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

    信使 (第2/3页)

。”他拉开门,又象想起了什么,“哦对,客人八点十分就会走的,那时您还拉琴吗?”

    老人点点头。并没有仔细领会这话的含义。

    “好,那我还会来的,谢谢。”

    第二天雨没停,但晚上真有客人来,是以色列大使。老人一直在祝福那个遥远的新生的自已民族的国家,并用出卖手稿的钱支援过它。但这次大使带来的请求让他哭笑不得,他们想让他担任以色列总统!他坚决拒绝了。他送大使到外面的雨中,大使上车前掏出怀表看,路灯下老人看到表上的时间是八点十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您,哦,您来的事情还有人知道吗?”他问大使。

    “请放心教授,这是严格保密的,没有任何人知道。”

    也许那个年轻人知道,但他还知道……老人又问了一个很可奇怪的问题,“那么,您来之前就打算八点十分离开吗?”

    “嗯……不,我想同您谈很长时间的,但既然您拒绝了,我就不想再打扰了,我们都会理解的,教授。”

    老人困惑地回到楼上,但当他拿起小提琴时,就把这困惑忘记了。琴声刚刚响起,年轻人就出现了。

    十点钟,两个人的音乐会结束了。老人又对将要离去的年轻人说了昨天的话:“你明天还来听吧。”他想了想又说:“我觉得这很好。”

    “不,明天我还在下面听。”

    “明天好象还会下雨,这是连阴天。”

    “是的,明天会下雨,但在您拉琴的时候不下;后来还会下一天,您拉琴时也下,我会上来听;雨要一直要下到大后天上午十一点才会停。”

    老人笑了,觉得年轻人很幽默,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突然预感到这未必是幽默。

    老人的预感是对的。以后的天气精确地证实着年轻人的预言:第二天晚上没雨,他在楼下听琴;第三天外面下雨,他上来听;普林斯顿的雨准确地在第四天的上午十一点停了。

    雨后初晴的这天晚上,年轻人却没有在楼下听琴,他来到老人的房间里,拿着一把小提琴。他没说什么,用双手把琴递给老人。

    “不,不,我用不着别的琴了。”老人摆摆手说。有很多人送给他提琴,其中有很名贵的意大利著名制琴师的制品,他都谢绝了,认为自己的技巧配不上这么好的琴。

    “这是借给您的,过一段时间您再还给我。对不起教授,我只能借给您。”

    老人接过琴来,这是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小提琴,没有弦!再仔细一看,弦是有的,但是极细,如蛛丝一般。老人不敢把手指按到弦上,那蛛丝似乎一口气就可吹断。他抬头看了看年轻人,后者微笑着向他点点头,于是他轻轻地把手指按到弦上,弦没断,他的手指却感到了那极细的蛛丝所不可能具有的强劲的张力。他把弓放上去,就是放弓时这不经意的一点滑动,那弦便发出了它的声音。这时,老人知道了什么叫天籁之音!

    那是太阳的声音,那是声音的太阳!

    老人拉起了回旋曲,立刻把自己溶入了无边的宇宙。他看到光波在太空中行进,慢得象晨风吹动的薄雾;无限宽广的时空薄膜在引力的巨浪中轻柔地波动着,浮在膜上的无数恒星如晶莹的露珠;能量之风浩荡吹过,在时空之膜上激起梦幻般的霓光……

    当老人从这神奇的音乐中醒来时,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以后,老人被那把小提琴迷住了,每天都拉琴到深夜。杜卡斯和医生都劝他注意身体,但他们也知道,每当琴声响起时,老人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生命活力在血管中涌动。

    年轻人却再也没来。

    这样过了十多天,老人的琴突然拉得少了起来,面且有时又拉起了他原来那把旧提琴。这是因为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忧虑,怕过多的演奏会磨断那蛛丝般的弦。但那把琴所发出的声音的魔力让他无法抗拒,特别是想到年轻人在某一天还会来要回那把琴,他又象开始时那样整夜地拉那把琴了。每天深夜,当他依依不舍地停止演奏时,总要细细地察看琴弦,老眼昏花,他就让杜卡斯找了一个放大镜,而放大镜下的琴弦丝毫没有磨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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