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意外被点将
01 意外被点将 (第3/3页)
普通捷达汽车的人,难道真是燕省第一公子高建远?比起刚才武沛勇华丽而嚣张的出场,高建远可谓低调太多了,让人根本无法将他和省委书记的公子联系在一起。
但他刻意隐藏的气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镇定,伪装的低调,以及带有南方人特征的脸型,让夏想确信他就是高成松的儿子高建远!
见何明还有意拿高建远开刀,夏想知道,高建远装低调玩普通,但绝不是好惹的人。他可以装得彬彬有礼,但他骨子里的傲气和背后巨大的权势一旦迸发出来,可不是何明一个小小的交警能够抵挡的!
他见高建远脸色不善,正要伸手去打电话,就笑眯眯地向前,一伸手从高建远手中拿过名片,假装看了一眼,然后热情地说道:“幸会,幸会,原来是高兄,上次聚会上匆匆见了高兄一面,也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甚是遗憾。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偶遇,真是三生有幸……高兄不记得我了?”
高建远毕业于英国某大学,为人十分低调藏拙,据说也十分狡猾。
既然是毕业于以绅士风度著称的英国大学,他本人又喜欢低调,不以省委书记的公子自居,要么是故弄玄虚,要么就是想保持神秘。不管哪一种,夏想认为,他肯定还有一种绅士情结。从他一路追连若菡到这里,在何明的一直紧逼下,还保持着矜持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伪装的绅士风度正是为了显示他高贵的出身和内心的傲慢。
傲慢不仅仅可以表现为嚣张和不可一世,也可以表现为淡定从容的风度,居高临下的微笑,以及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以高建远的身份,肯定经常参加各种聚会,也肯定可以遇到许多想结识他的人,所以对夏想的热情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要是在其他场合,他才懒得理会形形色色想要接近他的人。但今天不同,一是他知道夏想认识眼前的交警,虽然他搞定何明只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但要自己出面,总没有被人端着主动替他解决的感觉好;二是夏想认识连若菡,他正愁没有机会接近连若菡,认识了夏想不就等于有机会认识连若菡了吗?所以他也立刻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想起来了,上一次在康庄……要不就是碧海,见过一面,不过实在抱歉,当时喝多了,没记住你的尊姓大名……”
夏想心中暗笑,高建远也是一个妙人,不出他所料,反应够快,他忙自报家门:“我叫夏想,高兄贵人多忘事,记不住也正常……”又转身对何明笑道:“都是自己人。何明,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叫上殊黧一起,怎么样?”
何明不给夏想面子也得给曹殊黧面子,听夏想话已说到了,也不好意思再开罚单,摇摇头说道:“既然都认识,就算了。小夏,你也别怪我刚才发火,实在是憋了一口气。”
夏想就将刚才何明遇到的事情一说,感慨地说道:“什么人这么不可一世,听他的口气,好像在整个燕省都可以横行霸道一样。对了何哥,你看到车里有什么通行证之类的,知道他姓什么不?”
夏想是故意引何明说出武沛勇,就想看看高建远的反应。
何明一提这事就又怒道:“里面好像有几张特别通行证。谁让他的车不上牌照,真要上了省委的牌照,我吃饱撑的去拦他?听他说好像是姓武,具体是哪一位大神,我也不认识,反正不是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儿子,不管他是谁,大街上吐人一脸,就叫没素质!”
“这人的素质还真成问题!”高建远只发表了一句看法,没有对武沛勇的嚣张表露任何的个人情绪,就岔开了话题,“小夏,这位小姐可否介绍认识一下?”
