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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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沉默,瞧那神色也是十分担心的。

    钟隐月眼神沉了沉。

    吃过元宵,四个弟子回了别宫去睡。

    钟隐月手捧一盏灯烛,在宫里走了一会儿后,靠在了墙上。

    他细细思忖起来。

    原文里,关于乾曜和沈怅雪,倒是描写了不少。

    在主角的视角里,这两个人的关系无非就是严师和爱徒。

    人人都说他们师徒关系和睦。

    但钟隐月却隐约总觉得奇怪。因为乾曜总是对沈怅雪要求有加,沈怅雪也一直都努力做着乾曜要求的课业和事务,也每件事都尽心尽力地做到最好。

    可即使如此,乾曜对他却从没有夸赞,有的只有不满。

    他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地挑沈怅雪的毛病。温寒刚刚一点儿都没说错,乾曜总是贬低沈怅雪,旁人若是夸赞几句沈怅雪,乾曜也是会制止的。

    主角曾经对此纳闷,沈怅雪却笑着说乾曜那也是用心良苦。

    他说耿明机是一严师,如此行事也是为着自己好。做师尊的要求严苛,做弟子的才能越来越好。

    沈怅雪毕竟是乾曜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他对乾曜感激涕零又唯命是从。

    倒也不怪他,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耿明机对他是严苛的教育。

    不论书里书外,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但从结果来看,耿明机根本就没把他当个人。

    可话又说回来,沈怅雪为什么会被耿明机罚的这么重?

    这场大典在原书里是主角人生的转折点,很重要,当时也把沈怅雪写了进来。

    他当时是好端端地参加了大典的,并且是风风光光地站在乾曜身边,被其余宫的弟子众星捧月,光鲜极了。

    也没听说过他被罚了啊。

    怎么会出现原文没出现的剧情点?

    钟隐月想得眉头紧皱。

    想到刚刚自己门下弟子对这件事的描述,钟隐月又揪心起来。

    被打了一通,还在雪里跪了。这天决山夜夜飘雪,那身上的伤……

    可他为什么突然忤逆乾曜?

    他又究竟是做什么了,才让乾曜动这么大的火气?

    钟隐月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又坐立难安。他心中挂念此事,更担心沈怅雪身上的伤,越想越坐不住,干脆站了起来,走向宫后。

    玉鸾宫宫内广大,要什么都一应俱全,宫后更是有个厨房。

    钟隐月起锅烧灶,折腾到三更,做出了一顿粥菜来。

    他拿来个食盒,装了许多东西,又拿出来一些灵药,一并装进袖子里后,撑伞进了雪夜之中。

    乾曜宫外,夜深人静。

    钟隐月蹑手蹑脚地捏着法术,给自己加了层隐身,进了乾曜布在山外的结界中。

    走到乾曜宫的别宫门口,他又掐指算了算。

    钟隐月一怔。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手,又抬头看了看别宫。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

    再次掐指一算,答案得到二次肯定后,钟隐月登时表情扭曲,目眦欲裂。

    乾曜宫,后山。

    后山有一柴房,用于放着弟子们白日砍好的柴与扫雪用的一些器具,还有一些茅草。

    柴房存放的东西都不怕冻,此处修缮也并不完善。屋顶漏风,窗户年久失修,外头的夜风一吹,便吱吱呀呀地随风晃着。

    柴房内安静极了。

    黑暗之中,却有一股铁锈般的血味儿蔓延着。

    有一人披头散发地蹲坐在角落里,身子往前倾着,脑袋靠在膝盖上。他一袭白衣,后背上却被血液浸湿成了大片的鲜红。

    他沉默地受着风打,听着外头雪落。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急得不行,很快就砰地推开了柴房的门。

    “沈怅雪!”

    沈怅雪一惊,抬起头,见到钟隐月正身披瑞雪裘,手里抱着个食盒,站在门口,一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