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三种预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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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旅途也出奇的平淡,他们两人在经历了尴尬的第二次照面过后,就展开了一段乏味的探寻之旅。一路辗转詹耳、沃民,翻越兔儿梁,沿着马尔泽河畔逆流而上,再经由苏农赞山脉抵达界熊森林,楠莎娘试图在旅途的谈话中找到两人的共鸣点,但无一例外的失败了,阿尔萨南只是不停地催促,楠莎娘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自讨没趣。

    她又不是马,楠莎娘心想,干嘛要一个劲地催?

    他们在界熊森林待了大概有两个星期,楠莎娘根据大司命的指示寻找一棵树,她费了不少功夫,根据卷轴中生涩难懂的古文,说是符文藏匿在一棵神奇的树中,可是对于那是怎样的一棵树,卷轴中没有详细的描述。这个任务对于她来说就相当艰巨了,在茫茫的森林中,树就像城邦中的人头,况且还要一棵一棵劈开来看,这种做法过于残忍,她该怎么找?人是没见着一个,鬼影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树又不会说话,只能漫无目的地一点一点搜寻线索。

    所幸的是他们没有遭遇血斑猎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哪怕两个星期的时间没有一点进展,这已是母神最大的恩赐,换一个角度来看,他们两人还能继续增加感情,慢慢升温,这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感情的确在升温。

    楠莎娘感觉得到,自从深入界熊森林,阿尔萨南的警惕性就变得格外高,对她的守护越发紧密,白天探路,夜晚则变成哨兵,话语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在这两个星期当中他只休息了很少的时间,这让楠莎娘格外心疼。

    其实在界熊森林的时候,楠莎娘给过阿尔萨南某种暗示,但阿尔萨南总是似懂非懂地将话题扯开,搞得她很尴尬。他似乎是故意这么做的,总是强调两人的使命,虽然各自不尽相同,但谈情说爱就显得荒谬了。

    荒谬不代表没有好感。

    特别是楠莎娘被山狼咬伤以后,阿尔萨南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当中。他太疲倦了,在走出界熊森林几个星期以后的某一天晚上,山狼偷袭了他们的宿营地,他完全疏于值守,导致楠莎娘受伤。她头一次见到阿尔萨南如此惊慌失措。他暴怒如雷,吼叫着宰了几头狼,驱散了剩余的狼群,紧接着像变了一个人,慌里慌张地询问楠莎娘的伤势,颤抖着为她包扎伤口,简直跟之前判若两人,两人都在颤抖着,一个因为痛,一个因为紧张,在伤口包扎以后,他们品尝了一顿美味的狼肉,这是阿尔萨南认为唯一可以弥补楠莎娘的东西。

    那一晚上,她是依偎在他的怀抱中度过的,实际上,这才是唯一可以弥补她的东西。自那以后,阿尔萨南的胸膛就再也没有慷慨过。

    其实本不用来雨师妾,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任凭阿尔萨南怎么劝阻都无果,她太固执了,固执得像头牛,她也有考虑不想让平淡的旅途就此结束,想擦出点火花,想尽量拖得时间长一些,想让阿尔萨南多陪伴她一下,又或者是给阿尔萨南多添点堵。结果就是两人的心情都变得非常糟糕,一人受伤,一人受辱。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阿尔萨南因为她而吃醋了,这根本就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吃醋意味着动情?她会心地笑了笑。如果要试探一个男人的心,那么就要利用另外一个男人当试金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应该感谢古尔曲比才对吧?这样想来造访雨师妾也没有错,着眼于大局整个旅程也并非没有意义,至于符文,至于预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让符文见鬼去吧!让预言烂在阿尔萨南的肚子里吧!

    想到这里,楠莎娘感觉自己好多了,眼神中焕发出一点神采。

    该回家了,她心想,她决定在明日起床以后就命令阿尔萨南变成巨鸮一刻不停地送她踏上归程,至于怎么向大司命禀告此次探寻的结果,她做好了受到责罚的准备。

    她这样想着,听到有人推门而入,心中怦然一动,余光一扫,是一个七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