连若菡不等夏想开口,一步上前挽住夏想的胳膊,一脸浅笑:“高建远是吧?我叫连若菡,是夏想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高建远脸色不变,但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还是十分绅士地微微一弯腰:“你好连小姐,鄙人姓高名建远,毕业于英国的大学,能与貌若天仙的你结识,实在荣幸。”
夏想被连若菡轻轻抱住胳膊,他穿着短袖上衣,连若菡也是露着小臂,二人胳膊直接接触,有一股异样的滑腻的感觉。可惜的是,夏想是身在福中却无心消受,连若菡可是把他害苦了。
平白给他树立了一个省委书记的公子的情敌不说,还当着何明的面自称是他的女朋友。要是传到曹殊黧的耳中,小丫头倒是好哄,也相信他,米萱可是一个能闹腾的主儿,唯恐天下不乱,不定会想出什么花招来折腾。
夏想刚要开口说话,然后觉得胳膊内侧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没疼得他叫出声来,居然是连若菡拧他!他顿时想起上次在坝县肖佳的手段,不由苦笑,是不是女人天生就会拧人,而且还用指甲尖拧住胳膊内侧的肉,轻轻一转,那叫一个疼!
连若菡轻轻伏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你敢乱说,我就敢乱来,你信不信?让你当个挡箭牌怎么了,小气鬼!”
挡箭牌?高建远不是箭,而是大炮好不好?夏想心想连若菡不知道高建远是谁,他却是心知肚明,知道在燕省没人动得了他。别说他现在只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就是省长的秘书,也惹不起燕省第一公子。
最难消受美人恩,果然是至理名言。
但事已至此,他还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憨厚地笑了笑。
告别的时候,高建远在他的名片上写了一个手机号,又郑重其事地提出要请夏想和连若菡吃饭。结果又是连若菡出面,没有商量余地地一口回绝,让夏想无比郁闷,一个大好的可以接近高建远的机会,就被她无情地给抹杀了。
高建远一走,夏想有点受不了何明古怪的目光,又不好解释什么,只好挥手告辞。夏想开车,连若菡偷懒坐在副驾驶座上,却不说话。没走多远,夏想将车停在一处停车场,不满地说道:“连若菡小姐,拜托你以后不要任性好不好?你想拒绝高建远,可以有一千种方法,为什么偏偏要拿我当靶子?”
连若菡笑了笑:“怎么了,不但是小气鬼,还是胆小鬼?知道他是高成松的儿子,就怕了?你既然怕他,为什么不怕我?”
这话说得也够无赖,夏想无奈地一笑:“既然你知道他是谁,想必他能查出你是谁,你们神仙打架,关我何事?我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还没有芝麻绿豆大。”
连若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实话告诉你,夏想,高建远想毁你,还得费点周折,我要是想毁你,一句话的事情!”
夏想也被连若菡若无其事的态度激怒了,想起和她非敌非友的关系,想起她始终不远不近的态度,怒道:“我在你眼里,虽然渺小得斗不过你的一根手指,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也不是你随意捏来捏去的泥人!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你有本事就把我拿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扼杀南方一建的计划
夏想一怒,连若菡反而展颜一笑,柔声细语地说道:“我以为你一直沉稳有度,不会发火,没想到,也有血性的时候。好吧,谢谢你刚才替我出头,总可以了吧?”见夏想还不说话,她笑得更开心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和女人一样小心眼儿,真是少见!算了,我知道你有事要忙,晚上我去找黧丫头,今天的事情我会向她解释的。”
夏想其实也不是故意和连若菡生气,而是不想总被她牵着走。毕竟他并不清楚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真实目的,尽管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说起来他也没有什么好被人家算计的——但她毕竟来历不明,不定会牵涉到哪一方面的利益,所以不得不谨慎从事。
和她生气,也是一种试探。
连若菡走后,他又给赵红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订好饭店。赵红江说早就订好了地点,在大宅门三一○包间,就等他一声招呼,他立即赶到。夏想对赵红江的办事效率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就和赵红江约好,先见一面。
大宅门位于安定路高架桥下面,位置虽然一般,但生意还算红火,是正宗的京味饭店,既有地道的烤鸭,又有京味酱爆肉、玻璃肉球、豆瓣鱼等京味名吃,在燕市独树一帜。夏想赶到的时候,赵红江正从门口迎了出来:“夏秘书来了,赶巧,我也刚到。”
其实夏想早就看到赵红江坐在大厅里等着,现在假装和他同时赶来出来迎接,也算有心了,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认定他还算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二人来到包间,先要了一壶茶,夏想也就不再绕弯,开门见山地问道:“赵经理有没有听说过南方一建?”
