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落幕(二)

    第十二章 落幕(二) (第3/3页)

。”她匆忙开口。

    静黎大师只是笑笑,拉过这个徒弟凉凉的手,捏得紧紧的,一起坐在青阶上,道:“好些了没?”

    像是月华初到,她笑起来,动人得不得了。她点点头,露出莲花一般美丽的笑:“好多了。”

    怎么可能瞒得过看着她长大的师父,静黎大师也笑出来,点点头。

    “师父。”想了好久,还是说了出来,“我想闭关。”

    “好。”师父的干脆,静庵有些吃惊,看着师父,师父只是冲她笑。心,微妙而奇怪,在一瞬当中变得很感动,竟然就哭出来了。

    一只手,抚顺静庵刚才纷乱的头发,另一只,环抱着她颤抖不止的脑袋,非常地平淡。可如果是因为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伤到她的弟子,那只会是杀气。

    安静的夜,走着,走着,还没到尽头。拖沓的步履声,来自麻鞋。一双麻鞋,能奏出这样的乐声,也不枉此生了。

    “云雾峰也有酒梅,洒家怎么不知!”微露惑意,摇摇晃晃的一道巨影,左右手各抱着个酒坛子。走呢,的确是沿着青阶向上走,可整个人太晕头转向,一会儿倒着走,一会儿斜着,也不知先前喝了多少酒,竟醉成这样。

    情意阶,长得不得了,腊八一点不在乎,慢悠悠地走,慢悠悠耍他的酒疯。偶尔哼起不知名的调子,又时不时说起佛经,还忽地愣住,只冲一片苍茫傻了吧唧唱起梅花下雪的童谣,然后,哈哈大笑。

    却不得不说,腊八唱童谣的本事,挺不错哟。而至于具体,也就是那童谣。说的好像是一个梅花鬼。有关逃离的故事。一路上漂泊,艰难险阻,到了迦叶山,终究成了无法往生的魂。

    有人来了,就站在青阶上。腊八喝了一声,双手托着酒坛子当啷啷摇起来。这是腊八打招呼的方式,比酒还烈。然后,开始奔跑,摇摇晃晃地,看样子要摔倒,可就是不倒。像头牛,比牛还牛。

    再久不见,也还是一样。总是开心,无比地开心。看着这位瞌睡佛师兄像头牛一样跑来身前,龇牙咧嘴扮了个鬼脸,举着的双臂一定,酒坛子悬空了,抽离的两只手缓慢合十,然后轻道:“小黎女施主,别来无恙。”

    就这样笑起来,叮叮咚咚回荡情意阶,那小黎女施主的笑。她伸出手,啪的一下拍在和尚光秃秃的脑门上,喜道:“女施主该称大师相五,还是腊八?”

    “叫洒家“小黎子”都可。”抱下悬空的酒坛子,就地坐下,还拍拍青阶,反客为主,只道:“女施主请坐。”

    “这儿可是云霞峰。”边笑着边坐下,跟腊八一样,两腿直直地搁在青阶上,格外地清闲。

    “洒家心里,哪儿都是迦叶山的。”难得一见的腊八,透着股认真的劲头。大手拈过酒坛子封口,泥和布都下来,好浓的梨花和白梨香啊。手一偏,聚来一小团云霞峰的水雾,酒坛子变得一尘不染。

    “梨花酒。”静黎不自主地说出名字,腊八递过来酒坛子,她抱着,两手一起,好暖和的酒。

    另一个坛子就敷衍许多,随意拨弄几下,奏起咕嘟咕嘟美妙的乐声。静黎只看着坛口,还在笑,愣了半瞬也托高,就着喝了一口,咕嘟,好暖啊。没有停,她又喝一口,很大的一口,嘟嘟。她抱着酒坛子,暖暖地,她问起:“梨城的梨花开了?”

    “闹得厉害,等结了大白梨,洒家还去。”腊八说。

    “师兄也去了?”酒坛子被抱得更紧,腊八不打诳语,大脑袋点着。

    “那师兄呢?”酒坛子一颤,好听的酒声。看去腊八的时候,大黑痣在动,浓浓笑意,握着坛子递过来,静黎也笑,还未平静的酒坛子凑过去,碰了一下。

    “叫花子去腐海了,回来就要和小黎子成婚。”

    酒坛子在颤,颤得厉害,哪怕是紧紧抱在怀里,摇荡的声音还是不灭。乐声仿佛化雾,弥漫在情意阶,美极了。

    “欢喜吗?”腊八喝他的梨花酒,笑道。

    “欢喜得不得了。”静黎一笑,酒坛微倾,暖暖的酒缓缓流入她的喉。她抱着酒坛站起来,看着这条来来往往不知多少回的情意阶,所有的时光仿佛一瞬走过,她却无悔,她只是欣喜地笑着回头问:“师兄真说过?”多像个少女啊,这时候的小黎子。

    大黑痣跳动,大身板也站起来,哈哈笑,喝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出家人不打诳语。”静黎也跟着轻道。只轻道。