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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这次的乡下之行,让黄亚萍收获满满,意外和惊喜并存。这是她未曾预料到的。她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要在临走前见一见高加林,顺便送一些书,为他们不得始终的“爱情”划上个无奈的悲剧休止符。

    她没有想过其它的。没有想过会因此跟陕北民歌结下不解之缘,没有想过能和巧珍——这个高加林的“前女友”和解,并因此而成为精神意义上的挚友。是的,她是这么认为的。她们或许在未来的人生里将永不再见,但是,她在内心里已经承认了她,她在灵魂里把自己和她划归为可以心灵相通的一类人。

    在此之前,她承认她对她充满好奇,是什么力量让她对高加林义无反顾,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她们都共同爱过高加林,可高加林在她们的人生中只是一个过客。她即将回南京了,未来,形同陌路,她甚至连恨她的资本都没有。陕北和南京,相距太远,以后,高加林的死活都与她无关了。而这个被高加林伤害过的农村女人,她已经结婚了。她不恨他,她不顾一切的在帮助他,顶住世俗的攻击而保全他,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承受多大的压力。她只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女人,要多大的胸襟和情怀才能盛得下。

    人们往往把“狭隘”安放在没有文化,见识浅薄的农村人身上。他们没读过多少书,没机会走州过县,眼里能见的,只有自己村庄,稍远一点的,就是乡镇,或者县城,巴掌大的一块天,一辈子就在这个小小的区域里坐井观天,能有多大的格局。所以,偏见就在这种固化思想的放大下被安放在无辜的农民身上,以为他们天生小气,爱记仇,报复心强。

    可是,发生在这个女人身上的迷,却一度让她费解。她想破解,然而她也知道,能接近她就很不容易了,何谈了解。她原本不抱希望,大概也只能带着遗憾离开这个她曾经生活六个年头的黄土高原,离开这个谜一样的女子。

    在一通交流之后,她不这样认为了,也释然了。她重新认识到“敬仰”这个词的深刻含义。是的,敬仰,区别于爱和喜欢,带着虔诚和神圣,以及向往。不好解释,大概是一种伸手可及的高度,却一辈子触摸不到,在将得未得之间,就像巧珍和加林。所以只能用尊敬仰慕来取而代之。她感动于他们的故事,这个傻女子,用那么多年的“单相思”来爱恋高加林,却被她与高加林一个来月的相处轻轻松松夺走。

    创造这个伟大词汇的祖先大概也不会想到,一个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词汇,会被若干年后,陕北高原上一个普通的女子,没上过一天学的女子,诠释到如此的极致。哦,上天,你创造万物,你又能理解万物的思想?

    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谁说它们的生命是固定的,春天百花盛开,秋天硕果累累;春天孕育生命,夏秋鱼虾满池。简单的生命循环,我们都没法搞懂。何况有思想、有意识的聪明人类。

    至此,她对她的愧疚是真诚的。同样拿“敬仰”这个词汇来举例,她现在对高加林所做的一切难道又不是敬仰的力量吗?她不止对高加林敬仰,她对这个农村女子也敬仰起来。

    她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巧珍的原谅。然后为了这个共同爱过的男人,结盟成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分而击之,分别去攻破高加林和巧玲这两个堡垒,再将他们重组,试图为他们组成全新的家庭。

    两个曾经都为了高加林而为情所伤的女人,避开巧玲,密谋起出卖巧玲的事,要把她推给高加林。她们甚至都不问巧玲愿不愿意,就替她作了主。想起两人的“阴谋”,她就忍不住暗暗发笑,有种成就感溢满心头,她可以放心地陪父母回南京了。加油吧,加林,改革开放的新主人。为啥要开放,我们的思想都被禁锢得久了,是时候卸下桎梏我们的枷锁,好好活人了。

    在回老家的路途上,她一面对故乡南京心向往之,一半的灵魂却留在了陕北高原,留在了高家村,这个偏僻的小小山村。

    她此时拿出记事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乡亲们唱给她的信天游歌谣,她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轻轻地哼唱起来,惹来父母无比惊异的夸张表情,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小宝贝下了一趟农村,倒究是中了怎么样的邪,这是丢了魂魄的表现啊!一辈子只信仰共产主义的老军人似乎也迷信了。

    亚萍不管他们,自顾自陶醉在信天游曲调的古韵里。她翻看着自己的手抄本,视若珍宝一般。

    乡村是民歌的故乡,田野是民歌灵魂的栖息之所。

    城市相对于陕北高原而言几乎不存在,集市是陕北民众的聚集场所。在这个场所里,人们不会拒绝陕北民歌,相反,他们可能为陕北民歌的传唱和相互交流提供了平台和契机。

    民歌,就是民众的歌曲,这个民众不包括城市市民,它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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