赵红江自从知道了夏想是县委书记的秘书,现在已经是副科级干部后,心中对夏想的尊敬和热络又多了几分。他是省二建一分公司的经理,省二建是处级单位,一分公司的头儿,也是科级。他比夏想大了十来岁,又热衷于升官,自然清楚官场中的门道。夏想身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从基层干起,这是典型的大有前途的干部类型,不像他,虽然也算科级,但只是企业的级别,与党政机关的级别还是不能相比。
而且他也清楚夏想是局长千金的男朋友,局长千金的男友没有跟在曹局长身边,却和一个县委书记下到县里,不是下去锻炼增加资历又是什么?在他看来,夏想背景够深,路子够广,身后有县委书记,有省局局长,现在又要介绍市政府秘书长和他认识,他年纪不大,怎么县、市、省三级都有后台?
赵红江既羡慕又兴奋,为他能结识夏想这样的一个朋友而感到庆幸不已。
“听说过,一家不入流的小公司,一没技术二没资金三没资质,不值一提。”南方一建也曾找过省二建,要求挂靠,却被二建拒绝。赵红江也算二建的中层领导,也和南方一建的人接触过,对他们一无是处的公司没有一点好印象。
任何一家大型公司在真正壮大之前,都没有气吞山河的气势,就像微软当年也不过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公司,曾经被许多人看不上眼。现在的南方一建还非常弱小,正一心想借挂靠或者转承包,在燕省的建筑业中分一杯羹吃,正处在四处找食的低级阶段,有奶就是娘。他们目前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从大建筑公司的手中,再承包一些小工程,能够养活他们从南方带来的几百号人就行。
南方一建既然来了,就是看中了高成松老婆景晓影的关系,何不趁他们还未壮大之时,把他们拉拢过来?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分给他们工程做,让他们小工程不断,大工程又抓不住,牢牢掌握住主动权。
“是呀,南方一建确实实力不行,不过他们带来的南方工人,手巧,干活认真,又肯吃苦。赵经理手中的工程要是忙不过来,可以适当地照顾一下他们,也算交个朋友。”夏想说的也是实情,南方工人比较能吃苦,活儿也做得好,尤其是装修工程比北方工人强上一些。
赵红江听出了话外之音:“南方一建是夏秘书的关系?怎么不早说,只要你开了口,我在电业局、工商局有好几个工程,都是另外找的施工队,你说一声,再进去几百人没有问题,分他们一栋楼,大概五百万的工程,够不够?”
五百万还是有点少,夏想是学建筑出身,他也知道电业局的四栋高层,单栋造价都在一千万以上,工商局的工商大楼,预算也不下于两千万。电业局和工商局都是有钱的单位,工程款都不成问题,只要关系到了,不存在压款现象。赵红江张口说出五百万,还是打了不少埋伏。
夏想就笑,不说话,抿了一小口茶:“赵经理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建筑学院呀,夏秘书怎么问起这个?”赵红江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愣了一愣,突然一拍脑门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这记性,忘了夏秘书也是建筑学院毕业的,原来我们还是校友!校友就是同学,同学就是最铁的三种关系之一,就凭这个关系,我分一千万的工程给你,怎么样?”
