出发点,也许还有借机削减他运势的考虑。一个人运势的高低,有时和心情的好坏也有莫大的关系,心情好,神采飞扬,运势就会上扬,反之亦然。如果天南重创了他,让他受伤——哪怕只是轻伤,导致他心情低迷、沮丧的话,他的运势也会相应地衰减。

    问题是,天南只是一个拳师,不是运师,如果他真想借机削减自己的运势,那么是否可以说,天南的背后,还有毕问天或是杜清泫的影子?

    关得一时想了许多,也做好了天南再次向他出手的准备,不料天南却双手抱拳,后退了一步:“不打了,关得,你今天不在状态,我胜之不武,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切磋。刚才如果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话一说完,天南一挥手,带领大坚和二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其实别看关得对天南的功夫之高十分震惊,天南对关得的悟性之高,也是无比震撼。上次他和关得在高月间接交手一次,让他对关得的太极拳法有了初步印象,虽然当时对关得的评价很高,不过他还是不认为关得真在太极拳法上有什么造诣。今日正面一战,让他心中的震惊如滚滚洪水,不可抑制。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关得才二十四五岁,居然可以在太极拳法上达到形似的大成之境,放眼国内,有关得一般的悟性者,万无其一。

    假如再给关得五年时间,关得必定可以将他打得落花流水。再给关得十年时间,关得将会是国内排名前十的武功高手之一。那么毫无疑问,二十年后,关得将会是国内武功高手的第一人。

    二十年后的关得才四十多岁,和他现在的年龄相仿,而他现在在国内武功高手的排名之中,勉强进入前十名。也就是说,关得的悟性,比他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