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薛家丧

    第23章 薛家丧 (第3/3页)

处隐蔽的树荫下摆着一张大圆桌,稀稀拉拉七八个老者很随意的坐在那里。

    和其他只能坐八人、露天摆着、烈日当空的方桌相比,这张随便就可坐下十几人,还专门安排在荫凉有风处的大圆桌,简直就是超级至尊席位。

    就在耿煊打量之时,头发稀疏、牙齿更加稀疏的老杀材冲着耿煊招手,“找位置啊?这来坐!这里有位置。”

    耿煊也不扭捏,牵着陈小钰就走了过去。

    “柴爷。”耿煊喊道。

    老杀材姓柴,没毛病。

    老头点点头,随便在桌上抓了点干果蜜饯放到陈小钰手里,就继续听其他人八卦扯淡。

    从他们的闲聊中耿煊知道,薛驼子已经下葬了。

    因为没有子女,加上薛婆子伤心过度,身体又弱,昨夜耿煊等人走后不久就瘫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别说招呼张罗,她自己都要人照顾。

    后半夜闲人散尽,除了院子里敲锣打鼓没有停,棺材停在屋里连个守灵人都没有,今日出门上路,也没个摔盆打幡的孝子贤孙。

    其他人看着热热闹闹,可这桌老人聊起此事,都只觉凄冷惨淡。

    一个老人摇头叹道:“我看那薛婆子也撑不了几天,这薛家看来是要销户了。”

    坊中若是有人家全部死绝,其生前痕迹很快就会被抹去,就连其房屋以及其他产业,坊里也会第一时间处理掉。

    这看似无情,却是所有人都认同的做法,总不能一直空置着吧?

    若是如此,以这个世道对人命的吞噬效率,要不了几十年,整个常平坊空置的住所会比活人的住所还多。

    说话间,香气已在周遭弥漫,酒菜开始上桌,老杀材主动担起了分筷的职责,抓着一大把筷子,一人一双的发了下去。

    “吃吧。”

    等他一声令下,一双双筷子就在桌上快速往来穿梭。

    年纪大,所以胃口不好?

    同为老人,见薛家模样,情绪低落,所以没有胃口?

    不存在的。

    那风卷残云的气势,若非有耿煊代劳,陈小钰甚至都很难吃上几口热乎的。

    “你们在这里呀。”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娘。”正啃着骨头的陈小钰高兴喊道。

    却是她母亲终于得暇,过来看看女儿,因为长时间在灶膛间打转,加之天气又热,脸颊红通通的,浑身都在淌汗,虽然看上去湿漉漉黏糊糊的,却散发着劳动之后所特有的健美。

    按理说,以陈荣山的能耐,这种除了换来一身劳累,没有任何回报的活动,她是完全可以拒绝的。

    但在坊中人的观念中,这种集体活动,和你家中财多财少无关,你若推拒不参加,便是自绝于整个群体。

    要不了几次,就会很自然的被归入“外人”之列。

    何况,看她这状态,明显并不排斥,甚至有些享受。

    见女儿从凳子上跳下来就要往怀里扑,她赶紧躲开。

    对耿煊道:“煊哥儿,吃完饭后你们自己回去就好,薛阿婆瘫在床上无人照顾,我晚点再回来。”

    她交代完就走了,一个老者却盯着她丰盈的后臀舍不得移开。

    “啪!”老杀材一筷子狠狠敲在他脑袋上,一边与一根排骨较劲,一边嘟囔骂道:

    “老东西,都这年纪了还改不了好色的性子。”

    挨了一筷的老者也不恼,摇头叹道:

    “这怎能叫好色呢?我是替我儿子可惜,怎么就让陈荣山这狗东西捡了便宜?”

    “哎,这个曾柔……可惜,可惜。”

    陈小钰、耿煊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陈小钰是听见有人骂她爹,原本还认真干饭的她当即瞪眼看着对方,凶巴巴的。

    耿煊却是有些惊讶,“曾柔?”

    老杀材瞥了他一眼,呵呵道:“你不会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吧,我看你婶子婶子叫得挺亲热啊。”

    “哎……”

    ……

    吃完饭后,耿煊并没有多留,带着陈小钰就回家去了。

    下午没有别的安排,依然是陪着陈小钰玩些无聊游戏。

    直到下午四五点钟左右,曾柔才回来,还给耿煊两人带了饭菜。

    看她牵着陈小钰回到她家院中,耿煊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家带孩子,真的比挖一天洞都还累啊!

    连续耽误了两天,次日天才蒙蒙亮,耿煊就提着两大包裹出了门。

    等到落日西斜,天色再度只有微微亮的时候,耿煊这才空着两手,一身疲惫的返家。

    打开院门后正准备进屋,忽然停住了。

    却见自家那破旧的院门后,一团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耿煊心中吓了一跳。

    “陈小钰?!陈小钰?!”

    说着的陈小钰迷迷糊糊醒来,揉着小肚子,对耿煊可怜巴巴的道:“啊,睡着了,好饿呀。”

    耿煊问:“你阿娘呢?”

    陈小钰道:“去薛婆婆家了。”

    在看到陈小钰的第一眼就觉不妥的耿煊,听了这话当即汗毛倒竖,忙问:

    “什么时候?”

    “唔……”陈小钰想了想,道:“就在我午睡醒来后不久。”

    耿煊豁然站起,只觉一股股若有实质的电流在头皮中疯狂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