“不是给我,是给南方一建。”夏想满意地笑了,“赵经理,我刚从坝县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去见曹伯伯,这两天就去见他。对了,有件事情我想提前给你透个底,曹伯伯可能很快就不在城建局的位子上了……”
赵红江见夏想满意了,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暗骂自己蠢,忘记夏想是学什么的了。对于曹永国调走的传闻,他也听到一二,所以一点也不吃惊:“我也听说了,传得挺厉害,说是要去测绘局,不过现在又没有动静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曹永国真要调走,夏想未来局长女婿的光环就会减弱许多,但让赵红江依然心动的是夏想的沉稳,总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就像夏想一打电话就提出要介绍自己认识市政府秘书长,让他大吃一惊,总是在心里猜测,夏想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曹伯伯还是会调走,在城建局局长的位置上不会太久了,具体去哪里还不太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去测绘局,会高升。”夏想虽然还没有和曹永国见面,但今天和高海再次接触,从他口中了解到了陈风的另一面,知道曹永国上任燕市的常务副市长,基本上已成定局,不会再有大的意外,否则省里肯定还会有其他风声传出。现在还没有动静,估计是各方面的势力正在妥协,正在准备出台最后的方案。
不管路书记会向高成松做出什么让步,曹永国作为一个学者型的干部,和高成松又没有太直接的冲突,而且燕市的常务副市长眼下又是一个烫手山芋。市长陈风太强势,市委书记崔向又是省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虽然位置关键,大权在握,但也是受到太多制约,不容易出政绩,反而容易落下不是。所以曹永国在目前的局势下,也没有太强有力的竞争者,高成松现在还压着不松口,不过是想再讨价还价罢了。
赵红江顿时支起了耳朵,对曹永国的动向大感兴趣:“曹局长会到哪里高就?大家不是外人,给我透露一下吧。”
夏想就是要故意调足赵红江的胃口,就是不说,却说了另一件更让他兴奋的事情:“我估计曹伯伯既然要高升一步,他离开城建局前,说不定会向下属的几家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提出调整中层干部的方案……”
官场上是捧高不捧低,要是曹永国调到测绘局,他临走前提出调整方案,等他一走,多半会人走茶凉,没人照办。但如果他高升,就算离开了建筑行业,但真要成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等于是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副省级的门槛。官场中人,谁都有长远目光,互相捧场的事情都会做,他要是特意点出几个人名,城建局下属几大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们,包括下一任局长,就算不会全盘照办,也会办个七七八八。
赵红江双眼放光,像喝醉了一样站起来:“夏秘书,夏老弟,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对兄弟真心,今天我就认了你这个老弟。以后不敢说刀山火海,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要是不替你办到,我就是地上爬的那个……”他中指前伸,其他四指向下,做出一个王八的手势。
赵红江的表态夏想可以理解,说实话,在建筑公司混久了,不管是分公司经理还是大公司总经理,都有粗鲁的一面。
夏想一伸手就打开赵红江的手,骂笑:“你当个王八有什么用,又不能吃。我不相信你,还跟你说这些,还向你介绍高秘书长认识?还不是上一次在佳家超市工地,我就看你老哥对眼,是个能够托付的朋友!”
“说对了,我赵红江就是够朋友,别的不敢说,只要认准了朋友,绝对不含糊。”他端起一杯茶,“来,老弟,以茶代酒,喝了这茶,以后就是知心朋友,你帮我,我帮你!
夏想和赵红江喝了茶,又说笑了几句,才说:“这样,赵哥,我介绍你给高秘书长认识,你只管听,少说多做,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相信我不?”
“信,谁不信谁是小狗!”赵红江一拍大腿,心里美滋滋的,认为他上一次当机立断决定给佳家超市开工,是他平生所做出的最英明最伟大的决定。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几点去接高秘书长?我的车是捷达,档次不高,会不会太寒酸了?”
没车是不行呀,这个问题夏想倒是疏忽了,想了一想,还是又给高海去了个电话请示。熟归熟,礼节要到了,毕竟高海也是有身份的人。
高海听了哈哈一笑:“我当什么大事,这点小事也用得着麻烦?说地方,我让司机送我去,你们等着就行了。”他知道夏想肯定还要客气,就又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强调,“再跟我来虚的,我到丁山那里告你的状!”
听夏想说不用去接高海,赵红江就更加断定夏想和高海二人关系匪浅。只有关系熟悉到一定程度,才会说话这么随意,他就试探着问:“你和高秘书长是怎么认识的,方便透露一下不?”
