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得来终觉浅

    纸上得来终觉浅 (第3/3页)

死,放了就可以飞呢。现在我就是他们案板上的鱼呢,他们给我,不方的方一下,不圆的圆一下,自己也就出去了,哎,也就是他几爷子一句话呢,钱哪是挣得完的呢,钱是拿来用的呢,未必还抱着石头滚岩呢。一会儿,杨小丫律师来了,刘如意说,‘杨律师没有来,你要律师,是和尚打婆娘,没有那个东西,现在杨律师来了,你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自己谈呢’,王麻子试着试着地抬口气价格,没想到,杨律师狮子大开口,一句话就给他撮过来了,顺便将五个指头往拢里一捏,“要五万呢”,王麻子心想,自己本来就才一万多元的事,律师费那么多,鼻子大过脸了,一下又犹豫起来了,额头上冒汗了,猫儿糍粑,脱不了爪爪了,杨小丫说,‘你到底是想出去还是不想出去哦,一句话呢,悉听尊便呢,我还有事,要走了’,王麻子急得跺脚,说,‘逑大逑小,各人遇到,逑大逑小,各人承到,说五万就五万呢,一辈子哪有挣得完的钱呢’。杨小丫拿了五万之后,如何与刘如意局长吃瓜,那就是法律背后的事情了,这个踏踏,哪儿个舅子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事呢,法律有个面前,还有个背后头呢”。

    黄定然觉得,这活人,人在世上活,刀在石头上荡呢。

    没有好久,这黄定然又被高见调到刑警队当队长了。

    在商品经济社会里,有需要,就有市场,似乎什么都是可以买卖的,在个家小踏踏,这官同样是可以买卖的,一个官员就是一个故事,一个案件就是一单生意。只听说放牛娃把牛卖了是一个事。没有想到还出了案卷也是可以买卖的事了,故事讲成事故了。

    嘉陵江从崇山峻岭中蜿蜒而来,那江水,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奔腾咆哮,怒吼着一路东去。好像是他在表白,只有他才会有荡涤污泥浊水的担当,遇到坚硬的岩石,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会一头撞过去,岸边的岩石大抵也不会低下那高傲的头颅,而是袒露出自己的胸脯和肩膀,配合着对撞,激荡起漂亮的浪花,似乎要以此来奏响生命灿烂如画的乐章。河边上是一望无际的滩涂,从石头缝隙中,间或蹦跶憋出些许茅草出来,在狂暴风中摇曳,让人不禁慨叹大自然生命的顽强。多少年来,爬走在江边的船拐子,赤脚,光膀,嶙峋的胸部上裸露出筋骨,粗狂的纤绳,在江水中弹档,搭在他们肩上的纤绳绷带,已经是勒陷入了他们的黄黑古铜般的肌肤,在纤绳松懈的时候,那绷带下的肉,因为没有太阳的光照,显出白柳柳的一道印子,这些船拐子,一步一叩首,踹着粗气,“嗨哟,嗨哟”,就像是牲口样,叫喊着简单而又有节律的低沉的号子。镶嵌在这些石头缝隙之间的沙土,闪烁着零星的黄金的光芒。那些在江边的农人,金农,就像是那些养鸡买蛋的人,鸡农,要在鸡屁股里边摸两个油烟钱样,他们是要在这河里淘点金,以此来养活一家老小。

    先前发现了残存的古人挖沙拱起的沙洞子遗迹,那些人,拄着拐把子,垫着棕垫子,在沙洞里边往外背沙,突然塌方了,瞬间,人就埋在里边了,若干年后,看上去人都沙化了,但是还保留着人背沙的模样,只要你伸手去一摸,那些人的模样的沙,就会全然不存形了。从这些人最后留下的姿势来看,塌方太突然了,所以人体也就没有什么扳动。早些年,也是这里的不远处,沙洞子的出口坍塌,在里边的人走投无路,等死,饿了,东一个西一个倒在洞子里,从哪些倒伏的骨架来看,他们甚至是后死的吃掉了先死的人的肉,后来才也死掉。哪些埋在沙坑沙洞子里的人,他的家人同样是要给他们举行葬礼,人没了,他们也就和面做个面人,像是几岁的小孩般模样大小,放到棺材中,再埋到河坝头。河边上有个家懒汉,活一辈子也没守几个棺材板板,人死了,众人多是给他卷上一个席垫子,埋了。有的干脆就丢到河里,当水打棒,喂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