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梵音大会(三)

    第六章 梵音大会(三) (第2/3页)

味比酒坊浓多了,酒坛子堆了一地,咕噜噜,还有个滚到路中央来了。

    正要走,“呃”!一声重重的打嗝声,接着是稀里哗啦之声,酒坛子中爬起来个人,几分出家人的模样。

    “呃!”又是打嗝声。睡眼惺忪,这个出家人向他看来。

    “见过大师。”李柱子双手合十,一躬身。

    仿佛变了个人,那颗大黑痣也显得极其平淡,似乎看不见了,大和尚合掌。正在惊疑,大和尚又变回方才的模样,打了个嗝,笑道:“小娃娃倒是知道礼数。”一揭锅盖,酒香更浓了,大和尚道:“小娃娃进来吃粥。”

    李柱子一愣,摇摇头,道:“我没有钱。”

    “哈,哈——”大和尚笑起来,天地仿佛在震,“那锭银子足够了。”

    还是愣着,一脸不解,大和尚笑道:“再不进去,洒家可要来请了。”

    忙点头,像被人追赶,跨进这间小铺子。点着盏油灯,油灯下坐着个人,渐看清,原来就是先前那位老先生。忙走上前去作揖,道:“见过老先生。”

    老先生一笑,头一点,做了个“请”的动作,李柱子忙坐下。桌上已经放着一只青花大碗,那只青瓷破碗也在,老先生握过一个酒坛子,开始倒酒。李柱子忙站起身,他原不怎么喝酒,可也没去挡酒。

    哗哗哗的酒声,老先生一笑,一举杯,先喝了一碗。李柱子也举杯,咕嘟咕嘟喝起来,可几大口下去,酒气一翻上来,登时被呛住,直咳起来。

    “慢慢喝。”老先生笑道。

    “小娃娃倒是真性情。”大和尚大笑着走进来,竟把整口锅都扛进了屋子。

    三大碗腊八粥一摆,大和尚笑道:“洒家的腊八粥没有水,只有酒。”

    李柱子忙着点头,喝了一口,可能刚喝过烈酒的缘故,反而觉得这腊八粥好温和,非常地爽口,只笑出来:“真好吃。”

    大和尚一撞身旁的老乞丐,笑道:“叫花子,小娃娃比你识货多了。”

    老乞丐点点头,又喝下一碗酒,冲小娃娃笑道:“小娃娃叫李柱子?”

    小娃娃听了忙正身,啪地抱拳道:“晚辈叶落门李柱子。”

    大和尚摆摆手,道:“小娃娃别来礼数,坐着吃粥。”

    小娃娃正点头,老先生却起身,竟然也抱拳,笑道:“天下人,叫花子一个。”

    连大和尚也惊奇,他看了眼叫花子,忽然站直,“啪”地一合十,喝道:“天下人,腊八和尚!”这一喝声听在耳里,肃然起敬,小娃娃忽然拿过那只青花大碗,一口灌了下去。

    “好——”腊八大喝一声,端起酒坛便往嘴里倒。

    哐!放下酒坛子,又喝道:“痛快!”话语不多,只像是喝酒,吃粥。

    恍恍惚惚,一觉醒来,发现坐在路边,就这样靠着石柱子睡了好久。迷迷糊糊站起身,夜色早就浓,粥铺的门关着,没有灯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蛮也惊醒,唧语一声,在衣衫中东奔西撞。好不容易蹦出个脑袋,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指指柱子身上东西南北,张牙舞爪。

    柱子伸手去点小蛮的脑袋,她躲来躲去,还用小细腿招架。柱子一笑,道:“喝酒了。”小细腿挥舞,大肆抗议,唧语声不停。

    “好好。”正说着,一阵冷风过,好浓的花香。

    “小蛮,含香树!”猛回头,一瞬间清醒了,奔跑起来。跳到肩上的小蛮,一脸思索地摇着头,她分明什么也没闻到。

    清冷月色,风亦如此,可这些,无关易京城的热闹。裳花灯,变戏法,茶楼那在演隔壁戏,该有的,不会变。

    变淡着的花香,险些消失,可似乎心里记住,也就不会迷失。匆匆,又匆匆,跑变成遁行,站在一座石桥上,花香飘起的地方。落下去,静静的桥下,溪流睡着了,半睡半醒的荷花,只是苍白。手慢慢地贴近。

    “好凉。”听到。手捂住它,两只手一起。

    打嗝声,酒意又上来了。荷花不动,荷花仿佛一直动着,颤抖着,分不清了。猛地甩甩头,小蛮也跟着甩,小眼睛眨下眨下。

    酒意越发上来了,眼前忽然一黑,做梦了,幽深的梦。什么也看不见,幽香却很清楚,就在面前。

    “你是含香树吗?”李柱子轻轻问道。没有答话,幽香散去,一缕都不剩。

    “唧——”小蛮在叫,李柱子还在猛甩头,可眼里的黑,一直在。好不容易又看见,荷花却不见了。

    “小蛮,你见到荷花了吗?”桥下只剩下一圈水纹,扩张,消散。唧唧,小蛮点头。

    “后来,荷花动了?”小蛮又点头。

    “荷花去哪了?”小蛮摇头,她也没看清。

    正在疑惑,石桥对面传来闹语,似是打斗。也就不再想,落到荷花池对岸,有五六个大汉,树丛中翻找着,好像有什么东西。

    “啾——”短促的,吃痛的一声。

    “在这里,在这里。”

    “抓到了。”听到笑声。

    “这小东西,动作来得真快。”

    李柱子也看清了,一只小小狐狸,通体荼白,还在惊叫。噗达,后腿那里滴下来一滴血,噗,落在青草上,咝咝,顺着草往下,又在土里沙儿渗着。

    喝醉了,耳朵好清晰。正这样想,人已经走过去。

    “小兄弟是叶落门的修士?”大汉众人看过来,低语之声,才一人说道。

    点着头,冲他们作揖,从瓷瓶中拿出两粒白色丹丸,问道:“众位小哥,我可以用丹药换它吗?”

    “好,好!”声音有些激动,修士的话,本不可能违背,更何况还是这样珍贵的丹药,真是出门遇贵人了,心想着。也有模有样地作揖,才离去。

    刺啦,撕下粗布条的声音,和方才割开皮肉,还沾着血颤动不止的树刺,颇为相似。惊恐不再,不动,也不作声,跌打药敷在伤口上,跟血渗进青泥一样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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