夏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高秘书长是李书记的老同学……”
赵红江点点头,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夏想是李书记的秘书,肯定是他最信任的人。高秘书长是李书记的老同学,老同学的含义很丰富,能以老同学相称,又都在官场上,其中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晚上七点多,高海来到。当然夏想和赵红江也没有傻坐在包间里死等,二人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到了门口迎接。高海也没让司机上楼,简单和赵红江寒暄几句,就一起进了包间入座。
要做官,先做人
因为夏想介绍的原因,高海对赵红江还算客气,说话很直接,没有打官腔,赵红江很高兴,接连敬了高海好几杯酒。高海喝了两杯,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赵红江一高兴就爱喝酒,又和夏想多喝了几杯,夏想也知道他是为了显示他们二人关系密切,也是来者不拒,二人喝了个不亦乐乎。
受夏想二人感染,高海也慢慢放开了酒量,三人一会儿就消灭了两瓶剑南春。酒到酣处,高海也就卸掉了秘书长的面具,拍着夏想的肩膀,说道:“小夏,你是丁山的福将,可惜不能帮我,要不也能成为我的福将。跟我说实话,今天介绍小赵给我认识,有什么打算?别跟高叔叔客气,跟我客气,就是非要在我和丁山之间分出远近来。”
夏想也有了五分醉意,不过头脑还十分清醒,他用手一指赵红江:“赵经理是我的校友,我和他也算是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他跟我讲起城中村改造的事情,说到了杜村有组织地对抗拆迁的问题。赵哥告诉我,他正好有个亲戚在杜村,还算有点威望,知道组织者背后有人撑腰,有人出钱出力,就是为了报复市政府……”
高海大怒:“什么人这么大胆,哪家单位的?”
夏想笑笑,端过一杯茶放到高海手中:“高叔叔不要生气,躲在背后给杜村人出谋划策的是南方一建。”
“南方一建?”高海皱起了眉头,他当然听说过南方一建,也知道南方一建想要承接城中村改造的工程,被陈风否决了。一家外地来的不入流的建筑公司,接不到工程就敢组织人对抗政府,太胆大包天了,他将杯中水一口喝干:“查!我向陈市长汇报一下,一查到底。”
“高叔叔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看法?”夏想大胆地说道。
燕市乃至燕省的建筑业市场很大,一家二建公司不够,可以再找一家三建公司。两家省级大型建筑公司,都从大肉锅中分一杯汤给南方一建,弱小的南方一建肯定忙得不亦乐乎,数钱数到手抽筋。有钱赚再忙得四脚朝天,将公司做大做强的梦想,就会被每天源源不断的琐事消磨殆尽。到时再让赵红江加把劲,将南方一建的几个头头儿分化,将他们几百人的队伍打散,安插到二建的各个分公司,留在燕市一部分,有外省工程的时候,再带走一部分。用不了多久,南方一建就会名存实亡,成为燕省建筑公司的附属品。
他见高海点点头,表示愿意听他说说,就接着说道:“南方一建虽然没有资质,公司又小,手段有点阴暗,但他们的工人手艺还是不错的,肯吃苦,手下又出活。如果要将他们完全赶出燕省,不但要费些周折,还给人留下燕市不能容忍外来企业的不好印象。赵经理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好多年,他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既能解决杜村的问题,又能让南方一建老实……”
高海听了大为心动,燕市大兴工程,大举改造城中村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改善城市形象,提升城市品位,给前来投资的客商留下良好的印象。夏想说的也对,如果用行政手段强行将南方一建赶出燕市的市场,岂不是与城中村改造的目的不符?其实市政府也是欢迎良性竞争的,也不愿意大费周章地和一家公司作对,确实有损政府形象。既然有人主动出面为政府排忧解难,他怎么会不欢迎?
高海饶有兴趣地看了赵红江一眼:“小赵,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出来,为政府排忧解难的单位,政府是不会忘记的。”
赵红江赔着笑,看了夏想一眼:“其实主意是夏秘书和我一起商量出来的。我这个人办点具体的事情还成,要是说事的话,不如夏秘书说得清楚,就请他代劳,好不好?”
