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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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三） (第1/1页)三
坐在竹林那个深凹的土坑边，想着我妈给我介绍的男人，心里还是忐忑和抗拒。两年前，远房表哥的手抚摸在我的头顶的情景浮现出来。体内滑过的颤栗历历在心。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停止渴望，一双递过来的手，从他的瞳孔吹过来的风，温暖的，热带之风。吹拂我，气息流动。他是我的，我一直在等着他，不管这个世界裂变多久。我相信他一直存在我心中。我拒绝过那么多暗暗递过来的亲密小纸条，那些男孩子，高中生，都是太嫩了。写诗的王爱洲，一出口：“啊，莺飞啊，莺飞，你如那黄莺般美丽和动人，你的歌声，抚慰了我一颗久经沧桑的心。”偷偷将这样的句子塞进我的桌肚子。被班里一个喜欢打响指的促狭鬼看到，一边打着响指，大声念出，抑扬顿挫。我的脸很是红了一阵。我打小不爱说话，两年的农中生活，更使我性情抑郁。但一转入那所普通高中，便被我们班主任黄老五慧眼识金星，钦定我为文艺委员，专门负责预备起歌，还有元旦班级联欢会什么的。我张口拒绝，说，我，我学画画……被亲爱的老五老师打断，说，莺飞哪莺飞，你是艺术生，无论画画还是唱歌，都一样的流嘛！别辩解，就这么，定了。我们班主任说话和公彩霞一样“不着调儿”，譬如刚才说“都一流”，他偏要说“都一样的流”。幸而我听得懂，忍住笑，稀里糊涂，我做了文娱委员，不过是预备的时候起几支歌曲的起歌员（我们班联欢会只办过一次）。然而实际，我也是真的喜爱音乐的。
那些天，我们这些高中生之间挺流行罗大佑的《恋曲1990》，我起歌，喜欢将这首歌作为头曲。每当预备，我暗暗吸一口气，等班里说话人少了，我才带头唱歌。班里人少有人和黄老五一样理解我，教室里总是乱哄哄，等待永远不会有尽头，眼看就要上课了，便有男生大声喊，嗨，起歌，起歌！咋不起呢！大多时候是诗人王爱洲领头喊，喊完便开始骂，你***都闭嘴，唱歌！嚣张跋扈，恶霸阔少似的，哪有诗人样。怪了，班里人真的都安静了下来。身边的女生看看我，说，莺飞，快起啊。
我楞一下，脱口而唱：
“乌溜溜的眼睛珠和你的笑颜，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我大唱过后，停顿一秒，慢条斯理，轻喊——预备，唱！
接下来，你们猜！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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