高海算是明白过来了,夏想说是赵红江的主意,其实是给赵红江面子,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他想起自己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杜村的事情,其实重点还在史洁和民族街的改造上。没想到,夏想还上了心,一心帮他,还将功劳推给别人。这份情义就算是看在李丁山的面子上,也是沉甸甸的,高海就心中有些触动。
夏想对他并无所求,还尽心尽力地帮他,又假借赵红江的口说出来,聪明人不需要把事情说得太直白,太明显。他清楚夏想是不想让他承情,又同时拉赵红江一把。高海心中有数,夏想不想是不想,他要是真的坦然受之,不记得夏想的好,就是做人上的失败。一个人做人都失败了,当官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要做官,先做人!
夏想冲赵红江点点头,好像很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我就替你受累了,可要记上一笔,欠我一顿好酒!”然后又看向高海,“高叔叔,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说完听完,事情就过去了。反正大家都喝了不少,醉话也好,胡话也好,也许都记不住。”
高海知道夏想的意思,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不强求你了,在我面前你还是放不开,太谨慎。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我高海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总有一天我会不在官场了,但作为一个朋友,却比官职要更长久。”
夏想重重地点点头,说他想让赵红江出面,以二建公司的名义将南方一建拉拢过来,然后逐步分化,慢慢吞食掉,将南方一建完全消化掉,最后成为燕省建筑公司的附属公司。这样既能留住南方一建的工人,又能掌握南方一建的经济命脉,可谓一举两得。
高海听了半晌没有说话,眯起眼睛,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茶。喝了差不多有一壶茶,他才睁开眼睛,说道:“好办法,小赵可以着手去做,有什么困难没有?”
赵红江虽然在工地上待久了,脾气有点急,但他也不是愣头青小伙子,忙道:“没有,夏秘书说了,省二建虽然是省里的单位,但这些年来也接了不少燕市的工程,其实都是一家人。”
高海就笑着问夏想:“你肯定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不说的话,我就当真的没有什么困难了。”
夏想就笑:“反正我也喝多了,就趁着酒劲说一句。高叔叔,赵经理是二建一分公司的经理,他只能代表一分公司去拉拢南方一建,一分公司听起来好像排场小了点……”
高海明白夏想的意思:“小赵当分公司经理也有好几年了吧?二建公司的总经理是赵畅通吧?我和他也有些交情,能说上话……”
八月的燕市比起坝县,可是炎热多了。即使到了晚上八九点,依然是热浪滚滚,不见丝毫凉意。送走高海,赵红江站在大宅门门口,心中的热火比起燕市的气温,可是高了太多。他看了看身旁的夏想,恨不得说一些掏心窝的话,表示他内心的激动,不过看到夏想淡淡的表情和若有若无的笑容,千言万语只化成两个字:“谢谢!”
夏想摆摆手:“客气什么,以后我有事找你帮忙,我不但不说谢谢,还会理直气壮地要你出钱出力,跑前跑后,一点也不把你当外人。”
赵红江嘿嘿地笑了起来:“行,没问题!”
告别赵红江之后,夏想一个人慢慢行走在燕市的夜色之中。处处灯红酒绿,到处是欢声笑语,大街上擦身而过的,有恋爱中的男女,有摇摇晃晃的醉汉,还有打扮暴露乱抛媚眼的生意女子,他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夏想一连拒绝了好几个风尘女郎的热情,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年轻的身体因为夜色的原因,也有些冲动,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肖佳。他迷恋她什么?难道仅仅是她青春可人的肉体,还是一夜贪欢的欢愉?他感觉肖佳对他来说,像雾像云又像风,既真实,又迷糊,他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猜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肖佳又看重他什么?看重他可以依赖,看重他有前途,还是仅仅是因为当时她需要男人的安慰,渴望男人带来的安全感?
夏想头疼欲裂,想不明白肖佳,也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他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她,却意外地发现手机没电了。他摇头一笑,真是一个无奈的不巧,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宾馆睡觉。
回到宾馆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他见连若菡的房门紧闭,也不知道她回来没有,就算回来估计也早就进入了梦乡。他没有再多想,回到房间洗了澡,脱了衣服,酒劲上涌,刚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投怀送抱的香艳事件
正睡得香时,忽然听到有人咚咚敲门,夏想宿酒未醒,迷迷糊糊只穿了一条内裤就去开门。刚一拉开门,就有一具火热滚烫的躯体扑入怀中,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救救我!夏想,快救救我……”
对于一个酒劲未消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半夜醒来时往往是下身挺拔,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夏想是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不可避免。突然之间被温香软玉扑满怀,耳边又是怯生生的求救声音,可以说是声情并茂的诱惑。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他只觉热血沸腾,一把将来人紧紧抱入怀中,二人紧紧贴在一起,胸贴胸,小腹贴着小腹。
连若菡几乎哭出声来:“都怪你,不早点回来!都怪你,让蟑螂爬到了床上!都怪你,害我做了一个噩梦……”她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投入了父母的怀抱一样,喃喃低语,声音中有一丝惹人生怜的恐慌。
她或许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夏想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表面上傲然清冷,其实也是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无助和哀怨。这一刻,连若菡撕下了所有的伪装,表现出一个二十岁小女孩应有的柔弱和可怜!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夏想看清她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惶恐,好一副楚楚可怜、孤苦无依的模样!
她穿着一件肉色的丝质睡衣,左肩上的带子滑到一边,露出了大半个肩膀,白得令人遐想。胸前的两个圆球因为挤压的缘故,紧贴在他的胸前,既弹性十足,又柔软可人。她头发散开,嘴唇微张,脸上的表情渴望爱抚,渴望保护,渴望温暖的怀抱……
夏想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说道:“不怕,你能一人打三个坏人,还怕一只小小的蟑螂?再说蟑螂营养丰富,炒着吃也很可口,它再欺负你,我替你吃了它!”
“讨厌,吃蟑螂,真恶心!”连若菡忍了一忍,还是没有笑出来,不过脸上的神情已经缓和了许多,“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一次自己出去玩,跑到了一间废弃的屋子里,进得去出不来,里面全是蟑螂,爬来爬去,还有的爬到了我的脚上。我吓得大哭,一直哭了两个小时才被爸爸救出去……后来大病了一场,再后来,一见到蟑螂就怕得要死,老鼠、蛇我都不怕,就怕蟑螂……”
童年的心理创伤最难愈合,连若菡怕的不是蟑螂,其实是一种心理上的恐慌,她怕的还是自己童年的心理阴影。
二人紧紧抱着,好像谁也没有意识到这种姿势有多暧昧,多过火!
夏想一听连若菡说出她的心理问题,也想起了他的童年往事:“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小时候见到狼都不怕,一人高的大狼狗也不咬我,我也敢逗它,几米长的蛇也敢捉,但我就怕四脚蛇。它在田野里乱跑,跑得非常快,不咬人,也没毒,不过我一见四脚蛇就两脚发抖,知道为什么吗?”
连若菡显然被夏想的故事所吸引,慢慢镇静下来,她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我见过四脚蛇,一点也不吓人呀。”
“是不吓人,我在十岁之前也一点不怕它。十岁那年,有一次在地里玩,突然一只四脚蛇钻进了我的裤腿,顺着裤子向上爬,几下就爬到了大腿根。我隔着衣服捉住了它,却不敢松手,吓得大哭。旁边的小伙伴还嘲笑我,说我要是松手,四脚蛇就会咬掉我的……”夏想忽然意识到不妥,他本是想转移连若菡的注意力,说说他的糗事,一不留神说到最后,才想起来后面的部分少儿不宜,就只好嘿嘿笑了两声,不说了。
连若菡不解:“咬掉什么?你快说呀。”
“这个,不太好意思说。”夏想挠头,心想都说了大腿根了,还能咬什么?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快说,说话别说一半,大男人吞吞吐吐的,真没劲。”
“好吧,我说了,你别怪我实话实说。”夏想心想谁怕谁,我还不是怕你难为情,反正自己酒劲还没有消散,“小伙伴笑我,说会咬我的小鸡鸡……”
“啊——”连若菡突然惊醒过来,夏想口中所说的东西,她可以肯定没有被咬掉。因为现在它正昂首挺胸地顶在她的小腹之上,硬硬的,热热的,似乎在向她的身体宣告它的存在和进一步占领的意图。
她又羞又急,猛地一把推开夏想,身子向后一退,正好靠在门上。她才又感觉到胸前的两片处女地被压迫得生疼,更是恼羞成怒,双手抱在胸前:“夏想,你是个大流氓!我恨你!”想到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人抱过,她恨不得杀了夏想,眼泪“哗”地就涌了出来。
夏想被张信颖骂过小流氓,当然那是她冤枉他。现在又被连若菡骂成大流氓,说起来他也是冤枉的。他后退一步,看到连若菡双手抱胸,一副被人欺负的羔羊模样,想笑却没有笑出来:“连若菡,我想有必要把刚才的情形解释清楚。第一,是你主动敲门进来,主动投入我的怀抱。第二,我被你抱住,也只好反抱你一下,一是礼貌,二是为了安慰你。第三,男人的某个部位经常会不听招呼就自动变化,有时候不太受大脑控制,也不怪我,它不听我的话……”
“你还说,快穿上衣服再跟我说话,我恨死你了。”连若菡被夏想的话带动,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上了某个部位,却发现夏想只穿了一条内裤,她羞红了脸,急忙闭上了眼睛。
夏想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一个床单披上,他的衣服胡乱扔了一地,要穿的话太麻烦。连若菡睁开眼睛,脸上还是一脸怒容,她从另一张床上也扯下床单披在身上,愤愤不平地看了夏想一眼,盘着腿坐在对面的床上:“你真无耻,真流氓,真坏蛋,乘人之危,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欲望,你……”
“你骂够没有?”夏想忍无可忍,大怒。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连若菡发作起来,蛮不讲理的样子刁蛮凶悍,“我就是要骂你,骂死你,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她怒目圆睁,眼神中有挑衅有威胁,还有一丝怒不可遏的失控。
夏想被彻底激怒了,他一下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我警告你连若菡,不要太不讲理了!事情是你挑起来的,是你半夜三更来到我的房间,我好心好意安慰你反而落了不是,换来你一顿好骂!那好,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我自己愿意光着身子睡,也是我的自由!”
连若菡也勃然大怒,“呼”地站起来,身上的床单掉了也不管:“夏想,你敢对我无礼,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可以断绝你的前途,让你一无所有!”
两张床离得很近,二人在床的中间面对面站着,近在咫尺,夏想被连若菡的蛮横和毫不讲理气得热血上涌。他突然狠劲发作,猛然向前一扑,一下将连若菡压在身下,将她的双手死死按住,狠狠地说:“我信,我相信你连若菡神通广大,可以将我这样的小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得到你,你就算杀了我,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被我强奸的事实!”
说完,夏想不管不顾地朝着她的红艳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连若菡身子绷得紧紧的,不躲不闪,只是将嘴紧紧闭上,双眼喷火一样,恨不得用目光将夏想杀死。夏想感到她的嘴唇软软的,湿湿的,有一点温热,又有一点冰凉。他报复似的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感受到身下的躯体慢慢软了下去,不再浑身僵硬。他一翻身又站了起来,双手抱肩站到一边,冷冷地说:“好吧,我已经彻底欺负过你了,你想怎样毁我,悉听尊便!”
连若菡的睡衣刚刚遮住内裤边缘,一双白润的大腿裸露在夏想眼前,再加上她仰面朝上的躺姿,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不过连若菡显然没有让夏想继续欣赏的意思,她翻身坐起,面无表情地看了夏想一眼:“我会永远记住今天的事情,我会还回来的,请你一定要记住!”
“我记住了,还有没有?没有的话,请你回你的房间,我要睡觉了。”
“就不回,我就不走!”连若菡也不知发什么倔脾气,又坐回床上,重新披上床单,“有本事你再压我,看我能饶了你?”
这话说得好像有意挑逗一样,夏想也正在气头上,反驳说道:“不压了,你不会摆姿势,太硌人,不舒服!”
“你……”连若菡又要发火,见夏想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姿势,突然又泄了气,“还是不是男人?心眼儿比女人还小,斤斤计较不说,还鼠肚鸡肠,小毛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